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皮无赖能不能干翻气度沉稳?
能!
而且胜的干干脆脆也胜的猝不及防。
眼前的一幕让右相停下脚步,但就在金启典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哈哈大笑。
如果老门房张栋在这里的话,一定会眼带欣慰的来上一句。
老爷很久都没这样笑过了。
眼前这一幕代表的是什么?
你认为他毫无还手之力,你认为他必败无疑,你认为他是你成就圣人位的阶梯,你认为他现在狼狈不堪灰头土脸 。
你今日做的这一切,说的这些话都是你认为。
你认为定远的布局那小家伙无法破解。
破不了你的布局筹谋 ,更破不了那让人心惊恐怖的蝗虫天灾。
按照你的推演布局,那小家伙现在定然一败涂地的放弃定远跑回了东海。
眼睁睁看着你覆灭定远无计可施。
而就在你露出意欲称圣,借助这个小家伙的死篡改史书成为唯一真圣,就连那惺惺作态的怀念之言还未说完的时候。
那小家伙的反击来了。
来的毫无征兆又来的恰到好处!
没有战场大胜你,更没有干净利索脆破你布局的行动,甚至连揶揄自得的书信都没有。
而是在你最得意,最挥斥方遒露出自己真正目的的时候。
仅仅一口大油锅,便将你从天堂瞬间打入无边地狱。
那是一口再普通不过的大油锅,但却架在了皇宫的大门口。
金启典就算再没教养,好歹也是如今皇宫禁卫军的统领 。
可他却如市井泼皮般把一口大油锅架在了这里,那是给我张白衣看的吗?
是给皇宫里的太监宫女看的吗?
不是,都不是。
而是给你申逐鹿看的。
让你看见的是油锅,更要让你看的是那倒进油锅里的蝗虫。
炸至金黄酥脆的大批蝗虫,加了细盐和调味佐料后散发出阵阵异香的蝗虫。
他在吃,他身边的皇宫禁卫军也在吃。
整个皇宫里有四万多皇宫禁卫军,他们长的不一样姓氏也不一样 。
但却有一样是相同的,全部来自东海。
金启典架起的油锅只有一口,但准备的蝗虫却有两马车超过十万只。
一次下锅油炸的就有上千只,但这上千只蝗虫顷刻间就被抢食一空。
随后皇宫禁卫军开始调动,吃到的去站岗,换没吃到的过来品尝美味。
十万只蝗虫,半个时辰之内被吃的干干净净一只没剩。
但四万多皇宫禁卫军,却有一半以上的人根本没分到。
没分到的自然不满嘀咕,而金启典拎着一个长柄大勺掐腰怒骂。
“瞅你们那没出息的样子,没吃到下次抓来的时候你们优先不就行了,嘀嘀咕咕的像个什么样子。”
“给老子滚!”
可他的怒骂被禁卫军们一句话给憋了回去。
“将军,要是您抓不到了怎么办?”
是啊,这玩意又不是地里长出来的,要是抓不到了怎么办?
憋了足有十几息的时间后,金启典抡起长柄大勺照着那问话的禁军脑袋上就是一下。
“谁说老子抓不到,定远就多得是,只要老子去的快点总能捞点回来补给你们这群狗日的。”
金启典不是好演员 ,那些来自东海的皇宫禁卫军就更不是了。
演技虽粗糙 ,但想要传递出来的信息已经足够了。
蝗虫,在俺们东海那嘎达不是灾,是菜。
我刚才过油的时候不是说了嘛,这玩意得大火过油变色即可捞出,加入佐料那是下酒神器啊。
十万只是不是很多?
撒出去能把皇宫大殿前的广场铺满,但一口锅半个时辰就能让它们变成屎的半成品。
两个时辰之后就能出现在茅坑里。
十万只蝗虫,一人四五只也才能让一半皇宫禁卫军的人塞塞牙缝,另一半人只能干瞪眼。
我们只有四万多人,但定远有上千万人呢我的左相大人。
上千万人一人干掉四只是多少?
那一人干掉四十只呢?
您制造出来蝗灾听起来很恐怖,听说铺天盖地的,但以您的才学想要计算出结果应该不难吧?
您算一下,就是想让上千万定远人全吃饱的话,需要多少这样的小乖乖?
右相的哈哈大笑一直未曾停下,笑的畅快至极,甚至都笑出了眼泪。
金启典这拙劣的表演那训斥之言给谁听的给谁看的?
当然是申逐鹿啊。
他们能把蝗虫当成菜,那在季博常麾下如此之久的定远呢?
你制造出来的不是覆灭定远的天灾,而是让定远人的餐桌上多了一道天降美味。
你欲要用此法让定远尸横遍野,流离失所,但定远因你布局吃的更胖活的更健康。
流离失所不会有,全家举杯大嚼的温馨一幕倒是真实存在的。
季博常北境大胜手握三道之地,风光无限。
而你在定远之举就是要让他从天堂掉入地狱,让其在无尽痛苦之中死去。
可就在你认为自己赢了,并准备为胜利举杯的时候,他用同样的方法,让你知道自己败的那么彻底那么猝不及防。
你把让当成了雍盛帝。
可转眼间,你则变成了真正的雍盛帝。
没有只言片语没有任何预兆,一口大油锅破你布局毁你筹谋 。
人家没玩什么谜语人的把戏。
金启典不是说了嘛,只要去的快就能捞点回来,重点就在...能抢到一点...
那油锅里看似炸的是蝗虫,但实则被扔进油锅的是申逐鹿的心脏。
因为就在刚刚,金启典将捉来的蝉也倒进了油锅 。
你最喜后发制人,在敌人以为自己计谋成功最志得意满的时候,将其从天堂打落无边地狱。
而现在身份互换,你布局季博常没有任何像样的反击。
看似必败无疑其实乃为真正的后发制人。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你轻易不会表露自己的心意,但今日你认为必胜展露出来了。
你要为圣 ,唯一真圣。
为圣的前提就是季博常身死,被打上大奸大恶的骂名。
但现在季博常没死更没败,那你所做的一切都如当初雍盛帝的筹谋一样。
小丑!
所有人都知道你赢了,你也刻意让所有人知道你赢了。
用你的筹谋手段让所有人惧怕,可转眼这所谓的大手笔被季博常破的干干净净,成为了人人嗤之以鼻的笑谈 。
你这大雍左相的威严,将从今天开始跌落神坛 。
因为神不能败。
流血的神不会再让人惧怕,而会让人看到击败神明的机会。
什么才叫爽?
这他娘的才叫爽!
季博常这是把擒贼先擒王,骂人先骂娘,张嘴就揭短伸手就打脸的精髓玩到了极致。
这才是杀人诛心的最高境界,没有只言片语 ,但每个动作每句话都像插进心窝子里的刀。
看着脸色铁青的左相,张白衣哈哈大笑拱手。
“那道圣旨老夫去宣读最合适。”
说完哈哈大笑转身离去,而在路过油锅边上的时候拿起一只炸好的蝉送入口中。
“嗯,果真香脆可口,老夫今日就拿它下酒。”
而就在脸色铁青的左相走过油锅的时候,金启典贱兮兮的拿起一只炸好的蝉递了过去 。
“左相大人,你呲不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