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之前,朝晏一直在胡思乱想。
等到黑暗降临,霓虹幻彩般的夜景映入眼帘中,他的心情依旧沉在深渊的底端,窒息而又压抑。
时间仿佛被拉长了一样,每一分,每一秒,都可以清晰地感觉到,朝晏听着自己的呼吸声,听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觉得有些难熬。
走廊上脚步声传来的时候,朝晏整个人有些迟钝,直到开门声盖过了外间的落雨声。
走廊上的灯光在黑暗的房间中照出一个三角的光区,刚好就在朝晏的脚下,与此同时,他的身后仿佛有透骨幽寒的阴影在缓慢攀爬。
江声借着廊灯看了一眼坐在飘窗上的朝晏,对方的脸色苍白病态,一种枯萎的腐朽感环绕在侧,让他看起来仿佛形单影只的孤魂野鬼。
“怎么不开灯?”江声的语气和以往没有任何区别。
朝晏动了动唇,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江声等了几秒,便自顾自地说道:“是不是不想开灯?那就不开了。”
朝晏还是沉默不语,空洞漆黑的眼睛就那样看着不断走近自己的青年,稍微被填了一些东西进去。
江声也坐在了飘窗上,和朝晏面对面:“忙了一天回来,还以为老婆会在客厅迎接我,谁知道只有机器人在那里。”
他从朝晏怀里抽出抱枕丢到床上,嗓音故意夹了两分。
“我伤心了,你快哄我,不然我今晚和你没完了。”
朝晏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被逗笑了一下,他望着江声在黑暗中显得有些冷酷的英俊脸庞,嗓音沙哑地问:“你想要我怎么哄你?”
江声往前挪了挪,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朝晏,我让你哄我,你问我怎么哄?那我问你,有你这么当老婆的吗?一点都不用心。”
朝晏眼睫轻动,抬手覆在江声的膝盖上。
银灰色的西装裤在此时显出一种深暗的颜色,衬得那只手好似雪雕的艺术品。
“我错了,江总,我现在就哄你。”
朝晏缓缓挪动身躯,游移的雪白手指好似蛇一般绕攀上江声的腰侧。
“宝贝,别伤心了。”
江声装作不满地啧了一声,把人捞进了怀里:“朝晏,要不是老子喜欢你,就你这哄人的水平,早就被人丢路边去了。”
朝晏将脸埋进了江声的颈间,很小幅度地蹭了蹭,带着些许依赖。
“你要是把我丢到路边去,再被别的fork捡到,有你后悔的。”
江声轻拍着他的后背,动作温柔,不过说的话那叫一个强势:“我后悔个屁,真要是把你丢了,那就说明……”
朝晏等了几秒,没有等到青年的下文。
“说明什么?”
江声把他往怀里紧了紧,故意哼了一声说:“说明你在做梦,老子可是好男人,特别痴情的那种,怎么可能有事没事丢老婆玩?”
朝晏是真的没想到江声会这样回答,一时间有些愣住。
不等他说些什么,江声突然亲了过来,声音含混不清。
“朝晏,我在这里,我不许你想别人,你只许想我一个,这是你的责任。”
这话简直可以说是蛮横,朝晏却不觉得讨厌,他在间隙里轻轻应声。
“好,我只想你。”
江声哼哼唧唧地掐漂亮老婆的腰:“这还差不多。”
亲密无间的热度让朝晏回温了不少,他在江声怀里窝了好一会儿才说起今天的事。
江声听完,忍住想要翻白眼的冲动,主角攻受就不能相互祸害吗?非要到他的心肝宝贝面前晃一圈。
“哎呦,我的宝贝怎么这么可怜啊?想要做好事都没有机会。”
这语气听得朝晏有些想笑,他伸手覆在江声的脸上,拇指轻缓摩挲起来。
“是,他没有给我机会,只要他点点头,我就会把他带回来。”
朝晏回忆起楚清辞苍白的面容,不由得将自己更紧地依偎进江声怀里,像是在寻求依靠。
“江总,我都想好了怎么站在你前面狐假虎威?”
江声的下巴抵在朝晏的发间,放轻了声音哄慰。
“别想那么多了,有可能他们和我们一样。傅明屿不是朝洵,他是个聪明人,就算找了一个cake在身边,也不会放弃自己的大好前途。”
“真要是伤到了cake,傅明屿也会付出代价。”
“我知道,”朝晏的声音在淅淅沥沥的雨声中显得格外落寞,“可是等到那个时候就迟了,就算傅明屿进了监狱,也是在cake失去生命的情况下。”
“江声……”
朝晏犹豫了很长一段时间,最终还是因为青年身上的温暖把真正的想法说了出来。
“我,我怕……”
“我怕你也会这样。”
“我不想死,也不想你因为我成为杀人犯。”
“江声,我喜欢现在的生活,喜欢你叫我宝贝,也喜欢给你当老婆,我想和你结婚,想要在学校里学很多的东西。”
朝晏微凉的手落在青年衬衣的纽扣上,声音愈发低沉。
“江声,我想要你一直都是江声,不是新闻里那些失控杀人的fork。”
面对这样的朝晏,江声只能安抚,也只能纵容。
关门声响起的瞬间,整个房间仿佛彻底陷入了黑暗中,远处的城市灯光像是隔着几十亿光年的星光,渺茫而又遥远。
将衣衫不整的大美人老婆搂进怀里,江声的呼吸还有些紊乱:“现在还害怕吗?”
朝晏想到刚才的事,虽然不是第一次,不过这种类似fork进食的行为像是带着令人上瘾的剧毒,让他迷恋的同时,也产生了一些类似矛盾的情绪。
“害怕。”
朝晏没有说谎,只要江声还是fork,他还是cake,这种畏惧恐怖的想法就绝对不可能消失,会一直存在着。
江声一点都不意外朝晏的回答,他有些懒洋洋地点了点头,说:“我也挺害怕的,毕竟我老婆又香又好吃。”
朝晏听到这番调侃的话,将脸埋在他怀里,心情稍微平复了一下。
江声总是这样,可以轻而易举地让他卸下身上的包袱。
又过了半晌,朝晏仰头亲了亲江声的喉结,从他怀里出来。
“我饿了。”
江声跟着坐了起来,意味不明道:“我还以为你早就饱了呢。”
朝晏:“……”
第二天到公司以后,江声坐在办公椅上发了一会儿呆,等到他回神过来,突然在网上搜索一样东西。
防咬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