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在可惜她做的梦，还是在可惜梦里那两个敢爱敢恨年青人。
“不管如何，此事已了。”妖皇沉吟，“飞升就飞升，留下颗莲子作甚？”
妖皇捏着的那颗莲子，外层像是镀了层金，除此之外和普通的种子并没有什么不同。
须臾，芽口处破开一个口子，细藤颤悠悠地从中探出头来。
妖皇“哟”了一声，清空湖泊将那颗莲子往水里丢去：“总不能再长出一个只会念经的臭和尚来吧？”
但水面再没了动静。
妖皇随即瞥眼，看向身旁的云辞：“说起来，之前谈过的报酬还没给你。”
“殿下要给什么？”云辞手心还虚握着那滴仙霖，“能得到这样东西，已经很意外了。”
在听说晦朔蕈枯萎的时候，她本来就做好了空手而归的准备。
没想到碰到个能成功飞升的佛子。
“你怎么不问问我不是能预测未来的术士、却为何能清楚你来妖界的目的？”
云辞眨了眨眼：“为何？”
“你真是无趣的很。”就像个没哄好的姑娘，妖皇偏过头，“冷冰冰的，只会重复我的话。”
知她这是心里不舒坦借题发挥呢。
“我的好殿下，”云辞软了语气，凝出团灵气在身前化成一支开的正艳的红梅，哄道，“殿下这么好看，皱起眉头也是别有一番风情。不过我还是喜欢殿下笑起来的模样。”
妖皇压着嘴角的笑意，哼道：“连哄姑娘也这么干巴巴的，你不会从来没哄过人吧？”
情话都是从嗔怒禅那学来的云辞沉默了一瞬。
手中那枝红梅被妖皇抽走：“送姑娘花都是多久前的手段了。”
“我也只会这一招了。”云辞垂眼笑了一下。
不知名的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
妖皇将花插在鬓边，转而道：“不逗你了。是有人告诉我你什么时候会来妖界，也留了样东西在我这。至于给不给你，说看我心情。”
“什么东西？”
“一壶酒。”妖皇抬手，还未开封过的酒坛子出现在她手中，“酒没什么特别的，关键是酿酒的人是谁。”
她拍了拍壶口的泥封：“七分真意三分离别泪酿制的海棠酒。”
海棠酒？
不久前她恰好也酿过几坛子酒。
有些场景从她脑海中闪过，最后停留在一双满是坚定的杏眼上。
云辞接过那坛子酒：“给殿下这坛酒的人如今去了哪里？”
“那位大人喜欢热闹，现在大约去了人间吧。”妖皇漫不经心的摩挲着手中的莲子，说到这有些好奇问道，“你怎么会和大人扯上联系？”
“是我误闯进了她的地盘。”云辞解释道。
“哦。”
妖皇坐直了身，旁边火炭已经燃尽，茶水也冷了。
“天石玉虽然枯萎，但并不是没有办法。这便是我说的报酬。”妖皇撤了东西，“你和大人见过一面，应当清楚她的能力。她能让你回到天石玉枯萎前。”
小白作为猼訑，能力便是操控时间。
重回到过去，并不是难事。
云辞豁然抬眸：“她在哪？”
“那你得自己去寻，热闹的街坊里种着一株海棠树的小院，便是大人暂居的地方。”妖皇认真道，“大人爱好从来没变过，你看见的时候便会知道了。”
小院种着海棠树，这场景和玲珑塔那会一个模样。
确实只需要看一眼就能找到。
妖皇打了个响指，不久，被请去他处的温吟知几人被妖仆恭恭敬敬地带了过来。
“两族还没熟到能坐在一起吃饭的程度，就不送了。”妖皇拍了拍袖子，站起身，“不过天石玉到底是妖界的宝物，到时候还请姑娘偷偷的取，别让妖界知晓，免得发生事端。”
等快上岸的时候又幽幽补上一句：“最好取天石玉的时候也别让我发觉。”虽然她现在好像隐约知道了些什么。
云辞点头，对着妖皇执诀行礼：“多谢殿下。”
“反正都做了件善事，再做一件也无所谓。”妖皇翻手，一道殷红的传送阵在地面亮起来，将云辞几人笼罩在其中。
隔着光，妖皇看了眼云辞：“也没什么好说的，好好做你的正道第一吧。”
阵法出口在妖界外围。
毕竟是妖皇，要是留了个阵法在修士的地盘上，或许会成为讨伐妖族的借口。
月辉域待久了，看见山峦间的夕晖隐下最后一道光，突然发现这寻常的景象也别有一番滋味。
桂花香盈了满袖，也将众人的思绪拉回。
温吟知几人被请走后并不清楚入梦后的事情。
只是奚善飞升时那道从天而降的金光谁都瞧得见。
习星渊问道：“妖皇说的那位躲在她梦境里的人，是个佛子？”他也没解释自己如何猜到的，“那么仙霖你收集到了吗？”
云辞点头：“现在仙霖只差一个人了。”
飞升这件事不是说飞就能飞的。
只能先收集齐另外四件东西。
“你怎么知道那是个佛子？”仲长煦发出疑问，“我们不是在一起的吗？”
镜观拍了拍仲长煦的背：“先不说你们修士里谁会阻拦一只妖杀人，光是这个阶段能飞升的，也就我们这群和尚了吧？”
“也是。”仲长煦恍然，毕竟也不是真傻子，这么一点也将线索都串在了一起，“难怪妖皇最后还要特别问句你要不要拦她。原来是这样啊！”
云辞没入梦前也是因为妖皇这个举动有了大致的猜想。
能在这场生死局找到另一条生路，在云辞意料之外。
但结果是好的。
“不解决......”季朋伸手指了指上方，“剩下那份仙霖就很难收集起来，除非下一个能飞升的还是个佛子。”
他们认识的和尚也就镜观和景柳。
鸡自己不如鸡别人。
仲长煦搭着镜观的肩：“兄弟合体境了吧，都轮回九次了，换你们宗门来说也该归一了。不如考虑考虑闭关冲一下，在上面帮我们打探打探？”
镜观被气笑了：“你当我能一觉睡到飞升前的渡劫期呢？”说完亮出棍子将仲长煦的手从肩上打开，“不过我可以帮你考校考校，说不定待会你就能合体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