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天过去。
    因为队伍的壮大，所以众人前进的速度开始变得和普通人赶路差不多了。
    之前一天游玩了舍身步道和秘仪圣殿，自然是用了不正常的赶路方式，来缩短了郊游的行程。
    远方，是赤王陵。
    赤王陵顶端接天连地如漩涡的沙尘暴已经成了过去，再也没有砂砾在天空流淌肆虐的奇景。
    只剩下那恢弘的、由上下两部分三角状建筑组成，以浮空立方体为中心的沙漏状陵墓。
    那沙漏的上半彰显神明的伟力，叫那沉重巍峨的三角建筑浮空，稳固不动。
    这里曾是沙漠南侧的“沙瀑之源”，试炼之终点。
    名为阿如的村落是沙漠遗民们的居所，但最初的阿如是在此处。
    试炼之终点亦非旅途之终点。
    姜逸看着赤沙石板上的信息，无需什么试炼，他本身的权能就可打开所有的关卡。
    他知道，按照正常的试炼，过了赤王陵，当回头去寻找阿赫玛尔的御座，前往获得认可之人方可踏足，觐见赤王的“圣显厅”。
    赤王殿宇所在的领域，藏于世外，非凡人可触及，唯有通过又是三重全新的试炼，才可见到那原本看不见、触碰不到的蜃楼。
    姜逸郊游的行程之中，并没有前往赤王殿宇的安排。
    他看着面前这又被誉为“黄金的盛器”的陵墓，沙漠之王的黄金就是金色的黄沙。
    头有犄角的圣金虫在沙地上推着圆滚滚的沙土爬过。
    如同推着太阳。
    很久很久以前，黄沙的居民以这顽强的甲虫为原型雕成王印，用以纪念朝暮轮回的红日与无始无终的时光。
    再后来王者的名讳不再被人挂在嘴边，小巧的王印在灾祸中保留下来，随镀金的子孙流散四方。
    它们透露着旧日的威名，沉默地倾诉着旧主的往事。
    双手合十的比丘对姜逸行礼。
    然后，从怀中掏出旧日的王印，用旧日的礼仪向着旧主的陵墓而跪拜。
    因为他们将行新的道。
    “赤王曾允许每一位子民都能自由出入这‘最初的阿如’。”姜逸的目光望着赤王陵的顶端，“你们随我一同去见见这‘阿如的倒影’吧。”
    “大地上的乐园，沙海之上的宝钻，崩毁成沙，如今就用我们所造所见的绿洲，填满这虚幻的倒影，种下‘新的阿如’。”
    阿如是消失的净土。
    阿如是未来的极乐世界。
    “尊‘世尊’言……”诸多比丘行礼。
    菲莉吉丝指挥一架架元能构装体开道。
    众人踏入赤王陵。
    背后，跟随他们的镀金旅团和愚人众在赤王陵外等待。
    “为何不敢动手？”一位身材高大，气质阴冷锐利的镀金旅团成员质问愚人众。
    愚人众摊摊手：“我们曾经约定共同获取赤王的遗产，但赤王的遗产已经归于了人之神陛下。”
    “再取就是偷了。”
    “来这边出差的执行官大人叫我们要懂礼貌。”
    “所以，我们的约定其实已经终止了。”
    其实，就算执行官大人不说，他们在人之神的地盘也会讲礼貌的。
    萨梅尔露出难堪的神情：“所以是你们违约在先，你们要帮我抓住那两个人作为补偿。人之神……他对尘世的财富不一定看重，无法取得你们想要的赤王神力，你们也可以取赤王的财富等其他遗产。”
    “如果你们真的打算放弃，你们此刻就不该在这里。我说的对吗？”
    “不不不！不对！”愚人众摇头，“我们其实是来考古的，嗯！文明性考古……已经向教令院递交了考古申请。”
    申请递交了，能不能通过是另外一回事，但他们反正在沙漠里先逛逛。
    无法取得赤王神力但考察考察赤王科技，也是学者的任务嘛！
