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绿裳找回记忆,真的要离开你,怎么办?”李轻风毫不留情地问出一句。
这是在座各位想问又不好问的话。
还得靠高冷嘴毒的李剑仙!
“绿裳可以做一切她想做的事,包括离开我。”苏远冷静地回答。
“永远不会有那一天。”绿裳同时斩钉截铁地回答。
要死,又被他俩给秀到了!
***
要找地藏王很难,因为他死守地狱十八层不出,地府只有他的传说,而不见其神踪;
对苏远来说,要找地藏王也很简单。
山不来就我, 我便去就山。
找到十八层地狱去不就完事儿了?
又不是不熟。
当苏远拉着绿裳来到地狱,熟门熟路往深处走去。
一路走,一路和当值的鬼差打招呼。
“远哥,好久不见!”
“小黑子 ,你没晒太阳怎么又黑了?地藏王要送我老婆礼物,你知道不?”
“远哥说笑了,当日那么大动静,谁不知道啊?”小黑子边说边向绿裳投去羡慕的目光。
“远哥,这是地藏王菩萨让你来取礼物啦?”
这可不是我说得啊。苏远心里想着,嘴上却答道:
“时间有点久,我还以为地藏王他老人家忘了呢?”
“那哪能啊?哈哈,远哥你就别拿小弟开心了。”
“哈哈哈!开玩笑,开玩笑!”
还没到十八层,全地府的鬼都知道地藏王给绿裳的礼物准备好了,苏远这就去取。
众鬼翘首以待。
连几大鬼帝都按捺不住,私下里派出耳目来打听地藏王准备了三十五年,到底送的什么大礼?
八卦之心,从来不会缺席。
十八层地狱最深处。
地藏王端坐于千叶青莲台上,宝冠璎珞,眉头微皱。
俄尔,唇边浮起一道意味不明的浅笑。
旋开右手锡杖顶端,从中取出半截枯木,弹指一挥。
枯木出现在正步入十八层地狱门口的绿裳掌中。
“姑娘, 收好。”地藏王如玉般醇厚温润的声音响在耳旁。
任谁都无法想象出,这声音背后的主人是冥渊之主。
“多谢地藏王大人,我们就不打扰您老人家度恶魂了,后会有期。”苏远抢先一步急急说道。
拉起绿裳闪出地狱,回到梨花院中,才松了口气。
虽然自己找上门去,可到底不敢和那尊大神硬刚。还是在人家地盘上。
这点自知之明苏远还是有的。
定下神来,苏远碰了碰绿裳的肩。
“绿裳,快看看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绿裳!”
绿裳一声不响,手还握在掌心,却没有任何回应。苏远心头一惊。连忙转身到绿裳身前,双手扶住她的肩膀。
绿裳一脸茫然,眼神飘忽,显然思绪已不在当下。
“绿裳!”苏远真的急了,连忙掰开绿裳手掌,半截枯木已不见踪影。
苏远浑身上下寻遍,也不见那枯木踪影。
“绿裳!”
绿裳却像个提线木偶一般,任凭苏远如何喊叫,动作,都木然跟随,不带半分情绪和主观意识。
“我去找那老东西!”苏远转头就往门外走去。
刚出梨花院,地藏王的声音就在耳旁响起:
“小子,你收了礼走得急,现在却来怪本王,是不是有点不讲道理?”
“呃......”
这老小子,报复心还真强!
不过听他这么一说,绿裳应该没有大问题。
苏远心头有气也消了大半,说出来的话好听:
“地藏王菩萨,不怪我心急,谁收了您老人家的礼不想赶紧看个究竟?”
地藏王笑而不语。
场面一时有些尴尬。
到底有求于人,苏远传音道:“地藏王,绿裳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我连您老人家的礼物都没来得及看上一眼,就不见了。”
“神佛祖庭,昆仑之巅,无根而生的无根之木。传闻非有缘人不得法门而入。看如今这情况,绿裳三魂七魄都进入那无根之木中。她便是那有缘之人。”
“无根之木?”苏远反问,“那里面是什么?有危险吗?”
“我不是有缘人,自然不得而知。”
“你......”苏远此刻想骂脏话,为了得到更多这无根之木的信息,只得强行忍下。
“你怎么认定绿裳就是那有缘人?”情急之下,语气自然不太美妙。
“不敢肯定,但现在不就证明了吗?”
“你......”苏远气结。
见到苏远这模样,地藏王心头舒坦了许多。
“无根之木是天界都寻不到的珍品法宝,我也是机缘巧合之下才得到,苦于无法为我所用。但,若有缘进入未尝不是一场造化。
绿裳的记忆也许就在这无根之木中。若是错过,恐怕再无机会能得到她身世的秘密。你说,我是在帮你,还是在害你?这是不是一份大礼?”
“这......”面对地藏王,苏远总觉得说话不大顺畅。
“好了,小子。你保管好她的肉身,也许绿裳再次回来回给你一个惊喜。”
“惊喜?万一是惊吓呢!”苏远小声嘟囔。
“嗯,当然也说不定会是惊吓。”地藏王居然接过话头:“谁知道呢?你没有别的选择,也只有赌这一把。”
说完,地藏王收回传音结界。
苏远闷了片刻,转头看着毫无反应的绿裳,心头说不上是喜是悲。
习惯了这丫头俏皮的模样,现在还真有些不习惯。
不知那无根之木到底靠谱不靠谱?
苏远用窥天秘术也看不出绿裳是没有三魂七魄的肉身。更看不见绿裳的未来气机。
罢了!苏远将绿裳肉身送回玉戒空间。
空间里,炼魂大军忙得连招呼他的工夫都没有。
苏远想了想,从储物间里找出文东来送的《富江秋居图》。
文东来画技出神入化,远黛含山,秋叶飘舞,水生涟漪,鸟鸣虫啼。实在是一副难得的美景,看一眼就仿佛身临其中。
苏远将绿裳肉身放入画中,安置于远山顶上的亭台之内。
画面远处,多了一抹绿色身影。
苏远还不放心,也不忍心将画轴卷上。
寻了寻位置,便将这幅《富江秋居图》挂在九重琉璃塔檐下,避过玉戒空间里的风雨雷电。
苏远在画前停留良久,眼神始终不曾离开画中那抹绿。
最后,终于一转身,离开空间,立身于梨花院中。
一身梨花雨,双手负在身后,手指不住地摩挲着左手无名指上那枚玉戒。
“绿裳,我等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