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今天又是个好太阳!”
清早的太阳还没露头,姜言稚嫩却抖擞的声音就响彻山岗。
没等姜思宁吩咐,他就急急忙忙把借来的竹垫子在草地上铺开,准备太阳出来后晾晒茶籽。
这几天李婶子她们已经捡了两千多斤茶籽回来,最少也能榨200斤茶籽油。
茶籽油能吃,但不好吃,而且吃多了容易腹泻,所以这个世界的人不吃茶籽油,这也是为什么山上那么多茶籽没人要。
姜思宁榨油也不是吃,而是用来制作清凉油或者风油精,甚至开发点化妆品之类。
现在姜思宁口袋里就二两多银子,还多了个吃饭的,还要抓紧时间造房子。刘大善人那边的草药,提货时更是需要一大笔银子。
她必须在短时间内,再赚上一大笔钱。
这个世界生产力很落后,普通百姓吃口饱饭都难,根本没有多余的钱消费,所以想要赚钱,也是去赚富人的钱。
最早捡回来的茶籽已经晒干,可以送去榨油了。
吃过早饭,她给司辰安送去了药和粥。
米粥是用灵泉水煮的,加了精瘦肉熬制了很久,调味虽然只有盐和小葱,但闻起来很香,吃着口感也不错。
经过昨天的治疗,司辰安手指甲的颜色好像略微淡了一点,说明毒素在消减,看来她用的药是对的。
“娘子费心了。”
“夫君不用客气。”
对于司辰安的礼貌,姜思宁也报以相应的礼数。
虽然不是真夫妻,但还是得做做样子给别人看。
这让她想起了一个成语叫相敬如宾,古时这绝对是褒义,但到了现代,不知不觉就有了点贬义的味道。
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讲,夫妻之间若是太客气,那多半是有问题了。
不过这种相处模式在她和司辰安之间,倒是非常合适。
“宁丫头,我们来了。”外面传来张婶子的大嗓门儿,“起来了吗?”
“起了。”姜思宁回道。
“娘子今天去哪儿?”司辰安问。
“我叫了村里的婶子帮忙榨油,你就别管了,”姜思宁道,“注意休息。”
走出屋内,李婶子五个人齐刷刷地看了过来,脸上都是古怪的笑意,一看就知道脑子里在想不正经的。
“你叫我们过来做什么?”李婶子问。
太久不下雨,山里没有菌子,附近的茶籽也捡得差不多了。
除了挖野菜,她实在想不出还能干什么。
“今天婶子们帮我割草吧。”
“割草?”几个婶子面面相觑,“宁丫头,草不到处都是,你还要请人割?”
“是啊,你家又没养猪养牛,要那么多草做什么?”
“我要的不是杂草,而是特定的一些草。”
姜思宁说了七八种草的名字,都是山里边常见的,有些能提供驱蚊的气温,有的能止痒消肿。
把这些功效加入清凉油里,想必能更加好卖。
当然,最主要的成分还是薄荷脑和樟脑,但这两种只能通过刘大善人购买。
“行,既然你要,那肯定是有用的。”李婶子道,“我们现在就去割,今天保证给你堆满满的!”
说好了正事,李婶子又压低声音道:“宁丫头啊,你成亲的事婶子本不该多管。婶子知道你买个流放犯当相公,是为了从家里出来自立门户,但别人可不会这么想。村里的那些碎嘴子,这几天都不知道说得多难听。”
“没事的婶子,他们要说就说吧,我又不会少块肉。”
“你能看开就好,那我们去割草了。”
李婶她们去割草了,姜思宁正用布袋装茶籽,姜庆梅带着两个弟弟走了上来。
上次被姜思宁狠狠摆了一道,不仅把姜家弄得脸面全无,还倒赔了银子,姜庆梅自然怀恨在心。
等这事的风头一过,就迫不及待地找上了门。
“哟,装茶籽呢。”姜庆梅笑着道,“这是要去榨油来吃吗?”