    或许以后可以换成“科技交流的申请”。
    如果这“申请”能到达人之神手上，那事情就完美了。
    或许比向教令院的古板贤者申请更加简单。
    萨梅尔理智还在，没有出言嘲讽这些愚人众军士面对人之神威名的懦弱。
    “至于动手？”愚人众退后一步，“找死别拉上我们啊！”
    “看见那金头发的丫头和白色的飘浮灵了吗？那金头发的丫头实力强，下手黑，经常无缘无故暴揍我们愚人众，还和人之神关系匪浅。虽然有点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但我们小队的实力可打不过她。”
    愚人众并没有看破姜逸的真身，但在远远的观察中，已经发现了这队伍的不对劲。
    那些乖巧听命的元能机关，奇怪的魔瓶，神神叨叨向着一个人朝拜的沙漠部族。
    总是叫他们觉得人之神陛下就在队伍里。
    “如果你和那两个沙漠人有仇，我的建议是放弃报仇。”愚人众的这位长官很是好心，“你说的他们手中有‘黄金的梦乡’和‘永恒绿洲’的线索……现在也已经用不到了。他们对于我们已经失去价值，我们没必要冒着和人之神作对的风险，去谋害他们。”
    若不是还想要面前的镀金旅团作为沙漠向导，愚人众早就不准备和这些人合作了。
    “哲伯莱勒……”萨梅尔擦拭手中的弯刀，露出冷笑。
    “总会有机会的……绝不会……放过你！！！”
    他闭上眼眸，毫无动摇。
    ……
    “能工巧匠用千条回廊将天然的洞窟穿起，就连明辨方向的智者进入其中，也免不了迷失道路。”
    赤王陵内部，菲莉吉丝饶有兴趣地看着赤王的陵寝。
    哲伯莱勒拿着玉简，回忆古籍之中的记载，描述周围迷宫的危险。
    很少人知道，森林有森林的迷宫，沙漠有沙漠的迷宫，而迷宫是困住魔天低语的枷锁……姜逸依然能想起，在梦境之中，自己和赤王在迷宫深处研究禁忌知识的记忆。
    迷宫内流沙如水，变化莫测，时隐时现的蜃景，化作有形的墙壁，无形的屏障，可以打开诸多通道大门的元能机关线路也藏于蜃景之后。
    古老的神像随处可见，神秘的壁画威严炫目。
    姜逸在这里找到了“太阳船”，那是一艘放在御台上的木船，并没有什么横渡幽冥，死者复生的神异，但毫无疑问作为仪式的象征，放置于此。
    他看见了昔年神官和祭司祈祷的祝祭厅，信徒们聚集的祝福将会在此直抵赤王的御座之前，虔信者将会于此膺获前往御座的显耀。
    那时花的女王已谢落尘沙，草木的主人也决定离去，只有黄沙的子嗣选择与他们的神祗同在。
    即使灾祸的阴影渐行渐近，他们所信赖的威权依旧如琥珀与黄金那般闪耀着不灭的光芒。
    “世尊，我们愿接受这陵中的考验，遵循古老的规则升入阿如。”比丘们行礼，在世尊所行的路上，是没有考验的。
    他们可以追随世尊一路到达阿如，但他们作为昔年黄沙的子民，不可如此懈怠，只接受世尊的庇佑。
    选择面对考验，就如选择在未来的人生中，独自面对苦海之中的劫难。
    唯有智慧者，勇力者，神通者方可追寻世尊，作为普度于众生的舟船，否则，他们不过是被世尊所度之人，而非可护持世尊大道之人。
    “跟着你去遗迹就像逛街，一点冒险探索的感觉都没有了呢。”派蒙不由道，“我也有种不适应的……过度安全到无聊的感觉。”
    荧叉腰，给我找活是吧？派蒙！
    姜逸笑了一下：“那么派蒙你也可和比丘们一起走。我在赤王陵顶端阿如等待你们。这赤王陵中的黄金玛瑙，珍珠宝钻……你们可拿取部分，作为通过试炼的嘉奖。”
