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不敢的？咱俩现在不是天天在一起？也没见着谁威胁到我的人身安全。”
苏玉正儿八经地说完，怎么都觉着别扭，忍不住又问了一句，“你啥意思？”
顾北川没吱声，标准一笑，露出了八颗雪白整齐的大板牙。
月光透过窗帘洒了进来，铺在他的脸上，像是镀一层铂金，晶晶亮亮的，让人挪不开眼睛。
在苏玉的印象当中，顾北川没怎么笑过，偶尔一次也是轻轻浅浅，笑意不达眼底。
而此刻的他，仿佛放下了浑身的戒备，重拾这个年纪该有的单纯和快乐，笑容也变得极为真挚和感性。
四目相对总是很尴尬，苏玉最先败下阵来，眼珠子往上瞟，“你奶奶怎么会在这里做生意？”
顾氏集团是个大家族，产业链遍布各个行业，原始积累极为成功，眼下正富得流油，怎么可能让长辈出来抛头露面做个小生意。
这事儿不符合常理。
“谁知道，”顾北川敛了笑容，声线又变得极为清冷，“有钱人的癖好太多。”
“我看她对你挺好的，”苏玉回想着顾奶奶的态度，有些疑惑，“不像是不认你这个孙子。”
顾北川冷笑，“可能是其他的太烂泥扶不上墙吧。”
“别想那么多了，睡觉吧，明天还要早起。”
苏玉觉着一说这事，顾北川浑身负能量，还是不提为妙。
顾北川“嗯”了一声，手很随意地搭在苏玉的腰上，手指微曲，一下一下地摩挲着温热的肌肤。
这他妈！
把我当抱枕了吗？
他往墙里面拱了拱，想甩开这让人悸动的，不安分的手，没想到顾北川顺势往前挪近，搂得更紧。
避无可避，就差贴在墙上的苏玉，“......”
翌日，清晨，天气晴好。
苏玉顶着两个深重黑眼圈起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人了。
他往旁边看了看，另外两个室友正默默整理床褥，头埋得极低，生怕看见了不该看的事，被杀人灭口。
苏玉伸了个懒腰，脑袋昏昏沉沉地从梯子上往下爬，去卫生间时跟顾北川碰了个照面。
这混蛋似乎睡得极好，整个人精神奕奕的，透亮的眼睛落在苏玉身上时很自然地往下滑去......
“睡醒了？”顾北川勾唇笑问。
“嗯，”苏玉一脸起床气，绕过他就往卫生间里走，心说谁再他妈陪你睡，谁是狗！
被人紧紧锁在怀里的滋味太煎熬了，尤其是......
苏玉羞耻地捂住脸，不愿意再回忆。
离早课的还有一段时间，俩人去食堂吃饭。
清粥小菜点了一些，便去找空位坐。
也不知是名气太大，还是长得太过招摇，所到之处皆是焦点，吸引了不少的女生异常兴奋的目光。
苏玉慌得一批，压低了声音问顾北川，“她们看什么呢？”
对周围事物有屏蔽功能的顾学霸面无表情，“不知道。”
回到教室，苏玉刚坐下，刘贱贱就贴了上来。
“你又要干嘛？”苏玉烦不胜烦，把卷子往桌子上一拍，怒吼的音量压过了英语朗读声。
刘畅吓一跳，满脸无辜地说，“有人背后讲你坏话。”
苏玉瞧他这样，有点心软，态度缓和了些，“说就说呗，老子又不在意。”
刘畅属于典型的‘给点阳光就灿烂’的人设，撸起校服袖子，义愤填膺地说道，“可她们践踏了你男人的尊严，这一点我绝对不能接受！”
“什么意思，你说清楚点。”苏玉来了兴趣，等着他的下文。
这么一问，刘畅脸色顿时有些怪异，脸红了半边，“她们说、她们说......”
磕磕巴巴的模样，让苏玉抡起卷子朝他脑袋砸了一下，“到底说什么了？！”
“哎呀！”刘畅捂着头特委屈，“疼啊哥！”
苏玉转回了头，一边拿出笔，一边暗骂，我tm是脑残了吗？为啥要搭理他？！
“她们猜你是受，还为这事打了赌，”刘畅蹲在苏玉跟前，声音贼小，“我千辛万苦去卧底，才探听到的！”
“是啥？”苏玉周围声音太吵，他压根没听清。
刘畅怕苏玉又不耐烦，直接打开了嗓子，“她们说你是受！”
原本被郎朗读书声充斥的班级，骤然安静下来，就连在讲台领读的英语老师都一脸诧异地合不拢嘴。
苏玉被各色目光盯得涨红了脸，恼羞成怒之下，直接掀起卷子往刘畅那糊，“你他妈才是受！”
——
苏玉被这事气了一上午，嘴巴像是被强力胶粘住，任凭刘畅怎么求着他说话，都不吭声。
为了避嫌，午休塞饭时间连顾北川都没叫，自己一个人在校外逛达。
冥思苦想一个小时，他也没明白自己怎么就成受了。
苏玉伸手往腰上摸。
瘦是瘦了点，但胜在线条优美啊，细皮嫩肉的，手感比女生还好......我呸！
神他妈比女生还好！
正心烦的时候，手机提示音突然响起，推送了一条微信通知。
苏玉打开一看，是白霆。
问他晚上有没有时间去喝酒。
苏玉指尖飞快地回了八个字，“不在，不帮，不借，没空。”
读起来极像自动回复。
没一会，电话直接打过来了，苏玉看都没看划过接听键就开始吼，“告诉你没空没空的，你瞎吗？”
手机那边静默了一瞬，
“谁找你？”
苏玉，“......顾北川？”
“嗯，你在哪？”
“没在哪，”苏玉用鼻子哼哼，“我想自己逛逛，你别来找我。”
手机那边又是一阵沉默。
苏玉等了一会，却听见了顾北川直接挂电话的声音。
他盯着黑掉的屏幕愣神。
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毕竟顾北川什么都没做，嚼舌根的都是别人......
寻思半天，苏玉还是特怂地把电话又打了回去，没人接。
真生气了？
苏玉觉得自己这回玩欢脱了，把手机往兜里一揣，便急匆匆地掉头往学校跑。
还没走两步，突然发现前面有个人站在不远处，一动不动，亭如松柏。
午日正暴晒，顾北川脸上笑容明晃晃的，一眼过去，竟比阳光还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