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女想要一个保护月影宫的打手。
护山大阵则需要一个能支撑它重新启动的弟子。
血蛊凋谢暗香依旧，云辞抬手捏住眉头：“要我这个时候换宗门？”
......还真是没办法满足。
修士斩凡缘，入的第一个宗门便相当于他们的家。
回来后不换宗门除了不在意以外，也有不想再去拜一个祖宗的原因在。
太麻烦。
“立誓入宗门？”仲长煦想说的有很多，硬生生咽下去，“她当是你想入就能入的？且不说你离宗需自废修为重新再来，就现在，哪有时间等你领悟一个没接触过的心法？”
换宗门需要将所学的东西忘掉。
云辞会的那些东西，也是因为她离宗的方式特殊，这才记得曾经所学。
而玄天宗和月影宫心法不同，云辞是剑修，走到如今的境界靠的是她手中剑，贸然换一条修行路，谁知道能不能顺利？
“月影宫心法不适合男子。”季朋思索着，“我们这时候在哪去找一个女修来？”
“季朋？!”
季朋被吼得后仰：“我要是想她换宗门，还用等到现在？她要是想要换宗门，你觉得赤日宗和昆仑山会没有动静？圣儒楼怕是会第一个下手。”
莫名被提到的温吟知和习星渊：“。”
“掌门大概会想收一个关门弟子。”
“其实首徒头衔被云真君拿去也无妨。”
“你瞧，”季朋耸肩，“要不是她看起来不会御兽，你们宗主早就开始念叨了。”
想起自己天天被宗主问云辞到底会不会御兽的仲长煦有一瞬间沉默。
宗门相亲相爱这么久了。
看弟子互叫师兄师姐就知道宗门之间并没有龌蹉。
攀比谁家弟子更厉害这件事，宗门不会去做。
弟子有前途是好事，都是自家孩子。
否则宗门大比的时候昆仑山也不会帮着所有弟子悟道。
当然，私下羡慕一下玄天宗有个宝贝是人之常情。
仲长煦吼季朋也是着急。
怕云辞真被这群兄弟一言一句说得想不开，为了寻找答案自废修为。
那也太可惜了。
“不用担心，我没那个打算。现在这样挺好的。”云辞放下手，神色泰然，“重启护山大阵又不是只有寻弟子这一条路。”
温吟知默默掏出自己的芥子袋：“可我们没那多灵石。”
将弟子忠心与护山大阵联系在一起，是因为当时设阵没有那么多灵石。
几宗都拿不出来的数目，哪是他们这群弟子临时合伙凑一凑就能拿出来的？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仲长煦他们也还是埋头将自己的芥子袋拿了出来。
“设阵和重启条件不同，我们不需要掏出相同数量的灵石。”习星渊开着自己的芥子袋，道，“除开灵石，聚灵阵可以派上用场，我们体内的灵气也可以。”
他顿了顿，“只不过......”
掏空身体后要是遇到危险就不好说了。
大家不约而同看向云辞。
云辞笑了笑：“我确实没打算自己来。”
看着几人围坐在石台外准备相关事宜，白二凑上前问道：“我还以为你会顶在前面？”
“也不是不行。”云辞挑眉，“总要有人收尾，这个位置很适合我。”
在场这几个人，谁是那甘愿一直被人保护的？
更何况云辞可不能毫无防备，体内没有灵力时候最好针对，云辞总要给自己留个后路。
聚灵阵中心一条条斑斓的光线朝着阵眼汇拢，那些灵石渐渐失去颜色。
白二继续问道：“你不要答案了？终结之法就不心动？”
“心动。”云辞嘴角含着抹笑，“我知道圣女知晓的内情有很多，她说的终结之法，大概是有关于现在这个局面。捷径谁都想走，我也不例外。”
能借着进鬼市的机会联系上云辞，圣女是个聪明人。
换宗门牺牲的东西，这场由圣女发起的交易应该能给云辞补偿回来。
比如修为境界。
“但我背负了许多东西，最后一刻我想以剑修的身份来终结。”她笑道，“也不枉这辈子经历的事。”
月影宫还是玄天宗，这两个前缀并不重要。
但事情结束的时候，云辞想以后者称呼自己。
大概是因为，不管前世还是今生，玄天宗都是事情开始的地方。
“圣女要女子的归宿，玄天宗云辞也能给。”
“净说大话。”白二冷哼道，“你当魁首是个女子，天下人就能马上厚待女人了吗？”
“我能成为玄天宗首徒，不就代表前人的努力没有白费？”云辞指着自己，“那我也可以成为铺路石，让天下人知道，女子并不全是菟丝花。”
“菟丝花......”安静的赫池突然开口，“没有月影宫、合欢宗，她们哪有什么机会入宗门？”
“哟，这里原来还有个哑巴在。”白二毫不客气的说道。
鹤句府发生的事都与赫池有关，云辞知晓他需要时间处理好心情。
“凡间女子行事艰难，是因为大家并不看重她们。入合欢宗和月影宫，不过是大家觉得两处都是女子应该去的地方。可什么叫做应该？”
她问道，“水灵根就一定要进合欢宗吗？不过是因为在其他宗门，会外泄灵气的弟子不知道能不能保全自己。”
余弦子也是水灵根，但是因为她是上一任魁首，才没有人敢打她的主意。
五行相生相克，哪有水灵根太弱的说法？
只不过是因为容易被人觊觎，这才投身可以保护自己的宗门。
没有什么应不应该。
“入宗门的机会人人平等。如果我成为世人所知的第二个正道魁首，世人就会明白，女子，亦可前途无量。”
赫池抬起头看着云辞：“不全是像你这样自信。”
“那就给她们自信。”云辞道，“天魔之气是魔族洗牌的机会，也是天下女子的机会。我会用我的剑，让他们看清楚，罗裙亦可护苍生。”
“女子的归宿并非一朝一夕就能安稳。”赫池半阖着眼，神色难辨，“月影宫确实不能消失。”
法光将他的身影笼罩其中。
“你护你的苍生，我为女子护条安稳路。”
光芒消散之际，重新出现的赫池顶着女子的模样，冷声说道：“反正这辈子没打算寻道侣，假装成一个女人也不错。还能教会她们如何分辨虚情假意。”
不等云辞拒绝，赫池抬步朝着阵眼走去。
没有引导，立誓拜师要说的话自然就不清楚。
赫池冷着一张脸，干脆利落地说狐族赫池愿入月影宫、承圣女遗愿。
白二问道：“不是不收男子吗？”
“护山大阵不是活物。”云辞叹气，“它只需要诚心，想要护女子的诚心。”
已经无人可以来分辨弟子性别，赫池当然能立誓入月影宫。
阵眼分出一道紫色的光，落在赫池眉心。
“只是......”云辞沉默片刻。
连赫池都不在意要一直顶着女子身份，那她也就不提了吧。
阵盘瞬间大亮，护山大阵开启时，翻涌的灵气将石台外围的温吟知几人掀退。
白二错开几步躲避摔过来的人。
季朋挣扎着起身，某种熟悉的感觉让他平静地接受同伴又不见的场面。
他慢悠悠回头，问习星渊：“这次又是哪个试炼把我排除在外了？”
习星渊拍着袖子上的灰：“别问我。”随即转头看向温吟知，“这不还有个陪着你的？”
温吟知：“......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