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吧。”
黑暗中传来司辰安的声音,夏山立即闪身进了窝棚。
“少主恕罪,夏山来晚了。”夏山一声轻叹,“老夫人在押送途中,官差几次掉包,耽误了不少时间。不过看到少主您没事,夏山就放心了。”
“我娘她还好吧?”司辰安问。
“夫人到泉安县就被发配去开荒了,冬凌在那边看着,暂时无碍。”夏山道,“槿姐儿和辰哥儿那边有点小麻烦,不过有青屿大哥在,应该很快就能解决。”
得知母亲和弟弟妹妹都没大碍,司辰安一直提着的心,总算能放下一点。
“你即刻传信他们,待我这边准备好,立即去接他们团聚。”
夏山微微一愣,问:“少主,你不走?”
司辰安摇头。
对于他的决定,夏山非常不解。
司家被抄时,少主就跟他们说好的,等摆脱了衙门的挟制,他们就将他接走跟家人团聚,然后天高海阔。
结果现在机会就在眼前,他却不走了?
姜思宁也觉得奇怪,原着里司辰安可是要造反的,窝在这个小村子能造反吗?
难道是因为她的出现改变了剧情,还是这家伙被她的美貌和才华迷住了?
她很快自嘲地摇摇头。
原身的皮囊确实生得好,但也不至于让素昧平生的男人忘了家族仇恨,司辰安也不是那种拎不清的人。
想不明白就不想,直接问就行了。
于是她大大方方地走了过去。
“谁?”听到脚步声,夏山顿时警觉,抓住了佩刀的刀柄。
姜思宁在窝棚门口点燃蜡烛,这才道:“别怕,我不是坏人。”
夏山给整得不会了。
他为什么要怕?
现在用黑布蒙着脸,手里握着佩刀的可是他啊!
不管怎么看,他都应该更像坏人好吧?
见姜思宁进来,司辰安介绍道:“他是司家的暗卫,叫夏山。”
姜思宁眉头微皱:“这个暗卫太莽撞了。来见你之前,难道不应该先把情况打探清楚?”
“我当然打探清楚了……”
“那你还不知道我是谁?”
夏山是真的搞不懂了。
一个乡下丫头,见了他非但不害怕,说话还这般咄咄逼人。
于是他看向司辰安,希望他能说明一下她的身份。
司辰安知道这事迟早瞒不住,清了清嗓子,道:“夏山,快见过少夫人。”
“啊?”
夏山脸上唯一露在外面的双眼突然瞪的老大,人也彻底蒙圈了。
面前这乡下丫头,竟然是少夫人?
但这怎么可能啊!
少主被流放到这里才几天,受了那么重的伤,活过来都不错了,怎么就娶妻了?
还是跟一个乡下丫头!
“少主,这到底……到底怎么回事?”
他一边说一边眨眼,意思是如果少爷你是被挟持的,就立即给个信号。
但遗憾的是,司辰安并没有给他什么信号,而是道:“少夫人从官府手中买下了我,与我成亲并在这流云村落了户籍。”
也就是说,少爷这还不是娶妻,而是是……入赘?
事情来得太突然,夏山的脑子都快不够用了。
不过他知道,少爷从小就非常聪明,既然他选择留下,定然有他的道理。
作为家臣,有些事他不需要知道为什么,只需要听从就行了。
于是他果断地放下佩刀,半跪在姜思宁面前行礼:“属下夏山见过少夫人。”
突然有人跪在跟前,姜思宁感觉很不适应,便道,“在我们家,不需要这样行礼”
夏山没敢起来,而是转头看向司辰安。
“听少夫人的。”
夏山心里咯噔一声。
少主好不对劲啊!
他真的很难想象,以前那般才华横溢,睥睨天下的少爷,竟然会对一个乡妇言听计从,感觉像换了个人似的。
这样看来,以后少主在家里的地位甚是堪忧啊。
这事得赶紧去信告诉青屿大哥他们。
“谢夫人。”
“你打算怎么安排他?”姜思宁问。
“我不安排,”司辰安道,“你当家,你安排。”
夏山:……
姜思宁:……这货倒是滑头得很呢,直接就当上甩手掌柜了是不是?
不过家里多个人也是好事。
这个世界男尊女卑的观念非常严重,有太多事女子是做不了的,司辰安又是个流放犯,更是没有一丁点人权和社会地位。
有个夏山这样的家臣,确实要方便很多。
而且看他的样子,可能还会点武术,至少可以保护姜言和芊芊。
于是她问:“有没有习过武?”
“回夫人,”夏山道,“属下三岁习武,擅用大刀。”
“会用内劲不?”
“这……”夏山犹豫了一下,这才回道,“会一点点,不多。”
姜思宁眼睛一亮,会内劲,那就是难得的研究材料啊!
于是她的笑容顿时在脸上浮现,道:“好,那你留下吧。不过现在你还不宜现身,平时就躲在树林里,负责保护家里的安全。等时机成熟,我会给你安排个合适的身份。”
“是。”
“现在你可以走了。”
“是。”
夏山回头看了司辰安一眼,最后转身离开。
等他走后,司辰安道:“我有四个暗卫,都是父亲捡回来的孤儿,从小跟我一起长大,对我很忠心。你想驾驭他们,不容易。”
姜思宁心道我驾驭你就够了啊!
不对不对,她才不想驾驭谁呢,她只想研究他们。
“我不管你为什么选择留下,我也不想知道。”姜思宁道,“但既然你要留下,那有些事就要先说清楚。”
“娘子请讲。”
“我们只是名义上的夫妻。”
“我知道。”司辰安道,“娘子能出手相救,在下已感激不尽,不敢有非分之想。”
“另外,我帮你治伤解毒,你也得有所回报。”姜思宁道,“我对内劲有点兴趣,你要教我学武,必要的时候,还需要配合我研究。”
“可。”
“我们家不养闲人,你需要尽力为家里做事。”姜思宁道,“如果某一天你想离开,直接跟我说,我绝不会有半分阻拦。”
“娘子深明大义,在下感激不尽。”
“暂时就这么多了,”姜思宁道,“以后若有补充,我再跟你说。”
“既然娘子约法三章,那在下可否问娘子一件事?”
“你问吧,但我不保证会说。”
司辰安的视线穿过摇晃的烛光,落在姜思宁的脸上,很是认真的问道:“敢问娘子,那晚娘子为我治伤的器具、药物,是从哪里来的?”
顿了顿,他又问道:“还有今晚那半只鸡,又是从哪儿来的?”
姜思宁:……
不愧是大反派,脑瓜子就是好用,这才接触几次,就让他察觉到了端倪。
但空间的事肯定不能说,对司辰安的信任,还远远没到那种程度,说了他也不一定能明白。
那就让他猜着吧。
“早点睡。”
说完姜思宁转身就走。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司辰安的眼中神采流转。
他这位娘子啊,果然很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