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轩鸿扛不住御史台的压力,旁边还有一个朝廷重宰对自己施展压力。
他看了看许太傅,后者冲他释然一笑,然后点头。
“宣,岑昂上殿。”
宫门大开,岑昂伸手拖着麻袋,与华鸾一起走向大殿。
这条路,她们俩走了千百遍,手中麻袋有些沉,可再沉也沉不过华鸾手中抱着的太子妃牌位。
今日,她们不为其他,只为当年那个如阳光明媚的女人。
岑昂与华鸾一袭尚宫服,和蓝庭彻一样头系白带。
当宇文轩鸿看见这二人时不禁往后退了两步。
当年,就不应该放过她们任何一个人。
尤其是岑昂,那个女人眼睛中透出来的,是随时要上来与自己同归于尽的信号。
“奴婢华鸾,带前太子妃,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奴婢岑昂,带前太子妃,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二人给皇帝行礼,在龙椅上的男人看着华鸾手中的牌位,连看都不敢看,他眼神躲闪,他心虚。
岑昂冷笑了一声,打开手中麻袋,露出了浑身是血的占星堂堂主。
“占星堂堂主不是不出皇宫么?”
“怎么会落到岑昂手里?”
“哎哟,这人还能活么。”
“落到岑昂手里还能活?”
说话的是御史台那群大人,也只有他们敢在私下叭叭。
“皇上,这是占星堂堂主的口供,当年京城郊外祭坛下面的炸药,就是他提供的,道观内炼丹,硫磺什么的不少,为了那次,这位观主整整攒了三年的硫磺。”
女人冲陆开挥了挥手中纸张,示意他拿上去。
“岑姑姑此话不妥吧,这宫里老人都知道,你审讯人时候雷霆手段,说不定,占星堂堂主是屈打成招呢?”
要不说人家是礼部尚书呢,多少有两把刷子,小嘴儿诡辩的也不差。
在后面看热闹的樊铁嘴儿都觉得这人应该来他们御史台,他保证给魏大人练的服帖的。
女人笑笑,调笑的看着礼部尚书,开口嘲笑道:
“这样,魏大人,现在没人威胁他,我也不可能当着皇上的面儿同他动手,你问问他,是不是我屈打成招。”
岑昂的语调渐渐放低,单眼凤眸看着在地上趴着的占星堂堂主,嘴角勾起一抹笑。
看着身旁女人的这个表情,还没等其他人问话,占星堂堂主立刻从趴改成跪,冲着宇文轩鸿道:
“皇上,当年就是臣往京郊运的炸药,是罪臣的不是,请圣上责罚。”
现在认罪,大不了就是个死,万一……
万一在落到岑昂手里,那就是生不如死。
跪在地上浑身鲜血的男人双手颤抖,宇文轩鸿看看他的神态,随后又看向笑的猖狂的岑昂。
皇帝眉头就没有舒展过,他没有慌神,只是开口问道:
“有一事,需姑姑给朕解释一下,占星堂堂主很少出宫,每次出宫必经过朕的同意,请问姑姑,是如何把人审到这样儿的?”
“莫不是,姑姑监守自盗,将人偷了出去?”
“岑姑姑可是这皇宫里的老人,不会不懂规矩吧。”
霍潇龙抱着双臂听宇文轩鸿说话,只听她妈反驳都没反驳,大大方方承认了。
“回皇上的话,确实是奴婢将堂主运出宫的。”
龙案后的男人听到这话,拍了下桌子,老使劲儿那种,随后喊道:
“来人!将此等贱婢给朕带下去,五马分尸!”
御林军看了看旁边抱着胳膊听审的霍潇龙,又看了看皇上。
不是,皇上,这镇北王她妈,你说杀就杀啊?还五马分尸,人家明显就不怕你。
赶上你自己不下来动手了,我们要是动手,那镇北王不得一刀一个?
“还愣着干嘛?动手!”宇文轩鸿又说了一遍。
底下的御林军深吸了两口空气,鼓起勇气拿着剑往岑昂那边走去。
还没等到女人身边呢,霍潇龙就动了。
蟒袍少女将青龙偃月刀直直插在了岑昂面前的地上,回头冲他们说道:
“我看今天谁敢上前一步。”
“镇北王,你放肆!”宇文轩鸿拍桌而起,指着霍潇龙喊道。
“我放肆怎么了?你不舍得处置你娘,我就能眼瞅着让你欺负我妈?”
“朕是君!你是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
话为什么停了呢,因为宇文轩鸿看见霍潇龙不抱膀站着了,她上前,从地上把刀拽了出来,刀尖指着自己。
“咋不说了,往下说啊。”
“给你能耐完了,平常你熊我,我说话了么?你今天当我面熊我妈,皇上,能不能好好唠?”
御史台众人龇牙咧嘴,他们现在觉得,自己就是最听皇上话的乖臣子,平常他们那俩下子和镇北王比算啥啊。
这都整上刀了。
“龙儿,这是我们大燕的天子,胡闹。”
岑昂嗤笑着说道。
尤其是后面胡闹俩字儿,带着些小宠溺。
听到岑妈妈发话,霍潇龙这才把刀放了下来,宇文轩鸿也挥挥手,让御林军退了出去。
那穿盔甲拿宝剑的御林军,跑的比兔子都快。
娘,我感觉咱家祖宗在地府都要把脑袋磕破了,谁信呢,从镇北王刀下逃过一劫,黄燃虎都没弄过她。
“人证物证俱在!许太傅!本侯问你,现在能给前太子太子妃翻案了么?”
“朕累了,先休息一会儿,下午接着审。”
蓝庭彻的话被打断,眼睁睁看着宇文轩鸿离开大殿,而许太傅也被男人唤走。
大朝会开一天是常事,今天和大朝会也没什么区别,在午时,大臣们都是去偏殿休息吃饭的。
起码得喝点儿水。
今日宫女们来的飞快,端着茶盘站在霍潇龙一伙人面前,少女大手一挥,让她们下去。
少女拿起一杯茶,一饮而尽。
随后对蓝庭彻道:
“皇上应该不能认,估计会找人出来顶包。”
男人笑笑回道:
“出来顶包又如何,御史台的人都在,是谁做的,大家心里不言而喻,大燕不能有一个以如此肮脏手段上位的君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