姜思宁懒得搭理她,自顾自地装着,倒是姜言年龄小控制不住脾气,冷声怼了回去:“我们做什么,不关你事。”
“呵呵,当然不关我的事,”姜庆梅今天也不恼怒,脸上反而保持着笑意,道,“不过这茶籽的油不能吃啊,会坏肚子的,只有那些穷得叮当响的才会吃。”
见姜思宁还不理她,她又继续说道:“我跟你说话呢!怎么,有了男人,连表姐都不认了?对了,都说你男人是废的,床都下不了,不会是真的吧?难怪都吃茶籽油了,买个废物还要花钱给他看病,你不穷谁穷啊!”
姜思宁把装茶籽的布袋扎好,转身对姜言道:“小言,芊芊,今天你们就在家里乖一点,中午饿了就吃饼,记得给你姐夫温药,我天黑前就回来。”
“嗯,大姐你放心,”姜言瞥了一眼姜庆梅,道,“我们会看好家的。”
姜思宁背着茶籽走了。
姜庆梅这种人,属于是癞蛤蟆不咬人膈应人,但凡看她一眼就算输了。
本来是想来嘲笑姜思宁找个废物男人,结果碰了个软钉子,姜庆梅心里憋得慌,正准备追上去继续说,突然看到窝棚旁边小山一样的干柴堆。
眼珠一转,姜庆梅就有了个绝妙的想法。
于是她堆起笑脸,对正在晒茶籽的姜言道:“小言,表姐以前对你们不好,是表姐不对,你别生表姐的气好不好?”
姜言突然被她整不会了。
从他能记事开始,这表姐对他不是吼就是骂,什么时候像这样对他好好说过话了?
中邪了吗今天?
“这样吧,”姜庆梅道,“你们搬出来住,表姐也帮不上什么忙,今天就跟你的两个表哥,多帮你们捡点干柴怎么样?”
“不要不要。”姜言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我们有很多柴,不要你捡。”
“不用跟表姐客气,就算是表姐对你们的补偿了。”说着姜庆梅转身对两个弟弟道,“你们都听到了,跟我一起去捡柴。”
江庆河两兄弟也有点蒙圈,这姐是不是脑子糊涂了,让他们给这几个小野种捡柴?
但见姜庆梅不停地给她们眨眼,心里便明白过来,这是姐要想办法治这些小野种呢。
“好,我们去捡柴!”
说完也不管姜言反对,三人就一起去了树林。
“姐,真要捡柴?”
“对啊。”
“不是吧姐,”江庆河道,“咱凭什么要捡柴给他们啊?”
姜庆梅冷笑道:“不多捡点柴,火怎么能烧得旺呢?”
江庆河两眼一亮:“姐,你是说咱们多弄点柴,然后给他们来一把火……”
“什么叫咱们?”姜庆梅道,“难道不是那小野种自己玩火,把窝棚给烧掉了?”
“对对对,是那小野种干的,”江庆河呵呵笑道,“那咱们多捡点,让火烧大些!”
江庆海道,“但那野种的废物男人,还躺在窝棚里呢,到时候会不会烧死?”
“让他坏我好事,烧死活该!”
说起司辰安,姜庆梅就咬牙切齿。
要不是这个家伙,姜思宁只能嫁去赵跛子家遭罪,她家也不用退了彩礼还赔钱。
“再说人是那两个小野种烧死的,又关我们什么事?”姜庆梅道,“到时人没了,说不定官府还得问那小贱人的罪,抓她去蹲大牢!”
“嘿嘿嘿……姐,你可真歹毒!”
“会不会说话?”姜庆梅瞪了弟弟一眼,“这不叫歹毒,这叫计谋!”
三人一想到能让姜思宁家毁人亡,比给自家捡柴卖力多了,只要是林子里能点着的东西,都不断地往窝棚那边拖。
就在他们去送柴的时候,夏山从一棵大树上跳下,躲开所有人的视线,来到司辰安跟前,将刚才听到的事原原本本地上报。
“少主,事情就是这样,您看怎么办?”
“夏山。”
“属下在。”
“昨天就已经说过了,”司辰安道,“现在家里当家做主的不是我,所以这事你应该去问夫人。”
夏山抽了抽嘴角,都要火烧房子了,你夫妻俩还在这儿推卸责任是吧?
“那夫人呢?”
“去集镇榨油了,”司辰安道,“你跑快点的话,半个时辰就能追上。”
夏山:……
“属下告退。”
等夏山火急火燎地跑了,司辰安心里开始期待。
他那位神秘的娘子,会如何应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