    “来一趟，总不能让你们空手而归。”
    “咦！”派蒙早就眼馋这里的宝藏了，听到姜逸说可以拿，忍不住咽咽口水。
    比丘们有人意动，有人淡然。
    利露帕尔观看这些比丘们的神情。
    并不意外凡人的欲望。
    这里的沙漠人比外界的沙漠人心性已经好了太多。
    比丘当修习戒、定、慧三学，扑灭贪、嗔、痴等烦恼，这些比丘都还在修行之中。
    那么这里能出现几个可承载“罗汉、药叉”荣誉的修行者呢。
    “唔！那我和老爹也试试看这里的试炼吧！”婕德思考了一下，“这种机会挺难得的，或许能积累一些在沙漠遗迹探索的经验。”
    姜逸望着婕德，含笑道：“可以！”
    “只不过，你们当记得，既然接受了考验，那么此地的元能机关也将是考验的一部分。”
    “你们或许会受伤、或许会死亡……而我不会出手。”
    派蒙的脸一下子白了。
    菲莉吉丝发出笑声。
    赤王陵深处，有一厅名为“权杖厅”，厅中碑文写着，阿赫玛尔没有敌人，所有不敬者都会被从此处出发的仆从们抹灭，成为黄沙一捧。
    那如军队肃穆排列的元能构装体，位列一格格三角殿厅之中，似居于武器的展示柜，一同沐浴在沙漏状元能建筑的光辉下。
    那展示柜，左侧、右侧上中下不知道具有多少层，可以源源不断的出现藏在殿厅深处的元能机关体，成千上万。
    至于财宝的奖赏，是应有之意，对赤王献上崇敬之人、富有智慧之人、不畏惧黑暗之人，本就可在这赤王陵深处的“衡准大厅”获取他处无有的褒赏。
    作为元能机关的掌控者，大镇灵，菲莉吉丝接收了此地所有元能机关的记忆，通过元能网络的连接，对此地已经了如指掌。
    她自然会让元能机关好好招待这些人的。
    但她也明白，主人肯定不希望这里有人死。
    “荧，我还是乖乖跟在你身后吧！”觉得刚才过于安全的派蒙此刻被浇了一捧冷水，周围一下子变得过于危险了诶。
    “派蒙，作为净坛使者，我觉得你该比尘世的比丘、比丘尼、罗汉和药叉更加厉害哦！”荧不由发出鼓励。
    “呃！我觉得我在吃上面，应该比他们厉害。”派蒙低头，表情僵硬的辩解，正如姜逸说是，罗汉和药叉们各有擅长之事，不同能力，自己“吃”的能力已经登峰造极，仅仅次于姜逸了吧。
    “确实！”姜逸颔首，作为猪……作为净坛使者，派蒙完全可以当贪、嗔、痴中，“贪”的象征。
    “荧，听到了吗？他夸我呢！”派蒙觉得自己该开心一下。这可是姜逸对她少见的赞美。
    “……”荧很怀疑，这真的是夸吗？
    其实是不是夸并没有那么重要，因为姜逸和她告别后，就带着斯露莎，嫣朵拉、利露帕尔，菲莉吉丝、伐难和应达走了。
    周围的元能机关成为考验的一环，向他们发动了攻击。
    “哇！这家伙还真是说到做到……”
    从悠闲郊游到抱头鼠窜，只是隔了几分钟。
    派蒙心中悔的肠子都青了。
    古老的厄灵被比丘们召唤而出，风、岩、水、火、草的力量升腾而起。
    荧一跃避开扫过来的激光，躲入另外一条通道。
    “老爹……”婕德缩在房间角落，听着通道的爆炸声，“你责怪我的选择吗？”
    “婕德，想要获取什么，就去做吧！如果这是你第一个愿望或梦想的话。”哲伯莱勒绝不愚昧，与神明同行的机缘，是常常只能在传说和史诗里听闻的故事。
    这些“比丘”所行的路，足够叫人羡慕。
    婕德的目光其实并不在比丘之上，而是那如水如火的，来自于璃月的夜叉身上。
    “老爹，我真的挺喜欢这地方的。”
    “老爹当初是为什么选择离开了沙漠呢？”
