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正和郭采莹前往驸马府赴约,离驸马府还有老远,便看见乔之华带着一群人站在胡同口,正向这边翘首眺望。
二人相视一笑,加快脚步,乔之华也率众快步相应。双方一见面,乔之华笑道:“兄弟,莹妹,你们大老远地赶来请我吃饭,足见盛情,多谢,多谢啊!”
张正笑道:“乔兄,昨天你在大门口迎接,我和师妹都感觉过意不去,今天你跑到胡同口,如此纡尊降贵,可另我们师兄妹更加不胜惶恐之至了。”
乔之华道:“别拽了,快跟我回家。”
郭采莹道:“什么叫快跟你回家?怕我们跑了不成?”
乔之华道:“不、不,主要是街口风大,家里暖和,还有酒有肉,有歌舞表演,当然是赶快回家,别在这儿干站着了。哦,对了,药公怎么没来?是不是又出了什么事,来不了了?”
张正道:“不错,药公说他今天还是有事,不能前来,请你见谅。”
乔之华已料到药公多半还是不来,听到张正确认之后,心下虽没有特别失望,口中也连说了两声:“可惜,可惜。”将二人引至驸马府门前,公主派了两名贴身的侍女立在门前迎接。
众人进府门往里走,公主亲自迎了出来,大家相见过之后,乔之华道:“公主啊,父王赐给你的许多首饰,你也戴不完,让莹妹挑几件戴吧,若是没人戴,放在匣子里也是浪费。”
白羽公主道:“我正有这个意思,宝剑赠英雄,钗钿赠佳人,莹姐姐这样的人物,正该佩戴世上最漂亮,最珍贵的首饰。”
郭采莹忙道:“我不要,我是女英雄,也送我些宝刀宝剑好了。”
乔之华笑道:“宝刀宝剑我给兄弟留着呢,没人跟他抢。你和公主到她房里看看,有喜欢的最好,若是都看不上眼,我给父王上表,让造办局赶制新鲜样式,不过那可要耽误一些时间了。”
张正道:“乔兄,我和师妹都不喜装饰,不用破费了吧。”
乔之华道:“那不行,你给我讲解武功心法,我也得给酬劳不是?你别管了,咱们还到书房,你这个传道仙尊继续给我讲课去。”
乔之华拉着张正往书房的方向去了,郭采莹无法,只得先跟着白羽公主走,心里面闪过一个念头:“这两个家伙不会是找地方喝酒去了吧?”
张正和乔之华来至书房,乔之华关上房门,低声道:“兄弟,要不我先弄两坛好酒,你一坛,我一坛,咱们先打打底?”
张正笑道:“这怎么行?现在喝饱了,一会儿吃饭的时候还喝不喝了?”
乔之华道:“就是因为吃饭的时候有人不让喝,咱们才躲在这里偷喝的呀,再给莹妹送上许多好看的首饰,就算她以后发现了,心情大好之下,也不至于把咱哥俩怎样。兄弟,我的这个主意高明吧?”
张正道:“高明是极高明的,就是代价有些大,万一我师妹财迷起来,多挑几件,你可就赔大了。”
乔之华道:“没关系,随便挑,宫里面多的是,她一个人戴才能戴几件?我正愁这些东西放久了,发黄变绿,失去光泽呢。”
二人说话间,仆人将两坛酒抬进屋来,封泥打开之后,酒的香气瞬间填满了整个屋子。张正忍不住赞道:“好酒!”
乔之华笑道:“当然是好酒了,我是当朝驸马,也只得了六坛,其余人得的就更少了。”一边说,挥手让送酒的仆人回避,然后亲自动手,将自己和张正面前的酒杯斟满,续道:“兄弟,今日这场酒,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张正摇头苦笑,说道:“乔兄如此执着,小弟也只好舍命陪君子了。”
乔之华哈哈大笑道:“这才是我的好兄弟。”
二人开怀畅饮,酒到杯干,不知不觉间一坛子酒已经见底。有仆人进来传话,公主请驸马和贵客到前厅用餐。乔之华一手举杯,沉着脸道:“知道了,我们随后就到。”将酒杯重重地放在桌上,眼光直勾勾地看着那坛还没启封的美酒,半晌无言。
张正小声道:“乔兄,若说这是国王赐下来的御酒,别人大概就不好说什么了。”
乔之华一下跳了起来,大喜道:“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就是这个主意!”连忙找来一名心腹,如此这般地吩咐已毕,摆手道:“去吧,这件事办好了,重重有赏,办砸了,也有你的好果子吃。”
那人领命去后,张正和乔之华各喝了一杯茶,遮掩口气。一齐向外走时,乔之华见张正步履如常不说,脸上也不冒汗,不变色,就跟一点酒也没喝一样,心中奇怪,问道:“兄弟,你的半坛子酒喝到哪里去了?”
