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民政局里走出来，天空飘起了小雪。
    顾菀拢了拢身上薄薄的外套，把离婚回执放进她的大包里。
    走下台阶，她还是想和靳穆阳说几句话。
    毕竟这一别，也许就是一辈子了。
    “靳先生，您是个好人，我真心祝愿您平安顺遂，早日找到良缘。”
    “顾菀，你知道我，我不可能在那样的情况下，第二天跟你举行婚礼。可是，我冷静下来，我知道我错了，我向你道歉，我代我的姐姐们向你道歉，你原谅我。”
    顾菀莞尔，“我原谅你了呀。”
    “那你，再给我一个机会。”
    怎么所有人都要她的机会呢？
    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就做好呢？
    雪花落在她纤长的睫毛上，苍白的脸颊上也被冻出两片红晕。
    她很美，美到靳穆阳后悔离婚的举动。
    “顾菀，我们不离婚，你回到我身边，好不好？”
    “靳先生，你姐姐死在我面前，每每面对你的时候，我就会想起她对我说的那些话，我不可能忽视她给我带来的阴影，也不会再回到你身边。”
    男人眼底氤氲着水汽，他勾起似笑非笑的唇角，“你不会再回到我身边，到底是因为我姐姐带给你的阴影，还是因为你压根儿就不爱我？”
    他上前一步，顾菀能看清楚他眼中的红血丝，“论及阴影，没有谁能比得了顾珩给你的吧！为什么他害死你一次，你还要义无反顾回到他身边？”
    顾菀：“我不清楚，我对他到底是什么感情。我只知道他时日无多，想陪他走完人生最后一段路。所以靳先生，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
    顾珩快死了？
    这…倒是挺让他吃惊的。
    他沉默了。
    顾菀径自走到路边，看见盛哲撑着车子的引擎盖，整个人就快埋到里面。
    “怎么了？”
    盛哲退出来，“出了点儿问题，已经叫4s店的人过来了，你等我一会儿。”
    顾菀看了一眼时间，“恐怕来不及，我打车去机场吧。”
    靳穆阳走过来，“我送你。”
    ……
    去机场的路上，顾菀坐在副驾驶，始终闭眼眉头紧蹙。
    期间，她掏出止疼药，生吞了两片，继续靠在座椅上。
    见她额头上沁出的汗珠，靳穆阳默默关小了暖风。
    忽然一个急刹，“砰”的一声。
    顾菀狠狠前倾，被安全带一勒，差点儿把早饭吐出来。
    等她反应过来追尾，靳穆阳已经下车了。
    透过风挡玻璃，她看见一辆车横在道路中央，后车门被撞深凹，好像是故意被撞的一样。
    果然，当疑惑时，顾珩从另一边车门下车。
    他身穿黑色大衣，整个人裹挟着肃杀的寒意，直奔顾菀而来。
    她怔怔地愣在那里，脑子里一片空白。
    顾珩打开副驾驶车门，冷冷的语气砸下来，“你自己出来，还是我拽你出来？”
    顾菀的脑子转不过来弯，但知道到他生气了。
    忙忙解开安全带下车，刚想解释，顾珩就转身面向靳穆阳，什么都没说就给了他一拳。
    顾菀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去拉顾珩，“别动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成什么样了？”顾珩反问，眼神寒凉，“用叶知秋当借口，来江城私会情郎？”
    “不是的，我是来跟靳先生离婚的，我怕你多想就没告诉你，你看，我有离婚回执…”
    说着，顾菀就去开她的包。
    “离婚用得着瞒我，你都不想一个靠谱点儿的借口吗？”
    靳穆阳抹了把嘴角的血迹，“她没说谎，我们确实是刚刚办完离婚手续。”
    “刚刚办完？”顾珩冷哼，“她可是早上就离开了。”
    靳穆阳也不明所以，两双眼睛齐刷刷盯着顾菀。
    有一瞬间，顾菀忘了她为什么站在道路中央，后面车辆不断的鸣笛声吵得她头痛。
    顾珩浓眉一蹙，“不解释吗？”
    顾菀有些茫然，“解释什么啊？”
    无疑，她的举动让顾珩生气。
    他给了她机会解释，她却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她连他的想法和身体都不顾及，她不怕他会因此心脏不舒服！
    顾珩确实气，冲动之下回到车上，让袁征开车去机场，至于顾菀，就让她和靳穆阳旧情复燃去吧！
    袁征不敢惹他，却也肯定他会后悔。
    于是一边看倒车镜一边说：“顾总，顾小姐可是跟着咱们的车跑呢。”
    “那你就开快点儿！”
    还嘴硬！
    袁征：“哎呀呀，啧啧，摔倒了！”
    顾珩心头一紧，拳头一攥，没说话。
    袁征又说：“没事了没事了，姓靳的把她抱起来了…”
    “停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