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行动除了沐云舟带的人和被留下守庄子的李虎几人,能用的人手都出来了,三十多号人凑到一块本就闹腾,再加上姜芳华难得地同众人一起坐在车辕玩闹,这一路更是笑闹不断。
这一场仗确实干得漂亮,大家一路上都在哄哄闹闹地各自炫耀自己方才在城内的雄伟身姿,只字不提后来到处借扫帚扫大街的糗样。
一路欢声笑语,行路的时间过得飞快,到家时众人还意犹未尽,将车马赶到马场,飞奔着去寻兄弟们讲述今日发生的事。
午时已过,他们这些人都是买了几个包子解决的午食,而留家的人该是早用过饭各自休息了,别庄显得十分安静。
众人许是太过激动,忽略了这不同寻常的安静,而姜芳华原本并未察觉异常,可直至路过大门,仍未见一人。
别院的人虽然有午时小憩的习惯,但她要求每日必须有人轮岗巡逻,哪怕是午时,也不该这般寂静。
她心里顿时有些不安,开始撒腿向主院跑去。
他们这群异乡人,在定襄没什么仇敌,可主院的姑娘们却是刚遭过劫难的。
后面的人见队长忽然如此紧张,亦是反应过来,赶紧跟上。
一群人急急忙忙靠近主院,行至花海中,果然听到院内女子的哭泣和男子恶狠狠的威胁声,众人不尤警铃大作,随机而起的是滔天的怒火,脚下的步子更是尽己所能地飞起来。
姜芳华听着女孩们屈辱痛苦的哭泣仿若身临其境般,浑身充满无力挣扎的绝望,她的人绝不能在她眼皮子底下发生这样的事情,绝不能!
终于到了门前,哪怕是她竭尽全力的速度,她仍觉太慢,一脚狠狠踹出去,黄木门应声而碎,惊动了里面的人。
五个手持粗圆木棍的家丁围堵过来,可院内横陈的身体刺痛了她的双眼,衣衫半解,弱小的身体像是了无生息一般摊在地上,任由恶魔向她们伸出双手,是立夏她们五个。
她的怒气化为实意,发泄在刚从她们身上爬起的恶徒,献天未出,可她的振臂一挥却将恶徒手中举起的木棍齐齐砸断,未待五人反应过来,一个满是狠意的回旋踢将五人踹飞出去。
顿时一阵哀嚎。
可这哀嚎丝毫未降下姜芳华的恨意,书房内的渐渐隐没的泣声绞痛着她的心,她再无暇分力去处理这几个无耻之徒。
但到底简单的殴打不解她心头恨意,疾步奔向书房之时,匆匆丢下一句话给后面的来人。
“,都别过来书房,照顾好院里的姑娘们!这几个横徒给我绑了,扔去后山,扒光了捆树上往死里抽!”
话落,她已至门前,隐没的啜泣声和令人恶心的男人挑逗的声音重新贯入她的耳中,滔天的怒意升起,原本剧烈起伏的心绪却是平稳下来,眼底的赤红化为彻底的冷漠,只一眼就能叫人如坠冰窟。
又是一脚踹开房门,只是下脚轻了许多,太重门压下去容易伤人。
而门开的一瞬,她便已经前跨两步后反手将门关紧,屋内的景象涌入眼中。
那无耻恶徒身上衣衫尽褪,如骑畜牲一般骑在雨水的身上,丑陋的手一只疯魔般地撕扯着雨水的肚兜,另一只却是已经伸向女孩半露的乳,女孩拼尽全力抓紧最后的防线,葱白的指尖在洁白的棉布上留下血痕。
眼前的画面实在太刺眼,姜芳华再也没有多余的情绪去想其他,手中的献天来不及出鞘击向男子的罪恶之手。
失去手的支撑,半扑的男子向下面的雨水倾倒,未接触柔软的身体却被横着的献天勾着脖颈向后甩去,刚刚威武骑在女子身上的恶徒瞬间跌倒在床铺之下。
喉间短暂却剧烈的窒息终于令他被污泥糊住的神智清醒一刻,他扶住好似断掉一回的脖子猛烈喘息,像一条被惩罚过的恶犬一般。
