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兄弟认出他来就没再跟他。他当然就发现不了了。”
    “干的好！”
    小混混得了夸奖还挺美的。
    就是不知道眼前这位夸是夸，罚是罚，奖罚分明。
    绝对不会因为他这次做的好，就放过他。
    王铁兵跟着小混混走了大约半个多小时，来到一处民房。
    这种老旧的胡同是解放前就存在的。
    小混混站在胡同口向里指了指。
    “喏，进去倒数第一家就是钱科长家。”
    “他不是邮局的科长吗？不住邮电局家属院？”
    “他在家属院是有房子，那房子给他儿子结婚当新房了。
    这处房子是他家老房子。
    他媳妇儿去年病死了。就剩下他一个人在这儿住。”
    王铁兵掏出两张大团结递给他。
    “给，买几盒大前门给你那帮小兄弟分一分，大家辛苦了。”
    小混混乐得屁颠屁颠的，连声道谢后，接了钱跑去买烟了。
    王铁兵走进胡同，观察了一下四周地形。
    在心里模拟了一下逃跑路线。
    到时候抓人的时候，可不能让那位钱科长利用有利地形给逃了。
    王铁兵躲在前排房子的墙角一直盯着钱科长家的院子门。
    下午五点半左右，一位有些秃顶的中年男人，体形偏胖，四下张望了一会儿，才从腰间摸出钥匙开门进院。
    王铁兵几乎是一眼就能确定。
    这位钱科长是潜伏特务的可能性达到百分之八十以上。
    他的动作看似不经意，实则明眼人一瞧就知道。
    那是一套完整且训练有素的反跟踪反侦察动作。
    王铁兵和王连成两人轮流值班，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跟踪监视着钱科长。
    到了第三天的半夜十二点。
    终于是有了动静。
    王铁兵看到一道黑影从钱科长家小院的矮墙上翻进去。
    王铁兵拉了拉王连成的衣袖，打了个手势。
    王连成会意。绕到钱科长家房后围堵。
    王铁兵则一个纵跃，悄无声息的翻过院墙，直奔房门。
    冲进屋子，就看到两人正点着煤油灯头顶头的研究那本作文本。
    见王铁兵冲进来。
    两人面色同时一变，一左一右朝着王铁兵扑过来。
    王铁兵低声喝斥。
    “四月的谷雨六月天，陌生兄弟今日见。”
    两人同时一怔，动作停顿一下，收了手，异口同声回了句切口。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任家上下点龙涎。”
    钱科长说着用力吐出一口浊气，拍了拍砰砰乱跳的小心脏。
    “兄弟，你是？”
    “在下任二十三。”
    王铁兵此时在心里默默的给自家老大竖了个大拇指。
    多亏临走前功课做的足。
    从任二十三那儿了解到他们那些死士被派出去后的接头暗号和一些注意事项。
    钱科长两人半点都没有怀疑王铁兵。
    因为不是从基地出来的人，是根本不可能知道他们早就定好的接头暗号的。
    “兄弟，你来的正好。咱们得了一份情报，但怎么按照从前的方法译不出来呢？”
    钱科长一边说一边指了指破木桌子上放的那本作文本。
    王铁兵心里偷着乐。
    心说，那是爷爷给你们上的一道开胃小菜。
    名叫逗你玩。
    王铁兵也不废话，从怀里又掏出一本跟破桌子上一模一样的作文本。
    往破书桌上一放。
    “兄弟们，要不一起看看我弄到的这本？”
    钱科长有点肿眼泡，看到王铁兵又拿出一本来，肿眼泡好像更肿了，眼睛眯得只剩下一条缝儿了。
    他语气怀疑，还带着一点阴森森。
    “你是怎么知道的？”
    王铁兵早在心里预演了不下百遍可能发生的各种情况。
    他不慌不忙的，表情嚣张，看向两人的眼神带着十足的蔑视。
    “我怎么知道的，这东西怎么来的，好像不需要向你们俩个汇报吧？
    你们要是不服，可以向任大当家的告状。”
    说着，他一把抓起自己刚放下那本作文本子，作势要走。
    “既然你们对我有疑虑。那这东西我也不想拿给你们看了。
    咱们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吧！”
    钱科长急了，一把拉住王铁兵的衣服袖子。
    “哎呀，兄弟，别急嘛，消消气，消消气啊！是老哥哥的不是。
    这你也是知道的。咱们这些个早些年就被派出来的人。
    那是见天儿的在刀尖上跳舞，无时无刻这根神经不是紧紧崩着的。
    是哥哥多疑了，哥哥给你赔不是了，行不行？”
    王铁兵见好就收。
    冷着个脸，但也没再执拗的说要走。
    俩特务分工合作只用了不到一个小时，就把情报翻译了出来。
    王铁兵用快速记忆法把情报记到了脑子里。
    在钱科长两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抄起译好的情报和那本作文本子放在油灯上点燃了。
    一股子黑烟噌的蹿向屋顶。
    钱科长两人啊的一声惊呼，上手去拦。
    王铁兵往旁边一躲。
    “情报不能留，这是规矩。你们俩个想干嘛？”
    钱科长两个脸色十分不好看。
    刚才他们俩个没有王铁兵动作快，眼睛脑子更是没跟上趟。
    他们还没有完全背诵下来情报内容呢，就眼睁睁的看着好不容易得来的情报化成了灰。
    这搁谁受得了？
    王铁兵才不管俩特务受不受得了呢。
    反正他是圆满完成任务，心满意足了。
    钱科长跟同伙对视了一眼，面色不善的紧紧盯着王铁兵。
    “我说兄弟，你们这些连个正儿八经的姓名都没有，只能拥有个号码的人，在基地是个什么地位，你应该清楚。”
    说着，抄起那本假的作文本，把铅笔往上一放，递到王铁兵面前。
    “老哥哥也没别的意思，你把情报写下来交给我。老哥哥自然也不会亏待你。”
    钱科长说完，另一人一副居高临下的口吻，冷冷的又补上了几句。
    “你编号二十三，怕是差一点就喂了狼群那伙的吧？
    说句不中听的话。基地把你们养大了就是要你们送死的。
    要想多活两天，你最好乖乖听话。”
    王铁兵目的达到，才懒得跟俩特务在这里叽叽歪歪呢。
    他把食指弯曲放在口中，一声尖锐的口哨声响起。
    钱科长反应奇快，指着王铁兵大喝一声。
    “你他妈的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