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什么,给她一个下马威?
冯澄眼里晕染的愠色渐渐平息下来,声音浅淡道:“证明我明天给你,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回去了。”
说完,她便往门口走去。
却又在开门时停住,转过身来看着她虚伪姿态,启口道:“最近我工作忙,如果再让我发现你们有事没事给我使绊子,我不介意停下手上的工作,好好陪你们玩。”
语气根本不像是在跟她开玩笑,隐隐透出不容忽视的警告气息。
范经理心中怀揣着不安,顿时觉得瘆得慌,张口想要解释什么,却已见她开门而出。
这一份不安并没有在人离去时消解分毫,反而让她越加心慌。
深知自己不该得罪于她,但此刻如果不按照谢可薇的交代的办,她马上就会被上头查,这些年她的心血,也将全都付之东流。
冯澄回到调香室时,心中迟迟难以平静下来。
先是给她安排助理,再是把她的业绩考核调回来,不就是已经说明谢可薇开始出手对付她了吗。
当年谢可薇偷配方的行为受到了法律的制裁,如今她们再一次同在一个屋檐下,她还没长教训,想再重蹈覆辙吗?
还是说,谢可薇怕她揭露她的案底,所以想先下手,把她赶出公司?
她敢这么光明正大地跟她对着干,说明上头有人在包庇她,那这个人又会是谁呢?
左右牵不出任何头绪,现在她只能静观其变。
冯澄收了心,不经意间往旁边瞥了一眼,视线定在肖昕宇佝偻的背影上。
人正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往日里他还挺用功的,怎么今日这状态……
“你怎么了?”冯澄出声问道。
见他不应声,她朝人走了过去。
肖昕宇抬起头来时,已是满头冷汗,脸色苍白得像件瓷器快要碎了般,语气虚弱道:“澄姐,我胃不舒服。”
冯澄秀眉蹙起,没有任何废话,“我送你去医院。”
接到冯澄的电话时,周嘉正开着车停在在大厦门口等,没一会儿就看到冯澄搀扶着一个小伙子走了出来。
周嘉正忙下车,为他们开了车门。
冯澄吩咐:“去最近的医院。”
“是,小姐。”
路上,红绿灯口。
周嘉正透过后视镜看向了后座的二人。
两人坐得很近,
小伙子双眸紧闭着,斜靠在座位上,头都快要扎到到冯澄的肩上了,然下一刻,他果然靠上去了。
这小子还真是敢呐……
冯澄沉眸看了肖昕宇一眼,顾及到他有病在身,便没挪开。
殊不知,她的默许却让肖昕宇身心都为之一松。
一股奇异的幽香似有若无地在他鼻下流淌,很淡很淡,比他在调香室闻到的香好闻。
说不上来具体的香名,但这幽香却又安抚心神的作用,身体的痛感也似乎得到了缓和,也让他变得痴迷。
这一刻,他才感受到,他的上司对他也没有那么冰冷。
他也很享受她关心自己的样子。
甚至觉得当初被分配在她的手下工作,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
驾驶座上的周嘉正慢慢收了目光,浓眉皱在了一起,心里不免替岐哥着急啊。
于是在医院急诊大楼下车之时,周嘉正二话不说,从冯澄手上接过肖昕宇,扶着他进了急诊。
冯澄并没有察觉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独自去了窗口帮他挂了号。
而在病房外面等候之时,沈岐的电话打了过来。
“还没下班吗?”
察觉到现在已经过了十二点,冯澄这才想起来,中午跟他一起吃的事情,“我现在在外面,还不确定什么时候回去,你先吃吧,不用等我。”
那头却问:“在哪?”
“在医院,助理生病了,带他来看看。”
话音一落,医生便从病房了出来。
冯澄连忙对那头的人道:“沈岐哥,我这边还有事,先挂了。”
……
是急性肠胃炎,情况还是很严重的。
听完医生的话后,冯澄推门进了病房,看向了躺在病床上之人,问他道:“你有家人在北城吗?”
肖昕宇神色静默地对上她的目光,摇头。
“那朋友呢?我帮你打电话,让他们来照顾你吧。”
“不用了,谢谢澄姐,我一个人能行。”说完,又补充道:“澄姐,你也先回去吧。”
冯澄皱眉看着他憔悴不堪的模样,叮嘱道:“以后还是少熬夜,一日三餐都吃清淡一点吧。不能吃臭鳜鱼,以后别再硬撑,还是要以身体健康为重。”
“好。”
冯澄最终并没有留下来,而是让周嘉正在这里看着他,自己开车回去上班。
冯澄走后,周嘉正进了病房,环胸倚在墙边,好整以暇地看着肖昕宇,忽地出声问:“肖昕宇是吧?”
察觉到他的敌意,但他毕竟是澄姐的人,肖昕宇只好礼貌地点头。
周嘉正接着问:“你是小姐的同事?”
肖昕应了一声:“是。”
“还是一个学生?还是刚出社会不久?”
“还是一个实习生。”
“实习生。”周嘉正默念,随后犀利地看着他,“我们小姐有男朋友,你应该知道吧。”
“知道。”肖昕宇如实回答,眼里没有任何波澜,也知道他想要说什么。
“知道就好,以后还是跟我们小姐保持一点距离。”
保持距离……
肖昕宇淡淡地移开了目光,“澄姐是我的上司,我对她没有非分之想。”
“我们小姐是出于好心才送你来的医院,别再对她抱有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如果你对他们的感情造成了什么影响,小姐的男人是不会放过你的。”
见他不啃声,周嘉正此时该说的也都说完了,他放下双臂,准备走人,“有什么事按铃叫护士,我就先回去了。”
他的任务是贴身保护冯澄的安全,如今虽然不能做到贴身,但让他在这里守一个病人,并不是他的工作范畴。而且那小子一个男人,根本不需要他来照顾。
肖昕宇并没有为此失落,此刻的他尤为平静,像是一颗石子被掷入秋湖中,涟漪过后,不见任何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