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个工人经过数小时忙碌,奶奶新的坟墓已经完工,四周用混凝土堆砌,前面的墓碑从碑厂拉过来,现场刻字。
这一切全部由窦家的人花钱请人完成。
肖南买来香纸和一些熟食祭拜,跪在墓前土地上,声音低沉道,“你说你个倔老太太,家被人占了也不给我托个梦,是害怕连累我吗?”
十年没有回来,别人坟前过节热热闹闹,她的冷冷清清,估计认为自己已经把她忘了吧!接着说道,“放心吧,以后没有人再敢动你的家。我呢,非常有钱,过得非常好,结婚了,过几天带着您孙媳妇一起再来看您……”
县里的和镇上的领导上了香,鞠完躬先下山。至于窦氏族人,窦氏父子三人磕了几个头,便把骨灰拿下山,需要再找一个黄道吉日重新选个风水宝地来安葬祖宗。
太阳已经完全下山,肖南方才下山,离开的人没一个先走,都在山下等着他,镇上的镇长推了推眼镜,笑着走过来,“你好不容易回来一次,竟然遇到这样的事,这是我的失职,待会儿一起吃一顿饭,我给你赔罪……”
这是他管辖区的人,不能让县里的领导带走,几十亿投到镇上,绝对会瞬间带动整个乡镇的gdp,八达镇有不少好的自然资源。
就是缺少企业来投资包装。
王苗听着代光年逼叨叨说个不停,她也没想到有人敢在她面前抢人,给县长陆友民一个眼色。陆友民出声打断道,“肖总得回县里去聊一聊今天的事,你别捣乱。”
“单位同事已经准备好晚饭,咱们要是不去吃,这不造成浪费了吗?”为了政治资源,代光年也是拼了,不惜得罪领导。肖南和县里谈成的合作,即使项目最终给了乡镇,那他也只有执行的权利,功劳嘛小得可怜。
如果换作他自己谈招商,那可不一样,给乡镇带来几十亿的招商引资,不管放到哪儿都是耀眼的,他才31岁,未来有无限可能。
只要他把这次招商拿下,任期一满,接下来整个市任何一个地方的乡镇书记任选。所以他要努力的争取把人留下,更想晚上借着酒桌来探一探肖南的底。
你来我往的争论由上下级两个单位的二把手在进行,逐渐成了书记也在争论。肖南并不享受这种抢手的感觉,出声道,“ 今天我累了,都各回各家,说过的话我会一一实现。”
“老弟,坐我的车,咱俩年纪相仿,一定有很多共鸣的地方。”代光年拉着肖南的手就往他的车里塞,生怕下一秒被县里的领导抢走。
服务热情得很,亲自给肖南系上安全带。接着朝书记和副镇长说道,“林书记,晚上就麻烦你招待好领导,我今晚有事就不出宴。”
说完上车一溜烟走了。
“那个……王书记,陆县长,龚副书记,窦副县长,单位同事已经准备好晚饭,移驾吃点便饭。”林镇安面色不改,恭恭敬敬道。
这他妈代光年这事干得,竟然让他这个领导来背锅,功劳必须得分他一半!这会儿就体现他这个书记的重要性,人,他们要了。
县里几个领导盯着他看了许久。王苗冷声道,“挖人祖坟这种事在你的管辖区发生,你不认为自己有责任吗?”
“我有责任,我们整个班子都有责任,我们明天集体写检讨。”林镇安诚惶诚恐道。其实他心里跟明镜似的,领导不过是借题发挥,她巴不得这件事到此结束,怎么可能再继续追究。
真再继续追究下去。事情闹大了,没有谁跑得了,人家肖南没有咄咄逼人,这事算是到此结束。
把个人说成是集体的责任,一个处罚落下来掉到集体头上,每个人只用分担一点点,他这招玩的溜啊!王苗看着眼前这个滑头的中年男人她顿时无语。
林镇安见领导没话说,他就接着招呼人,“大家移驾到乡镇单位对面的春福饭馆,就简单准备了一点便饭。”
这给王苗找到了骂人的机会,“我们今天下来不是公差,地方本来就不容易,你这样大吃大喝合适吗?领导来一次,公费下一次馆子,难怪越来越穷。”
这个时候体现出对领导的关心已经不合适,人家摆明了就是气不顺故意找茬,林镇安也不想接着受气,低着头道,“乡镇不比县里,没有上星的酒楼。乡镇也没钱吃喝,就是一家很简单,很朴素的苍蝇馆,卫生绝对干净。每个人不超过30块餐标。”
听着像是在解释,但这话摆明了是说县里吃喝都去酒店,相比起你们我已经很节省了。王苗瞪了他一眼就上车。
她晓得自己空降过来挡住了很多人的路,这些本土工作多年的官员经常不把她这个外来户当回事,没想到一个乡镇书记竟然当着其他人得面顶撞她。
她也清楚自己到任这一年以来没做出大的成绩,不能服众,这次肖南是个机会,没想到乡镇竟然摆明了要抢人,气死了。
“王书记,这……饭菜都已经准备好!”
“我没让你们准备,你们自己留着明天吃剩菜吧!”王苗黑着脸说道,接着朝前面的司机吩咐一声离开。只留下卷起的灰尘。
领导都走了,其他人也没有留下的必要。有司机的司机开车,没司机的自己开车。
而提前离开的肖南本想着找个地方解决晚饭,再回酒店美美睡上一觉。毕竟奶奶的遗骸已经找到,并安葬回原处,他暂时可以休息几天等妻子那边的事处理好再去市里。
可是代光年这个人死皮赖脸跟着他,非要请他吃一顿饭,就说是赔罪,不吃这顿饭他这辈子良心难安。
瞧瞧,睁着眼睛说瞎话还得是体制内的人啊!
本着早结束早休息的想法,肖南随便选了一家火锅店,两个人上了二楼。
“现在的小镇和十年前有什么变化?”代光年擦着面前的桌面,随口问道。
肖南直言道,“除了农田里面多了许多房子,其他……没看到变化。至少明面上和十年前没太大变化。”小镇没有支柱性产业作为税收,发展全靠上面拨款,何谈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