    “算上上次被那蠢学者雇佣，这是我们……应该是我第二次来到沙漠了。”
    “现在的沙漠有沙子、有大树、有清泉……比起第一次来柔和了太多，但就算我第一次到沙漠的时候，我也总觉得我就像沙漠里的沙子，和老爹一起，没有蠢学者描述的那需要遵守各种传统的家族，也没有目的，自由自在。”
    如果这里有不懂风情的古板教令院学者，一定会从血脉上表示，你本来就是沙漠里的沙子，只是之前在雨林生活而已。
    婕德描述的是心中的喜欢。
    喜欢这片沙漠，喜欢之前荒芜炎热到叫雨林人害怕的沙漠，喜欢此刻绿洲遍布的沙漠。
    她的过去没有对沙漠的记忆，但到了这里，却觉得好像回家了一样。那是和雨林之中生活没有的感觉。
    她喜欢沙子。
    和喜欢奔奔一样喜欢。
    婕德摸着旁边跟着她的奔奔。
    她本以为，奔奔要“背叛”她，去作为“人之神”的手下了呢，和之前的那些元能机关一样。
    没想到，奔奔最后还是回来了，人之神也没有“强取豪夺”，如同要收缴一切赤王遗产的暴君。
    背叛，是婕德最讨厌的事情。
    就如古老的传说之中，沙漠人坚信万物皆会背叛，连自己的双眼也不例外，所以蒙上了镶边的红绸。
    虽然实际上是因为镀金旅团早已失去了可效忠的主，能够相信的只有自己，而老练的战士能够从对手眼神中的破绽，找到先机，所以沙漠人才蒙上了双眼。
    这样说起来，他们的眼睛也确实“背叛”了他们。
    从小孩子到长大成少女，婕德和老爹相依为命，见过不知道多少争斗、背叛、杀戮，在雨林求生的沙漠人和雨林本土人从来不是生活在同一个世界。
    人之神没有“背叛”他在她心中的形象，也是少女心中欣慰的事情。
    “婕德……”哲伯莱勒带着婕德在通道之中穿梭，“在上次沙漠的冒险中，你问我，为什么来沙漠，我曾说过，我是为了寻找‘永恒绿洲’。而如今绿洲已经找到了，我们可以在上交了赤沙石板后，过自己的生活。”
    “但我们随着人之神重回了沙漠……”
    “你在路上见了许多……”
    “你现在可以选择你自己想要走的路了。”
    “避世的路，沙子的路，雨林的路……”
    “我之前放弃了避世的路，不是因为那是不正确的，是因为我找到了更好的路。而如今这寻找‘永恒绿洲’的更好的路，也已经走尽，我们可以重新选择一条有光的路，尤其是你……”
    “我希望你走上你心中最亮的路。”
    婕德其实说不上来，心中最亮的路是什么。
    她只是羡慕那荧和派蒙作为好朋友之间亲密无比的状态，人之神抚摸嫣朵拉的温柔，相互交谈之间的热闹，还有信任。
    以及魔物包围时，夜叉们降妖除魔的风采。
    前来朝拜人之神，想要追随人之神护持绿洲，利益众生的沙漠部族，更是让她心中触动。
    这些都是她没有见过，没有经历过的风景。
    就像井底只能看见阴暗潮湿黑暗的青蛙，突然跃入了一片彩色广阔的世界。
    利露帕尔说得对，她喜欢人之神，喜欢人之神缔造的世界。
    如果心中道路的前方是有光的，光或许就是人之神和人之神身边的人发出的。
    她如比丘一般参与试炼。
    终是藏了那一份……加入其中的渴求。
    “老爹，可我放心不下你啊！”这是婕德的顾虑，“老爹，喜欢什么样的道路呢？”
    “……”哲伯莱勒沉默。
    正好，他们来到了“渡厄厅”。
    赤沙石板如此描述这个地方。
    “无底的厅堂宛如幽冥位于深邃地下，有罪之人或是不敬赤王者将在此迎来命运的终结，而通过试炼者则将飞越不可视的河流，继续前行。”
