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墨晏带姜卿回了市中心那套房子，头一次主动问姜卿要不要和他共枕而眠。
    两人之间的氛围其实也说不上多暧昧，因为姜卿始终都是冷冷清清的模样。
    但是笑意做不了假。
    姜卿忽然就想到高二那年为了墨晏能好好睡觉，她拉着墨晏让他陪她一块儿睡。
    她提起，问：“那时候你就喜欢我么？”
    墨晏环过她的纤瘦腰身，挑了挑眉。
    “从我第二次在梦里遇见你开始，我就已经爱上你了，卿卿。”
    “那时候你还很小吧。”
    他把头靠在姜卿头顶，但是没用什么力气。
    “我一直在等你长大，从那之后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为了得到你。”
    他笑得优雅慵懒，但是那双微微上挑的桃花眼里却是浓浓的占有欲。
    后面发生的事情姜卿有些记不清了，至少她中午起来的时候只感觉全身上下哪儿都疼。
    墨晏简直就是久旱逢甘露，三十岁才尝到甜头的他一开始还能温柔地哄她，等到第三次的时候就开始发狠了。
    让姜卿一遍又一遍地喊他的名字，直到声音沙哑，连低吟都发不出声。
    房间里窗帘还严实地合着，姜卿坐起身，脑子还是懵的。
    床头放了一杯温水，她端起来喝了两口。
    这时墨晏心情愉悦地拎着药箱进来，姜卿现在看到他有些发怵，往后挪了挪。
    “醒了？”
    墨晏只是默默坐得离她近了些，掀开被子去碰她的腿。
    这一碰让姜卿颤了颤。
    恍惚间又记起昨晚上墨晏仿佛带火的手抚上她肩膀的疤。
    “墨晏。”
    “嗯？”
    “昨晚看到膝盖破皮了，我帮你处理一下。”
    墨晏此时没什么旖旎心思，他心底是歉疚的，姜卿皮肤太嫩了，没跪几下就疼得软下腰躺了下去。
    等他看到的时候膝盖就已经破了。
    他擦药的时候神情专注，动作和呼吸都放得很轻，仿佛在研究什么重要的合同。
    姜卿也是在小七的提醒下才想起来求婚以后就是领结婚证的。
    墨晏的户口本好说，他早就自己单独开户了，但是姜卿的户口本一直在姜父那里。
    是以姜卿特意在某个没课的下午回家，正好今天姜父在家里。
    姜卿向来都是想什么就会很真诚的开口。
    她娴熟地为姜父泡了一杯清茶，脸上带了些暖意。
    “爸爸，我想和墨晏结婚。”
    姜父端起茶准备入口的动作一顿，那双经历过岁月沉淀的眼睛看向姜卿。
    “卿卿，你知道爸爸并不是很同意你和...墨晏在一起的。”
    “爸爸是相信缘分的人，不是吗？”
    其实墨晏对姜卿的爱护和珍视他们一直都看在眼里，只是一直以来的传统思想让他们没办法接受。
    他们原先的关系，实在是太荒谬了。
    可眼下这样荒谬的事情就发生在自己女儿身上。
    看着姜卿那双笃定的眼睛姜父竟是说不出一句拒绝话语。
    他只能缓缓喝下那杯清茶，心底安慰着自己，至少现在墨晏明面上已经不是姜家人了，而且他对那些碎嘴的人手段也很多。
    如今墨晏再带着姜卿去宴会上，已经不敢有谁胡乱说话了。
    只是他和姜老爷子一直固执，经常给姜卿介绍圈子里的青年才俊，那些外人才会觉得墨晏和姜卿修不成正果。
    姜父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女大不中留啊...”
    若是放下一些道德的成见墨晏绝对能称得上是完美的女婿，只可惜他的思想实在是不太能接受这样的关系。
    但是为了女儿他愿意试着去接受墨晏。
    最后姜卿还是拿到了户口本。
    将要入春的时日里多雨连绵，但领结婚证这天的天气很好，太阳照得人暖洋洋的。
    墨晏也难得在自己的社交媒体上发了一张带着结婚证的照片炫耀。
    一时间外媒竞相报道，好在墨晏平日里不常露面，生活没受到什么影响。
    那天晚上墨晏的热情几乎要把姜卿给烫化了，整个人都柔得像一汪水。
    领了证以后墨晏就不许她再像从前那样叫他，但是姜卿刚开始转变不过来，偶尔只有两人亲昵的时候还是会忍不住叫他小叔。
    换来的是更炙热凶狠的吻。
    那滚烫的温度触及姜卿肩头的疤时总让她浑身颤栗，这块愈合后的皮肤敏感得不行。
    每当这个时候墨晏就会用低沉又勾人的声线问姜卿：“卿卿，喜欢我吗？”
    姜卿若是晚了一些回答，就会换来狂风骤雨般的蹂躏。
    墨晏只想听她说“喜欢”，连应答的“嗯”都不能满足他。
    寒来暑往，姜卿陪着墨晏又携手走过二十年。
    此时墨晏已经五十岁，但因为保养得当，白发的踪迹还不曾显露，姜卿毕业以后就去姜家的公司帮了忙，如今也是一步一步历练得有了姜韵当年的影子。
    小七在姜卿脑海里欢乐地说着：【卿卿！我们的任务完成啦！可以走了哦。】
    “可以留在这里吗？”
    【当然可以！那卿卿要等回到虚空之境里沉睡才能和缺失的七情六欲进行融合了。】
    “没关系，留下来吧，至少陪墨晏过完这一生。”
    姜卿在这几十年里和墨晏相濡以沫，可以说比姜父姜母的感情还要好。
    但天不遂人愿，随着任务完成，不知为何姜卿这具肉身虽然才三十多岁就开始衰竭。
    她对身体的感知倒是不明显，只是因为这个她现在不仅偶尔会头晕目眩，伴随而至的还有嗜睡等等一系列虚弱的症状。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睁开眼，墨晏就坐在她身旁，腿上放着笔记本靠在床头在处理公务。
    如今墨晏已经半隐退，姜卿这二十年来都不曾有孕，最后墨晏从墨家挑了一个孩子进行培养。
    墨家的产业已经完全被他把控好了。
    已经是晚上，他开了一盏不刺眼的灯光。
    “醒了？”他敲下一行字，偏过头去看姜卿，带着点笑，“晚饭喊了你几声都没醒，怎么睡得晕乎乎的？”
    姜卿坐起身，等晕眩感消失以后才开口：“可能这几天太累了。”
    “要帮你按按吗？”
    步入中年后的墨晏愈发成熟，举手投足间都带着浑然天成的贵气，就连桃花眼尾经过岁月洗练而增加的皱纹都让他显得更加有魅力。
    姜卿露出一抹轻浅笑意，摇了摇头，她这几年来模样倒是没怎么变化，仍然是带着清冷的纯，好像时光在她身上留不下痕迹一般。
    她抓过墨晏空闲的一只手包裹在手心，他的一只手快要和她的两只手一样大了。
    “不许熬夜。”她才发现现在已经将近十一点。
    墨晏没说话，把笔记本合上放到一旁，扣住姜卿的手使力往他那边拽，“你先把晚饭吃了。”
    姜卿只得跟着他出去，看他把一直热着的饭菜端出来给她吃。
    刚吃没多少姜卿忽然感觉头晕，于是刚咽下去的食物忍不住想要吐出来，她尝试忍了忍，没有成功，匆忙放下碗筷就冲进卫生间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