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丫一脸不可置信,不可能,她明明看见了。
女人关上门又开了一次,这不是幻觉。
她回头看着在外面吹口哨的霍潇龙,压了压诧异的心神。
龙儿说得对,这东西就是在这的,是她与张妈妈看错了。
她说的就是真相,不是也得是!
不知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孩子是从哪里弄到这等神通的,反正这事儿到她这儿就算结束,万一这种消息传出去,就算龙儿是镇北王又如何?
人心,最是贪婪。
圆脸少女咧嘴一笑,给被风吹乱头发的龙儿捋了捋发丝,随即说道
“我们龙儿说得对,是姐看错了,这仓库里呀,粮食一直是满的。”
随后女人从腰中掏出钥匙说道
“这是粮仓的备用钥匙,以后要是仓库里里面有多少粮,你告诉姐,姐上岁数了,脑袋不好用,记得每次过来看之前叫上姐就行。”
其实这么多年,霍潇龙已经习惯姐姐们对自己的好了。
不是好,是偏爱,是那种全天下龙儿就是最好的偏爱。
但如今此等场景,少女哪里还有不懂的?
就是这种感觉,每次她们这样,霍潇龙都瘪着嘴想哭。
“哎哟哎哟,这是干哈啊?”
二丫看着霍潇龙瘪着嘴要哭的模样,忍不住把她搂进怀里。
“在军营呢,让旁人看着我们镇北王哭是不是不好看?”
“我就是有点想哭,你们咋一直对我这么好。”
霍潇龙少见的哭哭啼啼,但每次真心实意想哭前都会瘪瘪个小嘴儿,这习惯还是在何怡和霍述文没有找过来的时候,风月楼姑娘们发现的。
“要是没有你,就没有今天的风月楼。”
“我们对你好,是理所应当。”
因为值得啊,那个小团子当时软软糯糯,现在回忆起来都带着甜。
黄燃虎觉着霍潇龙挺不过两个月,即使有陆陆续续的军粮偷运过来,那能有多少,主路都让自己手下围着呢。
可镇北守军在这两个月内吃的兵强马壮,无他,在空间待久了,多少沾了点儿水汽。
“这饭,你是不是给二丫姐灵泉了?”对面的小孩儿姐抱着大海碗,造的那叫一个香。
“没有啊,咋的了?”龙儿问道。
“你瞅瞅咱军营这俩月,那一个个红光满面,嘎嘎有劲儿的。”
赤甲女将望天,硬编出了个瞎话。
“东虞养人。”
候香香一脸嫌弃看着她。
姐妹儿,我是大夫,你搁这跟我玩儿呢?
“嗳!龙儿,一会儿你出去看看大安那帮人,我都要笑死了。”
大妮儿好信儿的出去转了一圈,回来盘腿坐在地上,随后对两个小姐妹说道。
“咋的了?”
“前几天知音姐不是带人去堵道了么?现在大安那边补给送不过来,这几天饿着呢。”
“正好,今天张妈妈做红烧肉,那味儿,看着咱军营吞口水。”
打仗不是你堵我的支援,就是我断你的粮草。
霍潇龙给大妮儿摆好碗筷,冲她问道
“是不是明天那路就被搬开了?”
“对!”
“那明天你再带人出去堵一次,记得晚点去,让他们吃点儿饭,好给黄燃虎安安心。”
黝黑少女呲着个大白牙,点头道
“行,憋死我了这几个月。”
“你把熊仔借我呗。”大妮儿继续提要求。
“干哈啊?”
“山上有蜂巢,你让他给我整下来,我想喝。”
“……”
“它……它是熊没错,但是它也怕叮,总不能你怕就让它去吧?”
有时候镇北王也气,这朋友教的,就没有一个正常人么?
“整不下来么?”大妮儿依旧执着。
“整不了一点!”
大安军营内,黄燃虎每日都让手下汇报大燕军队的情况,听到最近几日还是袅袅炊烟升起,并且伴有浓烈饭香肉香时,男人也不忍沉思。
镇北王的粮究竟是从哪儿来的?
