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唇咬出一圈青白色,和筱莹脸上挂满笑容:“我从小就不如你,样样不如你,所以我更希望我们的友情是纯粹的,没有利益纠葛。我和筱莹的确有些小聪明小算计,但我从来不是因你的家世背景接近你的,同样也不会因你的家世背景远离你。”
下午三点,整间办公室光芒四射。
不知是不是错觉,盛南伊只觉得和筱莹浑身发着光,尤其那张脸像极了黑曜石在闪烁,她不禁又笑了笑:“和筱莹,你可是在我最落魄最无助的时候一直陪伴我的人。”
和筱莹知道她不气了,紧绷的弦稍一放松,便口不择言道:“真正出力的人是凌天晔,不然你觉得我有什么能力帮你?”
盛南伊对这个名字似乎免疫了,听闻后毫无反应,只是一脸严肃地问道:“这件事情你深思熟虑过了?要知道,他的心可能你住不进去。”
和筱莹重重地点头,眸底浮动着一层水雾,喃喃道:“谁的心又能轻易打开呢?我们也不是小孩子了。伊伊,我挣扎过,可还是妥协了。他妈妈现在也同意了,我只是很抱歉,对你……”
盛南伊站起来,拍了拍她的肩膀,叹着气往办公桌走去:“算了,我气已经消了大半,也算因祸得福。不过,我只能保证下手轻一点,不可能让他全身而退。”
和筱莹屁颠屁颠地跟上,抱住她,撒娇的语气:“我明白。伊伊,谢谢你~”
盛南伊闭了下眼睛,郑重其事地道:“最后一次,不然,你也不用出现在我面前了。”
和筱莹爽快地答:“明白。再有一次,我亲手处理他祭奠我们的友谊。”
盛南伊留下了和筱莹送的包,把品牌送的那只送给和筱莹,算是互换了礼物,而后打给了林曕北,说要撤销部分对程锦灏的控告。
林曕北摸不着头脑,此前猛烈的舆论造势让程家投鼠忌器,无从下手,就差这么临门一脚了,哪有撤诉的道理?
他沉默了半晌才回:“你想好了?外面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你,稍有不慎便会被舆论反噬。”
盛南伊摩挲着和筱莹抢购的手包,目光微怔,淡声道:“或许,舆论想看的是受到迫害的女性反抗迫害她的男性,从而得到鼓舞,获得勇气,看到光明,而不是要看资本间的博弈,看谁更有钱有势能操纵舆论……”
听到对面厚重的喘息,她反而安慰起他来:“事已至此,程锦灏都是程家弃子了,掀不起什么风浪了。何况,这么多年,除了你,我就只有她这么一个朋友了,她从来没跟我开过口,我也不忍心叫她失望。”
虽然程锦灏不算良人,但如果和筱莹觉得幸福,她也不会加以干涉,毕竟她身边的人没一个是幸福的。
说到这两人交往,林曕北更是哭笑不得:“你就没劝过她?”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她选择程锦灏,也是思虑再三的,我尊重她。”
“我担心……她以后会对你不利。”程锦灏可是他见过最执迷不悟的人了,没有之一。
“林曕北”,盛南伊翻开一份合同,一目十行浏览起来,语气轻淡而坚定,“我早就不是那个任人宰割的盛南伊了。”
——
接下来一段日子,林曕北挖空心思,把孙晴的案子一拖再拖,终于在程锦灏的案件审理之日爆出来,轻而易举压下了程锦灏被从轻发落的热度。
程家人喜闻乐见。
和筱莹先后打给盛南伊和林曕北表示感谢,还说将有大礼相赠。
不消几分钟,“福安地产董事长蔡文琦涉嫌强.奸未成年养女”的相关话题同时上了十几个热搜,热度乘火箭一样地上涨。
程氏集团投资的几家媒体很争气,立马把蔡文琦翻了个底朝天。
这种假慈善假正经的人本来就经不起扒,没过几天,义愤填膺的网友们已经把他扒得底裤都不剩。
由程家、盛家、凌家共同发力和施压,舆论更是一边倒,福安地产口碑骤跌,股价一度跌停。
公司门口从早到晚的,被示威的、为孙晴讨公道的、购房被骗的……形形色色的人围个水泄不通,一看警察过来就散开,警察走了又围起来。
不只疑似人员,就连普通员工出入也会被指指点点。
尚未开审,蔡文琦已遭“全民审判”,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架上了。
可没人被眼前的胜利冲昏头脑,林曕北盯着手机传回的消息,又一次给盛南伊打了预防针:“这件事情我们尽力了,最后的结果还是要看淡些。”
盛南伊目光一滞:“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对方心思缜密,似乎做好了万全准备,他已经拿不到有力证据了。
盛南伊双腿交叠着坐在办公椅中,左手撑着脑袋,右手指尖快速击打着桌面,莫名烦躁起来:“最坏的结果是什么?”
“道德审判。”
盛南伊冷笑一声,摆摆手让他出去了。
谁也想不到起势就是高潮。
好像拳头狠狠攥起,高高落下,却敲在一团棉花上,
——
盛和天际别墅。
盛南伊一回家就往二楼走,丁妈见她闷声不吭的,便喊住了她,她应了一声回过头,却是一脸闷闷不乐,丁妈又摆摆手,说没什么事。
吃饭时也一样,看着丁妈几度欲言又止,盛南伊放下碗筷,盯着她:“丁妈,有什么话想说就说。”
丁妈瞧她不怎么高兴的样子,更不敢说了:“我哪里有什么话要说,我只是看你累了怪心疼的,来,多吃点。”说着给她夹了菜。
“好……”盛南伊也没兴致追问,安安静静吃饭。
半晌后,丁妈还是开了口:“傅少爷最近没联系过你吗?”
“没。”盛南伊淡淡应了一声,夹起一口菜,细嚼慢咽。
“那凌少爷呢?”丁妈还不知道两人之间已经闹掰了,只当是两家生意黄了,凌董不让两人来往而已。
“没。”
“林先生也很久没过来了。”丁妈悲从中来,止不住的叹气。
“丁妈,你到底要说什么?”盛南伊已经没什么耐心了,手里的筷子在空中顿了几秒后,搁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