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直白的话代光年也只能笑笑说道,
“这么说来其中历任领导都没干什么事。”
“三年能干什么?”
“在这3年里干了什么会成为接下来的晋升资本,不能什么都不折腾,不然接下来只是换个地方而已。”
“有人在这三年急了,昏招百出,政绩到手,职位晋升了。留下一堆烂摊子。”
“就拿现在镇上的财政所来说,谁都害怕管这一块工作,一旦暴雷谁在那个位置,谁就要倒霉啊!”
“我只是个平头百姓,很多事你没必要跟我说。”肖南确实不想了解不属于他所在圈子以外的事,他只想知道政策里的事,而不是政治里的人。
接着说,“我和耿副所长说要给他们捐几台车,今年给一辆,两年后我们公司的车上市,我再送两台。
我回来第一天路过乡镇主干道,发现还是和以前一样脏乱。过几天我妻子会带着人过来现场勘察再拿出治理方案。
我们计划拿1000万出来用作采购沙石,和施工设备租赁费用。至于工人嘛……我希望你们召集居民负责自己家门口那一块儿,我们提供一顿午饭。”
“小镇主干道这边一户接一户,都是各自收拾自己家的门口,动员起来并不麻烦。就是……这个钱未必够。”错过这次机会,下一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这么好的机会。代光年想顺带着其他地方一起干好。
“我们的身家只是给人看的,银行卡能花的钱没几个,这次回乡花的钱全是我妻子的。”肖南不想再增加一分钱。
到时候他不会留下来监督,当着全镇人民的面,丢一份规划图和拉足够的材料给乡镇府,至于他们什么时候动工是他们的事。
用来干嘛他也管不着,有人会自行监督。
个人实在是精力有限,无暇分身。
他余生的这一生顶多一年回来待几天就走,这里没有值得他面向的人,已是名存实亡的故乡。哪里能生存,哪里便是故乡。
他们正有一句没一句聊着天。
不多时,店里的服务员端上来一个锅底,接着松开切好的猪牛肉和一些配菜,锅底是半只鸭子炖煮。
等服务员离开,代光年也觉得自己的要求不会得到满足,他便招呼着肖南吃喝。
俩人沉默着各自进食,几杯酒下肚,代光年问道,“你说我们这样的小镇怎样发展才会有出路?”
肖南怎么可能不知道代光年心里的小九九呢?不过,他可没打算把钱投在这里。倒不是说他看不起这个地方,只是觉得这次的项目不能投直接投给乡镇,代光年这芝麻绿豆大的官儿做不了主。
真把项给小镇投资,上面的人一旦不爽,找个理由就可以让项目进行不下去。这些基层的领导在上级眼里就是个执行层,说白了就是跑腿干活的。
没有直接回应代光年的问题,而是巧妙地转移话题:“这个嘛,得看上面给什么样的定位。领导们可不是那种一拍脑袋就脑袋上瞎咧咧的人,他们定下的发展方向,起码也是符合当地资源状况和发展需求的。”
“咱俩都坐在一块儿吃饭,你应该能明白我想要什么,给句痛快话。”代光年一口喝下半杯白酒说道。
“咱俩年纪差不多,在我们这个年纪,可以不看重个人利益,就想实现个人价值,做一件有意义的事扬名立万。”国内的官员,不管是谁,一开始都有书生气,想法都是造福一方,可后来发现太难了,肖南说着便停顿下来。
代光年仿佛找到了能说到心坎里的知己,敬了肖南一杯,等着他继续说。
“你想在你的任期内做一件让这个地方的人世世代代记住的大事,想法很好,精神可嘉。”肖南端起眼前的满满一杯白酒仰头喝下去,呲了呲牙说道,“今天你当着王苗的面把我带走,你认为她心里会舒服吗?我跟你直接谈成投资,接下来项目开展指定会有阻碍。”
“工作又不是为了让别人舒服的。”代光年瓮声瓮气道。
肖南往嘴里塞了一筷子肉,慢条斯理地说道,“我恐怕要让你失望了,这次的投资既不给予乡镇,也不给县里,我会通过市里的领导谈成,再考察项目投资,首先可以肯定这里会有一些份额,至于投哪些方面需要调研。”
他有自己的考虑和打算。一方面,县级和乡镇单位承担风险的能力太弱,而且政策变化无常。一旦投资的项目进行到中途,可能会因为各种原因被叫停。
更重要的是,这些基层单位在执行上级命令时,往往只关注是否能让领导满意,而忽视了其合理性。这种情况下,他不愿意冒险把资金投入给代光年和王苗。
招商对接人由更高的权势地位的领导人负责,这个项目有他发话,没有人敢耍小聪明阻拦,这是送上门的大功绩。
另一方面,肖南内心充满了愤怒,他想要让窦氏的人为此付出代价。他希望通过市里打压,让窦氏家族走向衰落。
他认为,只有让窦氏这样的家族就该让他们失去向上的希望,让他们重新去折腾已故的祖宗坟墓,才能真正满足他的报复心理。
眼看着一步步没落,比死亡更让人难受。
其实收拾他们很简单,只要培养一个与窦老二一模一样的人,愿意垫资接工程,窦氏在整个高云县的地位立马削弱。但肖南看不上这些活,他只干有收益的事。
或许是想通了吧!代光年沉默许久开口道,“你说得对,我有搬山填海的想法,可终究只是个可笑的想法。”
“你不要太气馁,在什么位置干什么事,在哪儿都是为人民服务。”肖南稍稍捧了一下对方,他不信代光年单纯的只是为了这个地方发展。
地方发展和他个人发展捆绑在一起,很难撇开了说。在体制内的人怎么会不想晋升,拥有权利,能左右他人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