“来人,今晚派探子过去查查,已经二月有余,我就不信她还有余粮。”
不仅黄燃虎不信,他手下也不信,一直觉得镇北王现在强撑着。
可当探子跳进大燕军营的一刹那,小苗和王公公就同时望天。
对,王公公也来了,他没要求留在东虞府内,老人家说了。
“小岑昂,咱家龙儿是王爷,谁家王爷身边没丫鬟呐,就咱家的没有,没有就算了,孩子不习惯,那太监总得有一个吧,端茶倒水要不要人?你瞅瞅她身边那个小草,五大三粗,我看她打碎好几个盘子了。”
“爹,龙儿从小就没人伺候,她也不习惯,再说了,即使没人伺候,你看她洗衣服做饭刷碗是不是也没干过?放心,有人帮她做。”
“谁帮她?咱家那些姑娘不都是将军么!将军到了战场能像家里似的么?”
“那还有庭彻,您放心便是。”
岑妈妈寻思了,这前太子亲生儿子伺候你外孙女儿总行吧,人家那细心,比你女儿当年差不了多少。
“那更不行了!咱家龙儿和他没成亲呢,说好了,我去,我给龙儿洗衣服。”
结果王公公来了军营,还是没抢过李小草,不是打不过,是这孩子同自己孙女儿一样虎了吧唧的。
现在好,现在有活了。
“我去,您老在这歇着就成。”小苗师父对王公公说道。
“人老了,有时候也得松松胳膊松松腿儿,我去。”
苗翠芳想了一下,让出一步,道
“那行,您去。”
他上岁数了,婆婆说要尊老爱幼。
大安的探子本就想看看军营内情况如何,可是看着后厨袅袅炊烟忍不住再往里走走。
干这活儿的探子都是轻功造化极高的,主打一个苟。
士兵发现不了正常,可张妈妈还发现不了么?
从这探子跳上她后厨的房顶开始就听见了,张碧霞,武林盟主之女,也算是专业对口跳怀里了。
但张妈妈没动,想看他干啥。
锅里是给龙儿还有没睡的姑娘们做的夜宵,二丫去睡了,她今日值夜班。
满满的牛腩牛筋,红油在上面咕嘟冒泡,下面是煮的发白透明的粉,上面撒了些蒜末和辣椒。
探子肚子叫了几声,说实话,他家大将军打了这么多年的仗,从来没吃这么好过。
屋外,瓶儿穿着盔甲走了进来,张嘴便说道
“妈,饿了。”
“饿了吃点儿,我给你撑。”
女将找个小板凳坐在了上面,随后捧着碗吸溜吸溜了起来。
探子以为,瓶儿和张妈妈是母女,所以才能吃上这么好的东西,要不然,在没有牛羊的东虞,这份肯定是镇北王吃的。
“妈,你今天晚上做啥啊,这老香,我睡醒都被你香起来了,给我也来点儿。”
说话的是雯叶,她的帐篷离张妈妈这有点近,是真香啊。
“坐那吧,牛腩粉,多吃点。”
“够吃不啊?妈。”
张妈妈掀开旁边两个大灶,硕大的锅里是满满的牛腩粉。
“够够的,吃吧。”
不是……
大安探子眼睛红的都要冒出来了。
这么多,你几个女儿啊这么吃?
镇北王一个人能吃这老些东西?
自从二丫告诉张妈妈地主家全是余粮后,这俩人每天换着法做,不说全军上下一人一碗,但一人一口还是能做到的。
火头军是有自己军营的,光这种厨房,镇北守军就盖了五个。
“妈,饿饿,饭饭。”
霍潇龙带着自己那群小姐妹走了进来,今日蒋天心、孙子夕、利剑都在。
大妮儿听到龙儿夹着嗓子说话,一脸恶心,随后看见张妈妈给她盛了满满一勺牛腩。
草原王立即学着霍潇龙的模样说了一句。
“妈妈,饿饿,饭饭。”
这声妈叫的老顺口了,反正小时候也叫过。
“妈我也要我也要!”小孩儿姐绝不服输。
“好好好,就你几个嘴馋,看看人家利剑多稳重。”
虽然人家稳重,可张妈妈绝对没有偏颇,只要是过来的姑娘,无论是谁,都是满满一勺的牛肉牛腩。
利剑低头道
“多谢张妈妈。”
厨房里的人越来越多,房顶上的大安探子渐渐浑身冰冷。
两个月,镇北王还能吃上这种东西,并且还能给值夜的士兵每人分上一些,这代表,她根本不缺粮,不仅不缺,而且每日大鱼大肉。
怎么打,拿什么打?
黄大将军耗不过镇北王的,本来这种策略就是靠耗,现下,被耗光的反而是他们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