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府
姜芳华在谢家两兄妹或严谨思索或崇拜的目光下讲述完自己的开业礼计划,成功给自己影响市容的事过了明路,心里的事松下来,吃饭也是非常的香。
不过碰巧的是,今日的谢家的饭桌上恰巧有一道醉酒鸡,但是这鸡不够入味儿,吃得不得劲。
她琢磨着谢庭慎爱吃的属性,还是诚实建议道:“谢阿兄,你这醉酒鸡用酒不行,做这鸡的人手艺不够,做出来不地道,我们酒坊里有一种酱香型酒,正适合做这种醉鸡,一斤七文,也不贵,你可以叫你家下人从客商那边收拢一些买来备着,那个酒度数不低,放久了不会太影响口感。”
一顿饭吃得心不在焉的谢庭慎:他现在是想怎么把醉鸡做得更好吃的时候吗?
于是他真诚发问:“不能去你别庄买吗?”
姜芳华这几天虽然伙食改善了,但还是敌不上云朵给她做的,好想云朵,啊!终于吃顿像样的了,虽然比不上云朵做的,但还是好好吃!
她正吃得兴头,恍然听到谢庭慎这话,埋首扒饭,毫不迟疑回道:“不成!我这处酒庄的酒都是我留下来的好酒,最便宜的都是一斤一贯,用来做醉鸡,鸡得醉死。”
谢庭慎听闻别庄酒价后,原本胡子弥漫的脸上顿时露出一个惊愕无比、几乎要合不拢嘴的神情来,但此时正埋头专心扒饭的姜芳华却浑然不觉。
姜芳华:我看过你埋头扒饭的糗样子,那我现在这副样子,你该懂得都懂的哈!人馋了,就这样!你担待吧!
而与谢庭慎性格迥异的谢恬,却完全是一副咋咋呼呼的性子。当她听到这个价格时,猛地张开大嘴,满脸惊讶地失声喊道:“多少?一斤竟然要一贯钱?”
直到这时,一直埋首吃饭的姜芳华才如梦初醒般意识到,如今资金紧缺的谢家对于钱财必然会异常敏感。她终于舍得从碗里抬头,解释道:“百斤好粮也不过出十斤好酒,其中工艺耗时耗人工皆不是小数目,一贯是最低价,不然我们酒坊就白干了。”
谢恬却是第一次听到酿酒这些,不禁觉得趣味盎然,听得津津有味,脸上不时流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来。
想到这段时间,谢家因钱财四处奔走,却收效不大。到底底色是忠君爱国的忠烈门户,为光明正大积蓄军资却如此仓惶局促,实在让人心寒,她不尤想到了前北地霸主姜氏的发展之道。
世家荣光的寿命只有那么长,过好是这般,过不好也是这般,倒不如暗中积蓄些财富,也能替家族的再次厚积薄发积蓄力量。
一顿饭,姜芳华尽职尽责给两个商业小白讲述做生意的头头道道,虽然将军府大房明面上不能有太多财产,但未从军入朝的偏房却是可以从商的,正如当年的姜氏,也是这般攒下富可敌国的财富的。
若谢氏能开窍给自己留些后路,也不至于在西境危难之时,只能黔驴技穷,靠明面上的动作供给军用,平白惹来朝廷猜忌。
谢庭慎自知他们谢家虽也是世家大族,世代积蓄的财富也是有的,但这些明面上的珍宝在战场上用不得,容易引致怀疑,倒不如从商来的光杆铜板有用。
但他们本就是替代姜氏驻守北地,若走姜氏旧路,若叫朝廷发现,更加上面的人怀疑谢家忠心。
过往这么多年一直忌惮保守,不敢轻易行动,如今经过这事,却是发现过于保守只会加速家族灭亡。
这次西境之战,陛下明知国库不裕,战事又吃紧,偏就派年老的父亲去统帅,明显是想在西境折了父亲,而他正值当年,皇命却命他留守北地,明显就是怕他谢家又出一员猛将,这也是当年他着急收拢良将的原因,代替他成为父亲的助力。
想到此,他想起当年远走的嵇灵,迟疑开口道:“多谢义妹赐教。不知义妹今日来此可还有什么要问的?”
自从嵇灵去了西境,却是恍然失了踪迹,他曾去信问过父亲和魏恒,两人皆回他四字“不必多问,不必多言。”
他虽不知两人为何这般说,但也隐约猜想是和姜氏有关系,这些年他对嵇灵之事一直不问不言,眼下姜芳华近在眼前,他却是有些心虚,毕竟当年人是他凭着私心带走的。
现在实在没法给她交代。
姜芳华却是看出了他的心虚,猜到他是想说嵇灵的事,但想到之前在平安粮铺得到的消息,不禁莞尔,怕是谢庭慎也没收到嵇灵的消息,才这般心虚。
“没有要问的!有些事,就叫它既来之,则安之。”
一顿饭彻底结束,她看时候差不多了,就此告辞,谢庭慎有事务在身,也不留她,她就此离开谢家。
姜芳华悠然地穿行于熙攘的街道间,耳畔不时传来路人们对午时那场枫叶雨的热议声。他们或交头接耳,或高声畅谈,仿佛那漫天飞舞的枫叶仍在眼前飘落。
更有甚者,手持一把鲜艳的枫叶,彼此较量着谁搜集到的枫叶所组成的诗句更为完美。这一幕幕场景令姜芳华心中的自豪感愈发浓烈,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几乎要满溢而出。
她不禁微微扬起嘴角,眼中闪烁着满足的光芒。
这场枫叶雨算是成了,接下来可就是上席面了,她这生活是闲不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