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佩服公主的爱国情怀。”
裴砚权一字一句像敲在夏岁安心上。
她分得清,裴砚权不是在讽刺她,他真的看出了,自己行为的背后含义。
“意不意外?惊不惊喜?恭喜你开到隐藏款了。”
裴砚权但笑不语,忽的从轮椅上站了起来,月白长袍拉长像一抹辉色的清光。
“你你你,你腿好了?”
夏岁安将眼睛瞪得如铜铃般。
裴砚权凭借自己的力气,站得笔直如松,那一刹的轻松,让人不觉得他的双腿使不上力气。
裴砚权反问:“公主殿下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夏岁安畏缩后退,但后背挨着贵妃椅,退无可退。
裴砚权一脸轻松状,向前走了一步。
“见到我的腿好起来,你很惊讶吗?”
夏岁安看着他动作,心中不只是惊讶。
虽然她知道夏蕴必定是妙手回春,毕竟她为治好裴砚权腿疾苦学三年。
但没想,这没几天呢,效用竟然这么大。
夏岁安巴巴道:“我这是喜悦,是喜不自胜,喜笑颜开,喜出望外。”
裴砚权轻轻一笑,步子微退坐回了轮椅上,重新摇动轮子,向夏岁安一步步逼近。
“你这是只能走一步?”夏岁安不小心把心里想的话说了出来。
“呵……”裴砚权心底冷笑,小没良心都知道自己没有好全,就这么开心激动吗。
裴砚权的轮椅来到贵妃椅前,他撩开下袍,夏岁安飞速闭眼,“你要干嘛?!”
她现在可是已经有了防狼经验了!会提前一刻闭上眼睛!
裴砚权没有作声,先是将自己的鞋子脱掉,保留长袜。
“可以睁眼了,傻子。”
即使现在裴砚权知道她是在装傻,可有时看她迷迷糊糊的行为,更喜欢唤她傻子。
怎么就不聪明一些呢?
主动讨好他,难道就不会吗?
夏岁安微微颤颤地将眼皮掀开,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只盯着他嘴唇。
裴砚权的唇很薄,夏岁安曾听过一句话,说唇薄的男人最是无情。
她思绪有些发愣,被裴砚权瞧见了。
他手指捏向夏岁安下巴:“公主愣什么神?来帮臣按摩一下。”
一个画着脉络图的小册子扔到夏岁安手里,打断她思绪。
夏岁安不由得认真查阅起来,这个小册子是夏蕴画的腿部按摩图册,结合了各种古书典籍,画的很细致。
她边看边不由得开口:
“你有脚气吗?”
“……没有,公主速度快点。”
裴砚权发觉,他现在只要态度一好起来,夏岁安都会反过来将他当仆人一样支使他。
“哦。”
夏岁安一目三图,很快就将小册子翻完,虽然里面的图她也没看多全,但她有自信弄不废裴砚权的腿。
“我开始了哈!”
“天不生我夏技师,夏国万古如长夜!”
夏岁安抬手,在裴砚权腿上乱按。
裴砚权肉眼能看到她的指法不成章程。
她的按摩就像他的对牛弹琴一样。
良久后,
“比起按摩,臣更想让你肉偿。”他淡淡道。
夏岁安吓得立刻收回手,拿身后的玉枕对着他,“不行我还小!!”
这句我还小,是她下意识说出来的,不经大脑,也无意间成了裴砚权的把柄。
“公主殿下,民间女子十六岁便已嫁为人妇,生下双胎了。”
裴砚权慢慢穿上鞋子,眼眸深邃。
“不行我不接受,晚婚晚育,莫进地狱,少生优生,幸福一生。”夏岁安将玉枕放好,用手臂对他比了个大大的叉。
“你快出去吧我们不约。”
“今天累死了还要被你吓一跳,我告诉你,以后可不能再开这样的玩笑了。”
夏岁安灵敏的跑跳到他的轮椅背后,然后双手扶住扶手,一个急转弯将他推出房门口。
“拜拜了你勒!”
轮椅出于惯力,向前滑行一米。
裴砚权回头看着已经紧紧合上的房门,和快速熄灭的烛火光影,心中有些许梗塞,又有两分果然如此的预料。
夜凉风冷,裴砚权慢慢摇着轮椅回到书房。
他这几天特别忙,因为老皇帝还是更喜欢让他处理一些重大的政务,文书经皇城转手后又送来广阳县。
他政务堆积,来夏岁安房间还是格外抽出的时间。
他来这一趟,自己都不知道是为什么,但就是想来。
“小没良心……”
另一边,夏岁安房里。
她躺在楠木大床的软丝被上,打了个滚。
“他应该没想要杀我吧?他到底是什么想法?”
女人直觉告诉她,裴砚权好像……对她有意思?
太离谱了!
可是……除此之外,她想不到更好的解释。
因恨生爱?好俗套啊……
“不对!有没有可能是他在演我?我是不是看起来很好骗?”
夏岁安带着疑惑,辗转反侧,远天星星坠落都没有入睡。
而书房里,裴砚权连夜批阅政务。
他处理完老皇帝那边的文书后,翻开这一天广阳县的,随手从折子堆中抽了一个,阅览起来。
“商贾苦税重,民困商疲。祈望大人施恩泽,减税以苏民气,兴市易,共济时艰。
——广阳县商户代表,广阳江家家主,江根堂”
裴砚权拿起狼毫,大笔一挥回复。
笔墨寥寥,其意却极为清晰。
*
不过一日。
江家府邸来了一位商贾,他特地从侧门进去,将自己行踪搞得很是神秘。
江家会客厅。
江根堂吩咐婢女给他倒茶,“吴掌柜很少会到我府中做客啊!”
吴梦一身锦袍,身上熏着浓浓的香,他翘着二郎腿,眼睨江根堂。
“江老板是如何对我们这些商户的,想必自己也清楚吧。”
“我吴某平日里怎敢踏足贵地?”
江根堂连连摆手:“贵地不敢称……”
他眼珠子一转,笑得跟个老狐狸似的。
“吴老弟想必是有什么小道消息要给我吧?不然也不会亲自登访,还不走正门。”
吴梦伸出五根手指,笑着眼睛看他。
“五百两换你的消息?虽然有点贵,但也不是不可以。”江根堂一脸肉疼。
“不不不,江老板会错意了,我说的是五千两。”
不等江根堂这只铁公鸡大叫,吴梦煞有其事:“我这个消息很重要,要是江老板不肯买,就等着被广阳地界除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