霍潇龙最后还是没有避免被咬的悲剧,不过幸好在苗疆,祭司婆婆给她上了解药,她自己就拿灵泉水洗了洗,几乎没什么大事儿。
只是感觉脑袋有点迷迷糊糊,被咬的那个手指头有点儿没知觉。
“娘,我感觉今天这红烧肉里面咋放胡萝卜了呢?”
现在小团子在用左手吃饭,举着块土豆冲着何怡问道。
看着眼神有些木讷的女儿,美人儿不禁笑出声道
“你说那是啥那就是啥,啥都行。”
小团子把筷子上插着的土豆递到霍述文嘴旁
“那胡萝卜给爹吃,爹爱吃。”
男人面无表情,他也不爱吃,所以霍潇龙也不爱吃胡萝卜,现在就是不想吃的东西给他是吧。
雄鹰认命的张嘴,把筷子上的土豆咬了下去道
“你真稀罕你爹。”
“当然啦!我爹是世界上最好的爹!”
霍述文也被自家女儿迷迷糊糊的样子弄得有点想笑,他摸了摸霍潇龙的头,端着碗筷走出房间。何怡本想哄她早点睡觉,被咬了一口还不安宁,结果铺床的功夫小兔子就跑没影了。
霍潇龙跑到柳絮那想看看咬了自己的蛇,怕被姐姐弄死。
“姐,咬我那条蛇呢?”
“这呢,你翠芳哥说一会给它泡酒。”柳絮抱着个竹篓说道。
苗翠芳虽然嘴上嫌弃霍潇龙败家,但还是很心疼小团子,听说自己看到大的小孩儿被蛇咬了,连忙去酿酒的人家买酒。
“不的,它都咬我了,死多没价值啊。”
“那你想咋的?”柳絮问道。
小苗师父家里还聚集着很多端着饭碗吃肉的小孩儿,看见霍潇龙被咬并没有啥多大反应,他们待着没事就挨上一口,有时候家里爹娘还故意拿蛊咬他们呢。
“让翠芳哥给它炼成蛊,炼成只听我话的那种蛊。”
“你这孩子,报复心还挺重。”柳絮戳戳霍潇龙的额头道。
“嘿嘿,姐,你把它拿出来给我看看呗。”
听到小团子的请求,柳絮伸出手把刚刚扭来扭去的黑蛇拿了出来,抓着蛇头让自己妹妹摸。跟苗翠芳学蛊这么久,女人早就不怕这种东西了,况且树上的赤蟒都能缠在她腰间,这种小趴菜洒洒水啦~
可是。
直到那个男人的出现。
“柳絮,我回来了。”
苗翠芳一只手拎着酒坛子走了进来说道。
刚刚还单手压蛇头的美人儿顿时把蛇又扔到竹篓里说道
“你回来了?龙儿说不太想泡酒,想让你把它炼成蛊。”
月下,男人胸口映着一层薄汗,有些时候还反着光,在宝蓝色衣服的包裹下若隐若现。
柳絮吞了下口水,眉眼清澈的看着他。
小苗师父最扛不住心上人用这个眼神瞧他,于是开口说道
“好,那我炼蛊给她,刚刚我看你……抓它,有没有被吓到?”
美人儿点点头道
“有一点,因为不是从小养大的。”
搁门口端着碗干饭的孩子们都震惊不已,苗疆人怕蛇?
昂?
“翠芳叔叔的媳妇怕蛇诶……”
“我听见了。”
霍潇龙在一边倒是习惯,但这些孩子不习惯啊,而且心思单纯,觉着柳絮说的是真的。
于是只听院子里噼里啪啦放碗筷的声音,然后那群孩子就把自己手腕上、腰间、腿上缠着的蛇都塞进了衣服里。
几个一组的小孩儿互相还检查了下。
“你看,这回是不是看不到我家二牛了?”
“不行,你家二牛那尾巴从你脖领出来了。”
“那你帮我往里塞一下。”
“你自己塞,它咬我咋整?”
“咬你我给你解啊,多大点事。”
“不行,被它咬完每次我都睡上一天,万一明天还有好吃我就吃不着了。”
“那我能不给你留么,真是。”
小团子懂事儿的离开翠芳家房间,然后回家与岑昂他们说说种辣椒的事儿,这个东西就好像灵魂一样。
和边城那边的辣椒不同,它是进嘴之后不辣,第一反应是香,然后慢慢的辣的刺痛感上来,让人吃完还想吃。
停不下来的感觉。
何怡坐在床上,拿出今天刚买的笔墨纸砚,听着女儿嘴里碎碎念。
“翠芳哥说,这边还有草原呢,草原可以养牛啊,牛肚涮辣锅真的好好吃,要那种冒着红油的辣锅,嘿嘿嘿~”
时不时的憨笑代表霍潇龙还没有完全从中毒中缓过来,墨点打湿了纸张,墨水缓缓在纸上从中心点蔓延开来。
但何怡依然没有放下手中毛笔,在孩子的事情上,她总有着格外的耐心。
好像,亲娘没把她养好。
甚至对她没有太多耐心。
有时候会责怪她不会争宠,所以她爹才不来看她。
女人看着床上眼睛已经要闭上的女儿,嘴角带笑的轻声说道
“龙儿若是困了可以先睡,明儿我们再想。”
“不得,就要现在。”小团子嗲嗲的撒娇道。
“好,那就现在,我们龙儿说吧,娘给你记。”
“先……先种辣椒,用辣椒炒底料,多多的牛油和猪油,然后养一些牛羊,不多养,刚刚够这边军队消化那种就可以,若是有一天打进来了,原地杀掉给军队吃。”
“种完辣椒然后呢?”何怡问道。
“然后,然后烘干,磨成粉,运去边城,咱家也做火锅,可以涮海鲜,一定好吃,咱家牛羊多啊。”
“之后找王不忧!开酒楼!开遍大燕!”
“最后……最后再等等我,等我长大,把苗寨这边打下来,再养多多的牛羊。”
何怡选择性失忆,就当没听到女儿最后一句话。
小团子现在说话迷迷糊糊,有些顺序颠倒,她这个娘亲能给整理好就行了。
至于打不打下来。
无论她做什么,她都是她肚子里爬出来的崽子,何怡不会同自己娘亲一样护不住她的。
若真有那么一天,成王败寇的那一天。
女人不敢保证能救她于水火,但女人保证能不让自家女儿为金银发愁。
粉唇微起,吹灭烛火。
她把霍潇龙抱进怀里,同她躺在一处,亲了亲她的脸颊,小声道
“我儿要一辈子平安喜乐呀。”
苗疆的月光与边城的不同,边城靠近草原,是那种肉眼可见的大,强烈,明亮,直白,仿佛伸手便能触碰到它。
现在的玉盘仿佛悬于高台,清辉穿过竹林映在屋内,宛如神女的抚摸回应着母亲平淡心意。
只要她想。
我便尽我所能,让我儿如愿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