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听诺得以松开束缚,但脚下没有站稳,踉跄倒退了两步。
腰后碰到桌角,钻心疼意传来。
“咚”的一响,人和桌子齐齐倒地。
五颜六色的酒水、果盘、海鲜等吃食淋了她一身。
沈听诺就静静地坐在地上,垂着眼睫,披在肩头如海藻的乌发被酒水浸湿一片,更别说身上的衣服了。
此刻,她整个人就似乞丐般,一身酒气加各种污秽物。
见状,傅修砚眉头一蹙,嘴上骂了一句“活该”,手上却不带一丝犹豫地脱下西装外套朝狼狈不堪的女孩丢去。
黑暗袭来,残留男人余温的西装外套落在了沈听诺头顶,几乎将她笼罩起来。
她鼻尖,耳边,全充斥着男人的味道。
要换以前,她可能会止不住悸动。
但,她现在除了愤怒外,更多的是厌恶、恶心!
“起来,跟我回家。”傅修砚俯视仍旧坐在地上的女孩,犹豫要不要将她横抱起来。
发生这样的意外,他也不想,但凡她顺着他一点,情况也不会变成这样。
沈听诺一把拽下头顶的西装外套,丢到了地上,不领男人的情。
傅修砚黑眸暗沉,“捡起来!”
沈听诺没有理会,站了起来,期间还故意踩了两脚那件手工制作的西装外套。
“你给我滚,每次遇上你都没有什么好事,傅修砚,你简直就是倒霉鬼托身!”
她气急败坏怒吼,就连握紧的拳头都在抖动。
“我说,把外套捡起来披上!”
傅修砚淡漠扫了眼浑身湿哒的女孩,语气波澜不惊,与愤怒大喊大叫的沈听诺对比起来,形成一种极致反差。
“我捡你乌龟王八蛋!”沈听诺破口大骂,左右张望着两边,试图找东西砸过去。
然而,大部分东西都落在了地上,她又不可能蹲下捡东西丢人,因为这样显得很没面子!
难得怒中的她还顾及所剩不多的脸面。
“同样的话我不想说第三遍,沈听诺,别激怒我,你清楚后果。”傅修砚幽深地望着她,漆黑的眼眸如见不到底的深潭。
男人的警告太熟悉了,沈听诺重重吸了两口气,有想继续反抗到底,但又顾忌男人。
“阿砚哥哥,你、你别和诺诺吵架,酒吧是我自己要过来的,酒、酒也是我自己要喝的……”
云月霓娇娇柔柔的声音插了进来,她醉了,若不是杨进扶着,人可能已经摔在了地上。
傅修砚没有理会,而是森寒地凝视着气得不轻的女孩。
沈听诺的手握紧松开,松开又握紧。
如果这次低了头,怕是以后她一辈子在男人面前只能恭恭顺顺。
她不想,她非常不想。
上辈子窝囊气已经受够了,难道这辈子还要受吗?
在沈听诺纠结是反抗到底还是识时务者为俊杰时,云月霓推开了杨进,跌跌撞撞跑了进来,从背后搂住傅修砚。
“阿砚哥哥,你为什么不理我啊?”
“阿砚哥哥,你理理我好不好?”
“阿砚哥哥,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阿砚哥哥,阿砚哥哥……”
包房里清晰响起云月霓的撒娇哼声。
沈听诺龇了龇牙,难掩嫌弃。
傅修砚似乎被吵烦了,颇为无奈地扯开环在腰间的手,侧过身,“月霓,你醉了。”
云月霓眯眼呵呵一笑,“醉的好,醉的才好呢,只有醉了我就不难受了!”
她抓着傅修砚的手,突然潸然欲泪,“阿砚哥哥,诺诺她,诺诺她欺负我,我快被她欺负死了!”
沈听诺无语凝噎:“……”
她严重怀疑小白莲花在装醉!
傅修砚冷斜一眼过来,这一眼颇有寒冬冷冽之意。
沈听诺没好气,“我要是欺负了她,你今晚就暴毙好吧!”
“你!”傅修砚青黑着脸。
“阿砚哥哥,我头好难受呜呜呜~”云月霓扑在傅修砚怀里,哼哼唧唧不断。
傅修砚被纠缠得不行,又不好丢下烂醉的云月霓,他瞪着沈听诺:“你现在立马给我回家去!”
留下话,他抱起站都站不住的云月霓,扭头大步走人。
见状,沈听诺用力踩了踩刚被丢在地上的西装外套。
傅修砚和云月霓一走,包房内瞬间安静下来,压抑气氛也得到不少缓解。
赖秋秋长舒一口气,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这就是你那个哥哥啊,长得挺好看的,就是脾气好像不太好。”
“他属狗的,患有疯狗症,脾气能好到哪里去。”沈听诺不着痕迹的抹黑某人。
赖秋秋被逗笑。
赵青茶心疼地扫视一地狼藉,“这都是钱啊!”
“没事,再点就是。”沈听诺拿起点单ipad,不顾赵青茶的阻拦,“唰唰”又重新点了一轮单,顺道叫来清洁服务。
“沈听诺,你点的也太多了!”赵青茶脸色不太好。
“怎么,你后悔请客了?”沈听诺故意激她,“没钱你早说啊。”
赵青茶立马被刺激到,“谁说我没钱的!”
“有钱就好,我还担心一会你没钱结账呢!”赖秋秋说道。
“我怎么可能没钱结账!”赵青茶眼珠子一转,“你们先玩,我去一下洗手间。”
说着她不忘拿上手机和背包。
沈听诺靠在门口,食指勾着赵青茶的背包,“去洗手间背什么包?你不会是想溜单吧?”
被戳破,赵青茶脸一热,“我哪有,我、我是担心背包和手机放在包房里会被人偷了……”
她找了一个非常生硬的理由。
赖秋秋大步前来,抢走赵青茶的手机和背包,信誓旦旦地开口:“青茶,你放心去洗手间吧,我们会看好你的包包和手机的!”
赵青茶没办法,只能瞪了俩人一眼,转身朝洗手间走去。
赵青茶离开后,沈听诺和赖秋秋对视一眼。
“该走了。”沈听诺背起大提琴说道。
“好!”赖秋秋也拿上自己的东西。
临离开前,沈听诺又特地点了几瓶昂贵的酒水。
等赵青茶从洗手间里出来时,早就不见了二人的身影,她打电话过去,两人都没有接,看着满满一桌子的酒水和食物,以及五位数的消费单,她差点没晕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