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您喝醉了，我扶你进去休息吧？”戎烬正挣扎着要起身，结果身体有个地方不受控制，这会儿精神得有些令他害怕。
    最关键的是，他仰躺在沙发上，晏暮槐的一条腿就放在他的双腿中间，他起身的话，那个地方肯定会碰到晏暮槐的腿。
    而就在这要命的时刻，晏暮槐还想往前凑，在戎烬耳边说他没有喝醉。
    好像靠得近一点说，会显得更有信服力。
    戎烬赶紧往后缩了一下，下面的距离拉开了，上面被晏暮槐捏着的下巴也跟着挣脱了，以至于晏暮槐失去了支撑，又一次趴倒在他胸口上。
    “我没醉，让你接着往下说。”晏暮槐的额头就抵在戎烬的胸口上，心跳声很清晰，这也让他觉得距离戎烬很近了，所以就急切地开口证明自己没有喝醉。
    他才喝了一杯怎么可能醉？
    只是四肢有些不听使唤，行动有些迟缓，但他的脑子还是清醒的。
    戎烬趁着双腿跟晏暮槐拉开了距离，就赶紧把卡在沙发上那条腿从晏暮槐身前绕过，把双腿都放到了沙发下面，然后并拢。
    过程有点艰难，但是他舍不得推开晏暮槐。
    “那我真说了，师父你不要生气。”戎烬已经确认晏暮槐醉了，不然他不会像个小孩子一样，揪着一个问题不放。
    况且还是一个根本不需要问，答案就已经显而易见的问题。
    “说。”晏暮槐抬起头来，又往前爬了一些，跟戎烬脸对脸。
    看到近在眼前的、师父的脸，戎烬觉得自己这条死去活来的命今天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不然我会老早就表明心意，会以伴侣的身份陪在师父身边几百年，而不是以一个傻徒弟的身份；在那些正派老头的阵法落下之前，我也会拉着师父一起承受，而不是我一个人被打得灰飞烟灭，回到这个没有你的世界里来，我想跟师父生同衾、死同穴。”
    戎烬双手捧着晏暮槐的脸，紧盯着那双深邃又略带迷茫的眼睛，大逆不道地吐出这一句句在对方清醒时，他不敢提及半个字的隐秘心思。
    反正等晏暮槐酒醒了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呵……”晏暮槐慢半拍地轻笑了一声，然后扒拉开戎烬的手，凑上去轻轻落了一个吻在戎烬的嘴角。
    戎烬浑身僵硬，呼吸停滞。
    可是心脏又拼命地砸着胸膛，似乎在叫嚣着，他还想要更多。
    一边是师父的威严，一边是心中的欲望。
    那当然还是师父重要。
    戎烬挣扎了片刻，决定割舍欲念，他撑着晏暮槐的双肩，打算把人推开，“师父你别这样，你清醒过来会打死我的。”
    晏暮槐不等他用力，就自己抬起头来，他脸上还带着笑，“怎么了？你不喜欢？”
    声音似乎带着钩子，一下就把戎烬在心里念一百遍清心咒才建立起来的防线给抓得稀碎。
    不喜欢吗？他可太喜欢了。
    就是怕这份喜欢晏暮槐招架不住。
    “不管了，死就死吧！”戎烬一个仰卧起坐，抱着怀里的人就亲了上去。
    晏暮槐双手环住他，热切地回应着，一点都不扭捏。
    一吻结束，两人都有些气喘吁吁，但吻结束了，今晚的事儿还没结束。
    戎烬直接横抱起晏暮槐朝房间里走。
    虽然走出了六亲不认的步伐，可他还是有小心地观察怀中人的情绪，只要师父有一点抵触，他就能立即停止。
    但是晏暮槐很配合。
    他知道晏暮槐喝醉了，他这样有趁人之危的嫌疑。
    可这人是晏暮槐，是他的师父，如果不趁人之危的话，他可能永远都没有机会更正他们的关系。
    戎烬轻轻将晏暮槐放到床上，然后倾身覆了上去。
    屋外夜凉如水，屋内情动似火，在这样一个漫长的夜晚，倒也算得上是相得益彰……
    ——
    酒店的采光很好，阳光从没拉好的窗帘缝隙钻一点进屋，就能照亮整个房间。
    晏暮槐一睁眼就看到戎烬的脸，昨晚的记忆瞬间侵袭入脑海。
    他深吸了一口气，掀开被子下床。
    床边散落着他昨晚穿来的衬衫，他捡起来想继续穿，却看到被撕成了布条。
    扔下破布，他直接起身，一瘸一拐地走进洗手间。
    关上门一抬头就能看到镜子中满身红痕的人。
    “禽兽啊……”晏暮槐表情复杂地骂了一句。
    也不知道他骂的是在他身上留下这些痕迹的人，还是真的把徒弟给糟蹋了的他自己。
    他昨晚是有些醉了，但是后来发生的事并非是被戎烬强迫，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都是自愿的。
    就像戎烬自己说的，在异界时，他的小火苗缺了一魂，对很多事物的认知都跟常人不同，用别人的话说，小火苗就是一个傻子，但他并不这么认为，他捡到小火苗后就认真教养，虽然小火苗学什么都很慢，却很乖，对他也很好。
    面对小火苗清澈明亮的双眼，他当然生不出一丁点禽兽的想法来，在他眼里，小火苗就像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虽然后面长开了，比他还要高大，但最初的印象是不会变的。
    小火苗就是他在异界唯一的念想和陪伴，是支撑着他在深渊里挣扎向前的希望。
    是他活了两世的生命里，无可替代的存在。
    可是后来他的小火苗被杀了，望不到头的异界生活像是突然被按了暂停，他不知道要怎么继续下去，唯一能裹挟他前行的，就是心里的仇恨。
    努力修炼给小火苗报仇成了他的人生目标，也是他人生的倒计时。
    最后跟那些正派人士的决战，他本就是为了同归于尽的，根本没有给自己留丝毫退路。
    只是他没想到在异界身死道消后，竟然又穿了回来，还遇到了心智健全，且对他抱着无限爱意的小火苗。
    那些曾经在他脑海里翻涌过的念想，是他用道德伦理强行阻断的山洪，此刻始料未及的失而复得，是一只拉开闸门的手，让本不该出现的惊涛骇浪瞬间决堤。
    “师父……”戎烬的呼叫声在门外响起，声音带着明显的小心翼翼。
    晏暮槐虽然心里在想事，但早就听到戎烬在门外踱步了，他醒来的时候戎烬也早就醒了，只是不敢跟他打招呼而已。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后，反手将洗手间的门打开了。
    下一瞬戎烬高大的身影就挤了进来，他跟晏暮槐一样，身上也是什么都没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