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辞听到这话愣了一下,惊慌失措地抬头。
阴雨连绵的天幕在朝晏身后,与不远处的建筑连成一片,成为一种满是灰暗意味的风景,而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庞成为其中独一无二的璀璨,几乎能蛊惑人心。
他出神间,清冷的声音与雨滴打落在伞上的声响同时传来。
“要帮你报警吗?”
楚清辞下意识拒绝:“不……不用报警。”
朝晏微微皱眉,目光淡漠地越过楚清辞看向后方,与傅明屿近乎僵持地对视了几秒,才缓缓出声。
“傅先生是吗?”
傅明屿肉眼可见的暴躁,对于cake的强势的独占欲,已经到了让他想要直接砍掉朝晏握在楚清辞手腕上的那只手,即使对方也是一个cake。
不过最后还是理智占据了上风,他有些不善地看着朝晏,冷声道:“没想到江总的未婚夫还记得我,真是我的荣幸。”
那声未婚夫带着几分嘲讽的意味,朝晏听得出来。
他猜测上次在五味楼,这位傅先生应该被江声好好教训了一顿,至今都记忆犹新,所以说话才会这样夹枪带棒。
“第一次见面就向我道歉的人,当然没有那么容易忘掉。”朝晏毫不客气地回讽了过去。
傅明屿想到那天的事,莫名有种心虚的感觉。
要是被楚清辞知道,他曾经被朝晏身上的味道迷得晕头转向,还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
傅明屿觉得倒霉死了,怎么偏偏就遇到了朝晏?如果是其他的cake……
等等,cake。
傅明屿突然发觉自己完全是在杞人忧天,一个cake,是不可能主动暴露自己的身份,哪怕是在另外一个cake面前。
就算朝晏那天发现了什么端倪,为了自己的安全,他也会假装不知道,把自己当作一个普通人对待,这才是聪明人的做法。
放松下来的傅明屿十分淡然地冲着朝晏一笑,语气从容道:“那天确实是我不对。”
说话时,傅明屿不由得看向楚清辞。
被雨水打湿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清瘦的身躯,在身形高大的朝晏面前显得有些文弱,苍白俊秀的脸庞让他看起来和小白兔一样柔弱可欺。
这样的cake对于傅明屿来说,简直就是山珍海味,他只觉得身体里像是有火在燃烧,喉间干涩得要命。
不行,得赶紧想个理由带楚清辞离开。
“清辞,跟我回去好不好?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好。”
傅明屿认真思索了一瞬,决定从楚清辞身上下手,只要把人哄好了,朝晏就算想拦也拦不住。
朝晏见多了fork饥饿时的眼神,立即就明白了傅明屿在想什么,他握在楚清辞腕间的手无意识收紧,面色阴沉道:“你刚才在跑,他是不是……打你了?”
fork的事不好挑明,朝晏只能用这样委婉的方式。
楚清辞只是不能接受傅明屿那样痴迷自己,就好像随便来一个cake,傅明屿都会情不自禁地沉溺下去。
仿佛傅明屿喜欢的不是楚清辞这个人,而是cake的身躯。
但是朝晏的好意,楚清辞还是懂的,冲他笑了笑说:“不是,我们只是吵架了。”
朝晏极快地眯了一下眼睛,微微垂下的浓黑睫羽挡住了眼底的情绪。
如果楚清辞顺着他的话说下去,他还能帮忙,吵架这种事,他根本没有理由干涉,总不能把人打晕了带走。
“那你为什么要跑?”朝晏给了楚清辞第二次开口向他求助的机会。
楚清辞犹豫了一下,说:“我在生他的气,才会跑。”
朝晏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他也是cake,知道被人当作食物的痛苦,那种被物化的感觉是真的非常压抑。
不过他的帮忙,眼前的青年用不上。
傅明屿听到他们的对话,有种胜利者的感觉,他近乎挑衅地冲着朝晏笑了一下。
朝晏意识到这两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而他呢,简直就跟小丑一样。
与其在这浪费时间,还不如回去等他老公。
“知道了,那你继续跑吧。”
朝晏松开了手,侧身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司机透过中央后视镜看了一眼朝晏,把手机塞进了兜里。
刚才发生的事,他已经通知了江总的秘书,这是他的工作。
朝晏没有立即让司机开车,而是透过车窗看了一眼外面的两人。
傅明屿身形修长,在他面前,清瘦的楚清辞简直就像是待宰的羔羊一样。
不过这只羔羊应该很清楚傅明屿是他的天敌,是觊觎他的fork,这也算是一种另类的自投罗网。
很快,朝晏收回视线,看向前方的道路。
“走吧。”
雨势渐渐大了起来,噼里啪啦地打在车窗上,让人有些心烦意乱。
朝晏看着窗户上杂乱的水痕出神,烦躁憋闷的情绪在他心底翻涌着,就好像夜幕下的海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袭击上来,将他淹没。
回到住处,在家政机器人的声音中,朝晏走进了房间,坐在一侧的飘窗上。
随手拿了一个抱枕抱在怀里,朝晏靠到窗户上,看着外面迷蒙的江景,以及远处灰暗到没有一丝光亮的天幕。
其实,今天的事和他无关,可是朝晏看到同为cake的楚清辞,他忍不住想起新闻里看到的那些案件,死无全尸的cake,以及没有丝毫悔意的fork。
朝晏被发现是cake的时间并不算长,虽然被朝洵逼着放了一段时间的血,不过比起一些被虐待的cake,他已经算是幸运,江声也把他捧在手心上护着。
只是这种精心呵护,也不知道会持续多久。
朝晏忍不住物伤其类,同时又觉得满心都是怨恨与不甘。
这个世界为什么会有cake和fork的存在?
自然界已经有了那么多的捕食者和猎物的关系,为什么人类这个族群也要产生这样残忍的食物链?
被食欲影响的fork,从cake的血与肉中寻找到解决的方法,触犯法律,让自己沦为食肉饮血的野兽。
这样的关系真的太扭曲了,也太过狰狞。
八点左右,忙了一天的江声没在客厅里看到朝晏,立即看向旁边的家政机器人。
“夫人呢?”
家政机器人:“夫人在房间里面。”
江声意识到不对,脱掉西装外套丢在沙发上,随后快步地打开房门,以一种横行霸道的姿态闯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