身上的重力离去,好似刚刚的屈辱也消散了,噩梦后迟来的委屈淹没心房,雨水忽觉自己又活过来一般,身体似又有了余力去遮掩自己的狼狈,甚至用哭泣述说自己的无助和痛苦。
一片阴影落在身体之上,她下意识地颤栗和反抗,可这次挥出去的手轻易将额上的阴影掀开,是棉被,视觉恢复,身体的知觉也似有感悟一般复苏过来,冰冷的身体被裹在一片温软之中,是安心的。
被水雾蒙着的眼睛看向这片温软的来源,却在床前看到一个坚挺狠厉的背影,可她一点不怕,只觉得天要晴了。
姜芳华俯视着那像一滩烂泥般瘫倒地上的男子,被酒色糊住的双眼空洞无神,早已没了清明的神智,鼻息间传来令人作呕的酒味儿。
酒这个东西十分神奇,从内心污浊的人身体里发出来是带着淤泥一般的恶臭味儿的,从心清思明的人身上发出来却像是经过又一次净化,带着令人不自觉靠近的独特韵味的。
而眼前这个,显然是令人作呕那一挂的。
猛烈的喘息过去,这人作势欲捡起他那虚无的威严和气势,欲撑地起身,可屡试不起,却也不耽搁他用嘴大放厥词:“你放肆!你可知老子是谁!老子是王敬,郡守之子!是定襄的天!你竟敢欺辱本公子!本公子定要将你就地正法!”
姜芳华冷冷注视着半瘫的混账东西,像是看死人一般,可出口的话却似被眼前人的威胁吓到。
“哦?那看来是我狂妄了,竟敢招惹郡守家的公子,实在该死!”明明是自戕的话,语气里却溢满了冷漠和嘲讽。
可惜喝傻了的人不觉自己的傻,只觉自己就该被这般恭维,对话语中的危险丝毫未觉,反而自喜道:“算你识相,快扶本公子起来,然后滚出去!别耽误老子享受美人!”
献天被递到那人手边,他却傻到觉得这就是来扶他了,抓住献天就要再次想要站起。
姜芳华单手握着献天一动不动,任由所谓的郡守公子握着剑鞘却怎么也站不起,方才那一击,她可不只是想断了他的喉咙,有些地方,只要轻轻一点,就能叫人浑身无力,瘫软在地。
欣赏够了他的狼狈,她这才施舍一般地就着剑鞘似要提他起来,“公子身上酒气这么重,应是心不顺的来此消遣的,不知今日来别庄之事可有和人知乎一声?”
王敬终于要起来了,他狂妄的心越发嚣张,张牙舞爪般炫耀自己无人能及的尊容,“老子想到哪里消遣就到哪里,何用得着和别人知乎!”
狂妄的语气逗笑了姜芳华,她似笑未笑又问道:“此地离城中很远,门外没见公子的马车,公子怎么过来的?若您知会一声,说不定我亲自上门给您送点精彩!”话到最后,她语气里的杀意已经经不住控制,溢于言表。
可惜,她敢露,傻子却不会听,仍洋洋得意,“呵!算你识相,要不是今日出城跑马,路过后山,你这腌臜小地,老子可不稀罕专门跑一趟!”
“是吗?喝成这副狗样子也敢出城跑马,从马上摔下来死了也不足为奇吧!”说完,托举着那副烂泥的献天被收回,刚刚半起的身体又摔下去。
她却是不再多看一眼,转身看向身后已经平静的雨水,搜罗许久,却只能梗着嗓温声问道:“可还好?”
雨水眼里的背影终于与她有了回应,逆着光看不清姑娘的面容,可她自觉姑娘的威武。
可温暖之中方才的伤痛更显沉痛,她没办法回答“她很好”,她不好,很不好。
良久的沉默陷于两人之间,屋内只剩王敬污浊的谩骂声,平白引人心烦。
姜芳华蹙眉难忍此刻的心烦,问道:“先穿好衣服!”话落又补充道,“放心,他看不到你!”
雨水闻言纠结一瞬,又听到姑娘温和的安慰声,这才心有安定,拉扯过自己的衣服穿了起来。
而与此同时,姜芳华一脚将王敬的头踩到地下,脚底正正捂住他多余的眼睛,任他如何挣扎也脱不开她的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