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北王府忙,忙到小丫鬟与姑娘们停不下来。
香香说了,最多给太后续七天的命,她们岑妈妈和赵管事的婚事必须抓紧。
因为镇北王说了,不仅办,而且还要大办。
龙儿其实很懂岑昂,这二人名分不重要,赵叔和岑妈妈一定会相知相守一辈子。
只不过……
岑昂对太子妃有执念,她一定要让京城所有人都看见,当年那个,那个温柔善良似小太阳一般的女人,给她在婚礼上颂赞歌。
她要告诉天下,我们太子妃,是最好最好的人。
“赵叔,赵叔他能凑出来八十抬嫁妆么?”
这次,岑昂不能给自己操办婚事,这个事儿就落在了何怡与侯夫人身上。
哦,还有王姥爷。
龙儿趴在亲娘面前的桌子上,为赵凯担心。
何怡怔了怔,哎哟,把这事儿忘了。
他俩在一块儿这么多年,赵凯……应当有钱吧?
“没事儿娘,没有我给赵叔掏。”
龙儿可自觉了,从自己私房钱小匣子里拿出一沓银票晃了晃,冲着何怡显摆。
女人眯着眼睛看看女儿,伸出手指,戳了下她的额头,道:
“你赵叔能收么?能不能让他有点儿脸?”
少女努努嘴,低头道:
“那赵叔就一账房先生,一个月二十两银子都是我妈看他俩有一腿的面子上开的,八十抬聘礼,他得攒哪年去啊?”
“你赵叔有你可真是他的福气!”何怡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龙儿还在那点头呢,少女顺着亲娘的话说道:
“真的么娘,我也这么觉得?”
女人颔首,对,你说得对。
你就是我亲生的,塞回去也来不及了。
“你别在这害事了,去找香香和大妮儿玩。”
何怡直接赶人,可别晃悠了,一点儿忙帮不上,顺带还气气她。
“中二姐挨打起不来床,她也是两个娘亲混合双打,笑死我了,小孩儿姐也起不来,我看徐家主老听话了,侯姨让他抓候香香他就抓,拎着小孩儿姐脖领子跟拎小鸡仔似的。”
“眼睛还别过去不敢看,跟打自己闺女一样一样的。”
霍潇龙把腿往桌子上一放,讲着自己小姐妹挨打的事儿,少女老美了,看,这次就我没挨打,我真牛。
“王爷,您要是再不走,你娘便让你体验一下鸡毛掸子。”何怡笑的一脸无害道。
只看少女一个鲤鱼打挺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开门,退出房间,一气呵成。
真好,又逃过一劫。
龙儿直接去岑昂院子找她赵叔,问问有没有钱,没钱她这能给掏,都要当自己干爹了,有啥不好意思的。
赵凯的屋子很暖和,火炉点了好几个,龙儿进了屋,大咧咧的坐在椅子上问道:
“赵叔,你娶我妈有钱不?”
“……”
正在作画的赵探花手顿了一下,梅花枝头顿时出现一个墨点,四十多岁的赵凯没有蓄胡子,这样看着能年轻些。
好似这么多年,赵凯也没怎么变,还是一身书卷气,站在那,一看就是个腹中有书气自华的读书人。
“有,龙儿放心。”
“赵叔你哪儿来的钱啊,这么多年当风月楼管事攒的么?”少女好奇,于是问道。
“……”
“你干爹我是大家!赵凯!赵大家!”
刚刚情绪稳定的男人终究没忍住,将笔放在笔架上语重心长的说道。
“大家咋的了?”
赵凯走出书桌后面,摘下身后墙上的一幅画,指着说道:
“龙儿,你知道这画多少钱么?”
画的是个雪钓场景,纸用的是好纸,墨也是好墨,少女大胆的估了个价,小心翼翼的道:
“一百两!”
“……?”
赵大家被气笑了,当初,自己就不应该心软。
就不应该因为霍潇龙不喜欢不给她上鉴赏课。
少女还在炉子上烤柿子呢,霍潇龙一脸自信,觉得赵叔肯定得自谦一下。
“龙儿,你干爹是大家,你知道大家什么意思么?虽比不上孔孟二位圣人,但在这大燕,能与我名声比肩的,也是寥寥无几,不超三人。”
“那五百两?”
大家嘛,那高低得多点儿,霍潇龙试探着问道。
“五万两!”
听到这儿,霍潇龙觉得自己手里的柿子不甜了。
自己忙前忙后几个月才能赚五万两,她赵叔一幅画就五万两,忙啥啊,就在家盯着让她赵叔画画得了呗。
画三幅,她军饷就有了。
美滋滋。
“龙儿,等我和你妈成亲之后,每天晚食过后,来找我。”赵凯把画挂在墙上,对龙儿说道。
“找你干哈啊赵叔?”
“找我上课,当年的鉴赏课,我给你补上。”
“不是赵叔,我都要当皇帝了,我那张嘴说谁好看不就谁好看么?还用学啊?”
霍潇龙一听要上课,小嘴儿叭叭的可会说了,差点儿给皇上说死,好像她明天就能穿着龙袍上朝一样。
赵凯笑了笑,一句话拿捏镇北王。
“那到时候,我们龙儿会夸香香的衣服好看么?”
少女顿时不嘻嘻。
不行,夸不了一点儿。
“钱帮我给你娘亲,就用这些钱操办聘礼就是,不够和我说,今日我还能做出一幅画来。”
一沓银票,霍潇龙努努鼻子,早知道赵叔有钱,她就告诉她妈,没收赵叔的小金库。
让他给自己上课?
画画去吧!
候香香在家养伤也闲不住,被自己娘亲拖着绣嫁衣。
小孩儿姐趴在床上,屁股上还有些红肿,这次着实给她娘惹生气了,这顿打挨的,真疼啊。
“娘,我都挨打了,还得挨罚么?”
候香香可怜巴巴的看着侯夫人,她现在觉着绣花就是挨罚,也不知自己小时候是怎么挺过来的。
“你岑姨过两日成亲,整个京城哪里能买到比咱们侯家刺绣更好看的婚服?绣吧,你看那些绣娘,各个挑灯熬夜,你把盖头绣了就行。”
侯夫人手中绣花针上下飞舞,从小到大的肌肉记忆,闭着眼睛她都能绣。
候香香没回她娘,她想了半天,鸳鸯咋绣来着?
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