    幽蓝静谧的辉光下，是吞噬一切的虚空。
    藏于漂浮碎石之中的元能机关是沉睡的旧梦守卫。
    “婕德，哲伯莱勒。”荧和派蒙已经在这里等待。
    姜逸可没说，不能合作通过试炼。
    比丘们也是同样的心思。
    志同道合的同伴是苦海横渡之中，相互鼓励扶持，一同精进的同伴。
    姜逸站在赤王黄金宝石打造的棺椁之前。
    “药叉神变现异形，或作狮子，或作蟒蛇、毒虫，殊形震怒。”
    “无论过去如何，今后药叉的形象，都将由我定义。”
    “罗汉本该为十八，但无降龙、伏虎，故为十六。”
    利露帕尔，菲莉吉丝做出的预言，姜逸自然知道。
    璃月仙道有气运，这沙漠觉道亦有气运，也就是命定之有缘者。
    当然命由运改，走到他面前的才是真正的命定之人。
    将获得沙漠绿洲、古代赤王文明气运的眷顾。
    这眷顾可以为“沙之印”，藏于沙漠人的血脉之中。
    “主人，我已经嗅到了纷争和染血的味道，就在不久的未来。”利露帕尔小心谏言。
    作为大镇灵，神魂完整的利露帕尔有着天生的强大预言之能，而她的预言，也可随时变成诅咒。
    “断凡尘因果，杀贼无生，本就是罗汉之路。”姜逸不置可否。
    杀贼就是断除烦恼，对内和对外，无生就是无贪、嗔、痴三毒。
    嫣朵拉缓缓点头。
    “罗汉药叉会跟在我们旁边吗？”她问道。
    “跟在我们旁边，如何还能护持未来极乐世界呢。”姜逸摸着嫣朵拉的脑袋。
    他知道嫣朵拉问的其实是婕德和哲伯莱勒。
    “看来，主人对这对沙漠父女很是认可呢！”菲莉吉丝笑道。
    有些因缘，占得一分先机，就结出了最丰厚的果。
    “终是看他们的意愿……”姜逸从不为未来定性，此刻两人有这样的资质和因缘，但不代表未来也是如此。
    因缘生灭，不过平常。
    在这棺椁存放的殿宇，姜逸并没有拿玉简录像，也没有去看周围陪葬的黄金，只是继续向上前进。
    棺椁内，自然无有赤王的遗体，只是埋了赤王的旧梦。
    战斗在赤王陵深处打响。
    哲伯莱勒用手中的赤沙石板解读周围的碑文。
    “尘世如河流横亘于幽冥与阿如之间，凡人不可逾越，不可试探，不可觊觎，违背者永堕幽冥。”
    “欲升入阿如，须有如兀鸟的形体，盘旋幽冥，啄食三种脏器，方可获阿赫玛尔的允诺，以隼的形体飞过河流。”
    比丘之中，自然有智慧者明白了碑文的含义。
    通过这个地方对于他们来说并不难。
    外界。
    萨梅尔望着沙漠的地图，目光看向北方。
    “北方，塔尼特部族，如今或许占据了这沙漠绿洲最珍贵的一处地方。这些进入赤王陵的人不可能毫无目的的只是在沙漠郊游和探宝。”
    “绿洲的价值不可估量，这片大地也不会永远无有管理者。”
    “人之神是否允许了他们获取这片大地的权力，从赤王陵走出后，携带神谕，征服各个部落？”
    他用自己的经验判断着未来的走向。
    “有点道理，但我并不认为这是什么‘征服’，征服只适合于我们愚人众，可不适合人之神陛下的理念。”愚人众之中，自然有研究姜逸的心理学学者。
    “你准备干什么？”
    “呵……”萨梅尔收起弯刀。
    干什么，当然是提前去塔尼特部族，找个办法引出哲伯莱勒，雇佣人袭击他啦。
    就算神明也无法剥夺沙漠人对“背叛者”的复仇权力。
    这是世间最朴素的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