张正微笑着拍拍肚里,说道:“自然是喝进肚子里了。”
乔之华道:“一点儿都看不出来,兄弟,你真是海量啊!”
张正笑道:“海量不敢当,内力如海还差不多。”
乔之华道:“用内功把酒蒸发没了?这么快?”
张正道:“没有,是用内力把酒气裹住,不使其向外发散,虽不能长久维持,凑合一两个时辰还是没问题的。”
乔之华羡慕道:“兄弟,真有你的,连作弊用的都是上乘内功。我什么时候能达到你一半的功夫,也就心满意足了。”
张正道:“骗人的功夫,不学也罢。”
乔之华道:“善意的欺骗,该骗还得骗啊!”
来至前厅,郭采莹和白羽公主与昨天一样,已经端坐入席。郭采莹的头上多了一只金钗、手上戴了两枚戒指,项上挂着一串珍珠项链,笑吟吟地看着张正,似乎在说:“怎么样?好不好看?漂不漂亮?”
张正和乔之华进厅后,屁股还没坐稳,有人飞奔来报:“宫里面来人了,有旨意。”
乔之华和白羽公主慌忙出厅,排摆香案,准备接旨。
这边刚准备好,一个中年太监,领着两个小太监,后面还跟着十几名禁军军士走了进来。
中年太监见白羽公主和乔之华已经跪下,连忙上前扶起,说道:“公主和驸马快快请起,没有旨意,老奴这次前来是给你们送东西的。”
乔之华假意向抬酒的军士们看了一眼,说道:“敢问公公,您送的是什么东西?”
中年太监尖着嗓子笑道:“酒!上等的美酒。国王说:马上要打仗了,这些东西堆在仓库里也是浪费,还不如拿出来分了,大家打鬼子的时候也能多一把力气。”
乔之华连连点头,说道:“父王明见万里,说得真是一点儿也不错。”又向众禁军士兵们道:“辛苦诸位,都搬到屋里吧。”
张正和郭采莹在乔之华和白羽公主急急忙忙地准备接旨事宜时,没从厅里出来,而是悠闲地站在厅里往外看。
中年太监带人进入院中时,郭采莹忽然小声道:“师兄,你说那个太监是不是假的?”
张正吓了一跳,心想这些人往里一走,她就看出真假来了?不应该呀!说道:“应该不是吧,假冒钦差,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郭采莹道:“前面领头的那个,脸上想笑又不敢笑,目光游移,一副心里发虚的样子。”
张正心里佩服她看得仔细,但却不好立时承认,当下含糊地表示嗯、嗯了两声,算是做了回答。
禁军士兵往屋里搬酒时,郭采莹叫住一人,问道:“你们辛苦了,这是送的第几家呀?”
那人微微一愣,说道:“送到第四家了。”
郭采莹道:“第二家送的是哪一位大臣?”
那人也还机灵,说道:“是司马大人家。”
郭采莹道:“司马大人不喝酒,你们给他送酒做什么?”
那人只是普通士兵,根本不知道当朝大臣的个人喜好,闻听此言,登时心中焦急,额头上冒汗,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张正道:“送酒是国王的心意,是激励人心的举措,人人有份,平时不怎么喝酒的大臣当然也要送了。还有,那司马大人我都不认识,你从哪里听说人家不喝酒了?”
郭采莹笑道:“我随便猜的,怎么了,不行吗?”
张正道:“行可是你随便一猜,让这位大哥迷茫了不是?人家还以为自己方才送错了呢。”
郭采莹道:“如此说来,还真是我的不是,这位大哥,请您见谅。”
那名禁军士兵连道:“不敢,不敢。”向二人躬身行礼,转身奔出大厅,追赶已经走出大门的三名太监以及众禁军同伴们去了。
乔之华和白羽公主重新进厅,白羽公主道:“父王送来这许多酒,一时也喝不完,先存到库里吧。”
乔之华道:“先不要存,是父王赐的御酒,正好兄弟也在,我们一起尝尝鲜。”
白羽公主低声道:“还喝呀,我怎么看你像是喝了过了似的,你跟我说实话,刚才喝了多少?”
乔之华道:“喝了三五杯,我兄弟是以茶代酒,一点儿没喝。”向迎面走近的张正道:“现在咱们要喝父王赐下的御酒,你可不能再用茶水代替了啊。”
张正笑道:“书房里可以不喝,酒席宴上,又是御酒,当然要喝几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