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无声无息流逝。
早已局促不安,失魂落魄的夏侯青裳,脸色尴尬又恍惚,她耷拉着脑袋,大气不敢出。
最终。
一道中年男子的身影,宛若黑夜里的一抹曙光,自家父亲夏侯正男,终于在这关键时刻赶到了。
“父,父亲。”夏侯青裳险些喜极而泣。
夏侯正男将视线,从夏侯青裳的身上移走,待定睛一瞧,神情立马凝重又敬畏。
“俞先生。”夏侯正男走至近前,毕恭毕敬打着招呼。
俞潮生打趣道,“速度挺快。”
夏侯正男讪讪一笑,在帝京,他最不愿意打交道的,只有两个人,正巧,这两位还是把兄弟。
混江龙方一卿,以及近前的俞潮生。
夏侯正男恍惚,其实,还有一位。
不过那人神龙见首不见尾,但凡有缘分和那位,打上交道,差不多小命不保了。
比活阎王还活阎王。
帝京见过那位的人,基本上死绝了。
俞潮生的四弟,传说中的暗杀之王,过江龙萧禁,此人,从不与对手正面交锋,也从不以真面目视人。
这么多年。
哪怕是王朝集团,龙王的嫡系心腹,都未曾见过萧禁的庐山真面目,更遑论,各大豪门王族。
“哎。”夏侯正男无声叹息,自家这闺女,也是倒霉,怎么好端端的招惹了俞潮生。
现如今的帝京,是三巨头的天下。
只要可以避而远之,谁愿意往他们的枪口上撞。
“俞先生,小女不懂事,若有冲撞到您的地方,我这做父亲的,代为道歉。”
夏侯正男亲自出面,表示抱歉。
夏侯青裳挪动步伐,小心翼翼躲在了夏侯正男的背后。
俞潮生道,“我问你的话,你还没给俞某答复。”
夏候青裳,“……”
“问你什么了?还不回答?”夏侯正男大概清楚,自家女儿究竟干了什么。
毕竟,方言也在场。
而且,最近几日唯一与自家女儿起过冲突的,只有方言。
“我,我没什么想说的,我想回家了。”夏侯青裳嘀咕,又将身体挪了挪,避开俞潮生的视线。
“这是铁了心要糊弄俞某?准备不了了之了?”俞潮生眸子雪亮。
此话一出,夏侯正男当即变脸。
他连忙将夏侯青裳推了出来,“长辈问你话,好好答就是,扭扭捏捏做什么?”
夏候青裳,“……”
“带了这么多下属,又是在赛场摆出夏侯氏名头,大展神威。”
“又是要公开处决了谁,怎么这会儿,我问你二者之间究竟存了什么过节,半天不愿意开口,讲述事情的来龙去脉?”
俞潮生语气淡淡。
兴许是被追的太紧,兴许是刁蛮任性习惯了,加上现场有父亲夏侯正男给自己做底气。
不经思索的夏侯青裳,脱口而出道,“为了一个无足轻重的人,有必要这么揪着不放吗?”
“就当给我父亲一个面子,不行吗?”
“我好歹名门大户出身,犯得着因为他,这么不给咱夏侯氏台阶下?他值得吗?”
夏侯青裳瞥了眼方言,眸光怨毒,显而易见她对方言杀心不减。
无奈今晚出了意外,否则,这会儿的方言,已经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了。
“哦?”俞潮生骤然间,一道巴掌过去,夏侯正男眼睛一跳,就感觉有血丝,沾在了睫毛上。
死寂。
全场死寂。
所有局外人大气不敢出。
夏侯青裳错愕的,不解的,缓缓伸手捂住血流滚滚的脸颊,好半天回不过神来。
“名门大户怎么了?名门大户,就可以肆无忌惮的草菅人命?”
“我问你一句,你二者因何起了冲突,半天不肯答复,你真以为,我看不出来?”
啪!
又是一巴掌抽过去。
夏侯正男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愣是不敢维护,俞潮生的气场太庞大,他见着谁都可以不虚。
但见着这位,远没有应对其他人那般自信,从容。
“是不是在帝京,永远只有你为难别人的份,谁敢与你过不去,你便要他死无葬身之地?”
“你这么张狂?”
“怎么现在遇到我俞潮生了,不愿意继续张狂了?”
啪!
第三巴掌下去,夏侯青裳的脸已经变形,扭曲,她一个踉跄栽倒在地。
巨大的耻辱,疼痛,将这位刁蛮的年轻女子包裹,笼罩。
“你女儿,不知道死字怎么写?”俞潮生挪回视线,询问夏侯正男。
夏侯正男连忙答复,“俞先生,是我管教不严,是我失职,这件事确实是小女有错在先,非常抱歉。”
“当帝京是什么地方?想无法无天为所欲为,先问问你这个爹,有没有本事,让你永远高人一等。”
“如果没有,那就老实点,狂什么狂?”俞潮生冷笑。
夏候青裳,“……”
这太惨了。
来之前自信满满,运筹帷幄,仿佛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现在,她被连抽了几个巴掌,非但不敢当场报复回去,甚至连看对方眼神的勇气,都荡然无存。
“错了没?”
夏侯青裳这会儿是真的害怕了,俞潮生的三巴掌,比爷爷的巴掌还恐怖。
爷爷兴许会念及自己是孙女,愿意手下留情,网开一面。
这位明显不一样,这位是真敢宰了自己。
“呜,呜呜呜,我知道错了,对不起,我知道错了。”夏侯青裳绷不住了,泪如汪洋决堤。
“错了就道歉。”
夏候青裳,“……”
给方言道歉?
“你在我眼里,没那么高贵,让你道歉委屈到你了?”
俞潮生淡淡提醒,言外之意也在暗示,可以不道歉,那命留下。
方言此刻已经走到了夏侯青裳面前。
他站着,玉树临风温润如玉。
她伏倒在地,狼狈不堪。
夏候青裳,“……”
“你看,你又没那个实力为所欲为,何苦来哉?讨打了吧?”方言唏嘘。
夏候青裳,“……”
落井下石?
趁你病要你命?
俞潮生扇了她几个巴掌,她没有崩溃,方言的这句话,让她彻底心态爆炸。
这个狗东西,得志便猖狂!
“姓,姓方的,你是不是过分了?”夏侯青裳咬紧牙关,一字一句铿锵有力道。
“俞先生,她死不悔改。”方言打报告。
俞潮生,“……”
这个大侄子,是真的腹黑!
夏侯青裳眸光呆滞,好贱的方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