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九公主好像是在跟踪我们，现在已经快摸过来了。”夜淮面无表情地道。
陆清瑜和贺君玄对视一眼，都有点摸不到头绪。
贺珺雅跟踪他俩干什么?
“夜淮，你去把小九领过来吧。”贺君玄道。
夜淮领命飞身出了院子。
“殿下，其实一直我都没找到机会问珺雅，那天在苏嫔的月荷宫里，她到底看到了什么。”
贺君玄点了点头，“今天正好是一个契机。”
陆清瑜却有些犹豫地看了一眼贺君玄，“只是.....太后曾说让我别再继续查下去了。”
贺君玄的眸子微微一凝，看来皇祖母是知道些内情的。
贺君玄的眼角勾起一抹邪肆的弯度，漆黑的眸子中闪烁着莹莹微光，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我们与小九只是闲聊，谈不上追查皇祖母中毒的原因。”
陆清瑜微微愣了愣。
她竟不知道，贺君玄也会有这么钻漏洞的时候。
而且他刚刚说的似乎是......
陆清瑜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扬了起来，“殿下刚刚说的是我们，对吗？”
贺君玄的眼神微微一滞，顿了一下才重新落回到少女清冷绝艳的脸颊上。
“陆小姐不满意么？本王记得，陆小姐曾经说要嫁给我。”
贺君玄的话语虽然直白，可却能听出带着一丝试探。
陆清瑜抬头，直视着贺君玄的凤眸，眼神中只有坦诚和认真。
“我对殿下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没有半句谎言。只要殿下点头，我随时愿意嫁给你。”
贺君玄的眸色渐渐变得幽深，斑驳的光影在他的眼底不断跳跃变幻。
“你嫁给我，是为了报答你口中，上一世我为救你冲进地牢的恩情，还是有其他原因？”贺君玄的嗓音清凉。
这个问题让陆清瑜忽然有些怔愣，她被问住了，因为她从未仔细思考过答案。
上一世她濒临死亡，却有一个人为了自己杀进地牢，抱着自己的残躯说对不起，他来晚了。
她不该报答这个人吗？
可贺君玄说的没错，自己想嫁给他，只为报恩吗？
太阳穴又开始突突地跳了起来，丝丝缕缕的疼痛沿着经脉缓缓舒张收缩，陆清瑜紧紧闭了闭有些痉挛的眼皮。
一定有些事情被她忘记了。
看着陆清瑜痛苦的神情，贺君玄也感觉自己的心脏像被针扎了一样，痛的没有缘由。
就在二人间保持着诡异沉默的时候，夜淮终于抱着九公主贺珺雅飞身跳回了院子中。
夜淮刚一放下贺珺雅，小姑娘就跑了过来，直直扑向陆清瑜的怀中。
“姐姐！珺雅好想你，姐姐都好久没来看珺雅了......”清脆的童声之中有惊喜，却也带着些许哀怨。
贺珺雅紧紧抱住陆清瑜的大腿，将圆滚滚的小脑瓜深深埋在陆清瑜的袍子中。
夜淮看到这一幕，嘴角不由得抽了抽。
这小丫头，在自己怀里的时候硬的像块大石头，一动也不动。
结果跑到陆清瑜这里，感觉小姑娘都想像树懒一样挂在陆清瑜身上了。
真是人比人得死啊。
夜淮在心里哀叹一声，转身又重新跳上了树上。
疼痛渐渐消退，陆清瑜一把将贺珺雅抱了起来，脸上也露出了笑意。
“珺雅，这些天有没有乖乖听你皇祖母的话？”
贺珺雅用力点头，“有的，珺雅听话。”
见小丫头情绪逐渐平复，陆清瑜看了一眼贺君玄，这才道，“那珺雅为什么要跟踪我和你八哥哥呀？”
贺珺雅的小脸蛋顿时皱在了一起，像小花卷一样，异常可爱。
“姐姐......珺雅有件事，一直憋在心里。”贺珺雅吸了吸鼻子，眼神飘忽不定，眼底还有一丝压抑的惊惧。
陆清瑜的眸子瞬间一凝，神色变得认真，“珺雅，有什么事都可以和姐姐说，姐姐一直在。”
贺珺雅的手指紧紧抓住陆清瑜的衣角，犹豫了很久才慢慢开口。
“就是......我在苏娘娘的宫里藏着，想和卡卡玩捉迷藏，可是......可是我看到苏娘娘她和。”
贺珺雅的声音戛然而止，身子止不住地开始颤抖。
陆清瑜能感觉到，苏嫔会见的那个人贺珺雅一定认识，不然她的反应不会这么强烈。
陆清瑜并不催促，只是静静抱着贺珺雅，轻轻摇晃，像是哄小孩子入睡一样。
良久，贺珺雅才平静了下来。
“是，是父皇，他和苏娘娘在一起。”贺珺雅结结巴巴地低声道。
这一次，陆清瑜和贺君玄，再加上树上的夜淮，全都愣住了。
这个答案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天武帝和太后感情深厚，也非常孝顺，每日都会去给太后请安。
怎么会......
“珺雅，那你父皇和苏娘娘说了什么？”陆清瑜追问道。
“父皇他和苏娘娘说了好多，珺雅听不懂，可是，可是珺雅记得苏娘娘说了一句话。”
贺珺雅咽了下口水，“她说是父皇让她给皇祖母下毒，还说什么......千虫散。”
千虫散这个词一说出来，陆清瑜的心就彻底凉了。
如果说之前天武帝出现在苏嫔宫中可能是巧合，但千虫散，就是太后所中之毒。
小孩子可能会说谎，可贺珺雅这样的自闭症孩子却几乎不可能说谎。
也就是说，陛下想要杀了太后......
贺君玄也缓了很久，才消化了这个难以接受的消息。
如果说是陛下要杀太后，那之前一切泛着诡异的地方就都说得通了。
毕竟太后的身体是有专门的太医，定期检查的，所有人都没有发现过问题。
这样的长期大手笔，如果只是苏嫔，而没有陛下的旨意，很难办的天衣无缝。
贺君玄的眼神冷的渗人，周遭都散发着丝丝寒气。
他对这个父皇，早在母妃死时，就已没了孺慕之情。
生母的死也许真的是难产，可养母的死，贺君玄却清楚地知道......
是为人祸。
这些年他一直都在调查，而一些极其隐秘的线索也都将矛头指向了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
贺君玄忽然感觉全身一阵发凉。
那个君临天下的九五之尊，就是个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