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白“嘎”的叫了一声。
这一声“嘎“代表什么意思,谁也不知道,包括细雨。
毕竟她也不懂鹅语。
不过没关系,她就当大白也赞同她的想法。
“大白,我就知道你跟我想的一样。”
大白:……
胡说,它没那意思,它那声“嘎”表示惊讶。
自己给人贴了个噤声符,让人说不了话,到头来还朝人家要钱……它虽是鹅,但细雨是真狗。
细雨可不知道背上的大白在偷偷骂自己,她在脑子里正想得开心。
赶紧的,找到妖物,寻回李石头的魂魄,过程中用过的各种符……通通找李家人要银子。
等等……她在柳家村用的那些符……
细雨眼一亮,跟大白商量:“大白,你说,我要是偷偷的把柳家村用的那几张符,都算在李家人身上……”
大白听不下去了,一嘴啄在了细雨耳朵上。
“啊呀——”,冷不丁被大白叨了一口,细雨捂着耳朵怒了。
“死大白,你干什么!”
“嘎!”
“你啄我耳朵干什么!”
“嘎!”
“再啄我,我把你丢到这荒山野岭,让你变死鹅!”
大白作势再啄。
一把掐住了大白的脖子,细雨张嘴就给大白的长脖子来了一下,一嘴鹅毛。
“呸、呸呸、呸……”,吐出咬掉的鹅毛,细雨咬牙切齿的威胁大白:“再敢啄我,我就把你扔了,我再养一只鹅!”
大白被掐住了喉咙,就掐住了命运的脖颈。
它吃力的用长喙,在细雨的胳膊上温顺的蹭了蹭,求和意图十足。
“哼!”细雨放开了它。
呸,掉毛掉得这么严重,回头掉秃了,变成秃毛鹅,丑死。
细雨突然笑起来,指着大白越笑越大声,惊飞了林中鸟雀。
大白:……
她笑啥?她到底在笑啥?她指着它到底在笑啥!!!
笑的太开心,细雨没注意到小纸从袖子里钻了出来,正顺着胳膊往上爬。
还是大白先瞅见了因缺了条腿,导致失去平衡,爬得险象环生的小纸。
“嘎——”
大白伸长脖子,朝小纸啄去。
有点远,没啄着。
细雨一低头,也看到了差点掉下去的小纸。
“你又出来干什么?”
真是的,一鹅一纸,没一个省心的。
将小纸从胳膊上救下来,托在掌心。
“你说说你,都缺了条腿了,安心藏在袖子里好了,非跑出来干嘛?”
“万一掉下去被风刮走,我可不去找你!”
她很公平,一鹅一纸一视同仁,嘴上一样嫌弃。
小纸:……
坐在细雨掌心里,小纸伸着胳膊指向细雨胸口位置。
细雨低下头看看,“啥?”
小纸的胳膊一直伸着,动作中带了几分着急。
细雨:……
这小纸到底在指啥?不会开口说话,想表达的倒挺多,天天指来指去让她猜。
她又不是纸,她哪猜得到。
细雨回忆怀里她都放了些什么东西。
好像也没啥,就是原来那些东西,符纸啦,装妖气的小瓶子,还 有……还有一封师父的给她写的书信……
那封信!
细雨刹那间明白了小纸想表达的意思。
那封信上有师父对她的殷殷嘱托:“……心怀百姓……惩恶扬善……莫入歧途……”
冲小纸呲呲牙,细雨翻了个大白眼:“你真不愧是师父的血脉传承啊……”她嘀嘀咕咕,“……跟那老头儿一模一样。”
说归说,细雨撇撇嘴,放弃了想坑李家的想法。
算了算了,师父要她心怀百姓、要她惩恶扬善,她晓得了。
不过,啥叫莫入歧途?为啥师父总叨叨这一句?她到底干啥坏事了,让师父这么不放心她?
细雨左思右想,都觉得自个冤。
她明明啥也没干。
她善良的就跟何秀娘一样,不,她比何秀娘还何秀娘。
师父不信她,哼!
气呼呼地把小纸往怀里一塞,细雨憋着一口气,朝深处继续走去。
*****
据何秀娘所说,惊雷劈落的地方,从方位来看,应该是在鸦头岭附近。
鸦头岭位于大湾山深处,因山头形似乌鸦而得名。
因为名字里含有鸦字,被村民认为不吉,几乎没有人会往鸦头岭去,进山打猎也会避开鸦头岭,不会往那边走。
可偏偏,李石头出事的地方,却离鸦头岭很近。
细雨回忆着那几人的讲述——
进山后,他们走的速度并不算快。
刚进山时,他们还曾分开过。
挖陷阱的挖陷阱、设绳套的设绳套。
等回程时,他们会再过来查看这些陷阱、绳套有没有收获。
若是能捕捉到一些跑到近山的野兔、山鸡等小型野味,也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
直到进了深山地界,他们七人才聚到一块,用粗麻绳将大家绑在了一起。
除了躺着的李石头,剩下六人都言之凿凿,他们一开始是朝着鸦头岭相反的方向走的,不知道为啥走着走着,会绕到鸦头岭去。
明明他们走的是直线,就算有些地方过不去需要绕路,也尽量绕回原线。
几人都说不明白,他们是从什么时候偏离的路线。
明明鸦头岭那么明显的山头,偏偏所有人都像被蒙上了眼睛,全然没有注意到异常。
和李石头一起进山的几人你一言我一语,脸上都带着疑惑,还有几分惧意。
细雨听完他们的讲述,瞬间就明白了其中关窍。
不知不觉偏离原本路线,还没有人发现异常,想必是这些人都中了迷魂障。
感觉自己走的是直线,其实早就偏离了十万八千里。
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
莫名其妙丢了魂魄、身染妖气昏迷不醒的男人,现在又出来个迷魂障……这其中若没有妖物在里头作祟,她把大白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脑中思索着,细雨脚下也没耽误,灵活的在山林里穿梭。
她脚程快,天色刚刚黑透,已经进入了深山地界。
举着照明的火把,细雨循着那几人踩出来的痕迹往里走。直到痕迹断了,细雨才停下脚步。
一抬头,就看到一座高耸的山峰,映入眼帘。
盯着山峰奇形怪状的山头看了半晌,一直憋着没说话的细雨终于憋不住了。
“大白,你看那个山头,怪不得叫鸦头岭呢,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