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少主
作者:1998   此生,愿为殿下手中刃最新章节     
    肖言琅着人将方裴的尸身烧了。
    他说,“装好,还朝后,送予姝妃。”
    他要了些酒,三两口喝完一盅,喝得豪迈,胸前衣襟全湿。这烈酒烧得他心慌,浇得他胸腔里的火愈发地旺,灼得他周身都疼。
    他叫人将东文带来,什么都没说,便叫人将东文绑了手脚按跪在地上。
    他散着一头长发,提着酒壶,倚在廊柱边坐着,往嘴里灌了口酒。
    然后说,“剐。”
    东文惊恐地大喊饶命,嘴硬地问永乐王他做错了什么。肖言琅什么都没说,听着东文的惨叫声,喝酒。
    下人按着东文,用剖鱼的小镰刀从东文手臂上剐下一块皮来。
    肖言琅自言自语,“第二块,剐哪儿呢?”
    他往嘴里倒了倒酒,没了,“取酒来。”
    东文在求饶,在喊冤。
    奴才们默契地不敢劝,不敢出声,依言又取来三盅酒。
    肖言琅喝下一大口,“胸口吧。”
    东文鬼哭狼嚎般求殿下饶命。
    “把他舌头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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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赤怜听到了,执萝与女凤也的到了。曜昏迷着,青冥也一样。
    肖言琅知道他们会听到,但他无心旁顾。方裴没了,他得找一个新的发泄口。
    是的,他要将缠绕勒紧他心脏的千万种情绪一一发泄出来。
    非凌迟不能足矣。
    多少刀了?
    肖言琅问,“哪里还有好皮?”
    东文已经昏死过去。执刀的下人手在抖。
    肖言琅说,“弄醒。”
    换人执刀。
    融了盐的水浇醒了东文,蚕食般的疼让东文欲死不能,昏迷不能,清醒不能。
    肖言琅说,“哦对了,本王得感谢你,送信于燕郊太子。”
    否则,便不会有西院这一地火云卫的尸体,做为证据。他还没有向燕郊皇帝提,妘倪也没提,他要等到天光大亮,要让满城的百姓知道,燕郊太子动用军队行刺他这个离晋的使臣——因为太子已与巫歧勾结。
    东文被断舌,嘴唇翕动,呜嗯着不知在说什么。他眼神里是震惊,是恐惧,是濒死的绝望,与求生的本能。
    肖言琅以为发泄能让他有一丝爽快。
    忽然,不远处房门响动,肖言琅闻声回头。
    青冥从房中走了出来。
    赤怜与执萝二人,也从他们各自房间走出来。
    所有人都看着青冥。
    赤怜下意识握紧拳头,他不确定这样面无表情的青冥是否恢复如常。
    青冥将面前这些人一一看过,执萝与女凤相视一眼,走近来,向青冥行跪礼。
    “执萝\/女凤拜见小公子。”
    青冥垂眼看向她们。
    执萝与女凤解释自己的身份。
    青冥说,“你们,该称我少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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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主人。
    赤怜与肖言琅双双变了脸色。
    青冥——或许现在更应称他为王璟澈。即使恢复失去的记忆,王璟澈也不曾拥有过关于羲族的记忆——四岁之后,璟澈一直在瘴林之中,其后是皇城苍龙魁。
    璟澈看向赤怜,赤怜叫了一声,“青冥。”
    璟澈没答他。
    赤怜忽而笑了一下,“璟澈。”
    “怜哥哥。”璟澈回——这是青冥刚入苍龙魁那几年对他的称呼。
    没有失忆,没有失控发狂。
    璟澈看向肖言琅,顺势瞥了一眼院中地上跪着的,那个血淋淋的人。
    他什么都没说。好似出来这一下,只是为了与执萝女凤确认身份,或者只是来看一看院中的热闹。
    赤怜说,“来看看你曜哥哥。”
    璟澈依言过去,进了房间。
    肖言琅怔愣地看着房门合上,久久回不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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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璟澈在床边站了一会,随后抓起曜的手,握住曜的手腕处。
    片刻后,璟澈说,“只能护住心脉,未必能恢复功力。”
    赤怜却问,“你为何知道?”
    璟澈没有变,还是一样话少。
    赤怜又问,“昏迷时,有听到我们说话?”
    璟澈嗯了一声。
    “你打算怎么做?”
    “回苍龙魁。”
    “你血洗太子别院的事尚未定论。”
    璟澈略看了一眼门外的方向,“永乐王暂不会抛弃我这颗棋子。”
    赤怜微微惊了一下,这不像青冥会说出来的话。
    璟澈想,大抵他在这世上的意义,或复仇,或为棋子。
    他说,“面具人在宫中。”
    这也是从前青冥不会在意的事。
    赤怜看着璟澈,一时不知该喜还是该忧。眼前十五岁少年人,该是璟澈好还是该是青冥好。
    璟澈说,“找出来,杀了他。”
    这世上,目前来看第一个或许也是唯一一个能催动蛊母的人。他想杀了他,理所当然。
    赤怜不知心中是何滋味,大抵喜忧掺半,但他单膝跪下去,“是,少主。”
    璟澈没有任何意外的神情,并没有觉得赤怜跪他有何不妥,他看起来淡然极了。
    他似乎在经这几夜,经几次失控发狂最终醒来之后,自然又熟稔地接受了王璟澈这个身份,真正意义上的接受,包括这个身份所承载的一切。
    他又说,“我想见张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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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肖言琅预料的一样,第二天,太子妘疏派大量火云卫行刺离晋使臣的事传遍了整个胡城。离晋使臣的两名随从,方裴与东文惨死。
    城中流言皆称,那都是离晋那位五皇子身边最亲近的人,从小跟到大的呀。
    “听说太子与巫歧勾结,说着抓刺客,其实从乐瑶坊那事儿开始,就是奔着使臣来的。就说昨儿夜里,要不是使臣的侍卫不要命地杀到太子别院去,那使臣怕是……”
    “杀了使臣,还是个皇子,离晋肯定翻脸啊。”
    “为啥要跟离晋闹翻啊?”
    “那巫歧肯定是许了太子什么好处了,比如帮他登上皇位什么的,那戏里不常这般唱么?”
    “哎呀,你不要命了,这么大逆不道的话……”
    ……
    这样的流言自然传到了宫中,燕郊皇万万没想到一夜之声民议如此愤然,更有大臣上奏,已有民众在城门口聚集,说要罢黜太子,另择贤明。
    燕郊皇帝震怒,这些刁民受了什么蛊惑,竟敢说出罢黜太子这样的话来!
    台下言官进谏,太子行径的确失德,不配其位。
    亦有人说,现下民意如此,若不加安抚恐生内乱。
    自然,也有大臣提议武力镇压。只是即刻遭到言官反对,一墙之隔,强压百姓实属下策。若逼得天朝子民都不敬皇权,其后果难以想象。
    燕郊皇帝半晌没有说话,后有北羌巫歧虎视眈眈,与之结盟怕是要逼民反。民间流言总是快过八百里加急。离晋不日也将得到消息,肖言琅显然不满足于将妘疏禁足。离晋国力远胜燕郊,与离晋结盟,对燕郊而言的确利大于弊。如今不与离晋结盟,燕郊怕是要遭两面夹击之困。
    若此时不平民愤,唯恐内忧外患。
    良久,燕郊皇帝问诸臣,“众爱卿有何良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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