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大元背叛了兄弟,自己也最终落了个奔走异乡的凄惨结局。康蛮子至今杳无音讯,只怕是凶多吉少,干儿子小雨死得不明不白。
1941年春节依旧如往年一样寒冷,饥饿和寒冷无情折磨着贫苦的中国人民。
瞎狗子的年夜饭很丰盛,却没了往年的热闹劲头,反而多了些伤感的气氛。过去的一年发生了太多事情,让人猝不及防。
禹航形单影只,老六一家只有两人,何小慧无家可归,都被瞎狗子叫过去一起吃饭喝酒。
有梅川在场,瞎狗子丝毫不提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举起酒杯说了祝酒词:“热烈庆祝我们又活过了一年!感谢祖宗保佑!喝酒!”
不说还好,话一落地,干闺女玉玲、小妹何小慧忍不住抹起了眼泪。
“都弄啥呢?老大一说话,你们就哭哭唧唧的,这大过年的,多不吉利,收了收了!”禹航伸腿在桌子底下偷偷踢一脚何小慧和玉玲,两人明白过来,桌子上还有两个日本娘们呢。
铁蛋和李杰这两个小家伙老实多了,生活在这样的家庭中,两人也很早就学会了隐藏情绪。
吃过了饭,小野菜和子提议要给众人跳一支日本舞蹈助兴,跳就跳吧,就看到一张大床单子在屋里飘来飘去的,真看不出啥美感出来。
众人给点面子,还是要鼓掌一下的,这女人又来了兴致,想给大家再唱一曲日本的樱花,老六不乐意了,起身把他拽回去坐下,还训斥起来:“就显着你了是吧?”
饭后,男人们坐在门楼下抽着烟看雪花飞舞,女人们坐在一起谈天说地,猜测范如花肚子里的娃娃是男是女,探讨梅川耐依和小野菜和子为啥肚子还没动静……
“那个玩意靠谱不?你把这么多钱交给他,就不怕他跑了?”老六说的是彭云东那个家伙,半个月之前,把那些假中储券分批次存进了银行,存款单交给了彭云东,让他带着去魔都折腾去了。
瞎狗子呵呵一笑:“怕啥?他把钱带走帮咱们花掉,也是给咱们帮忙了,戴老板还得感谢咱们呢。再说了,徐传信跟着他,不老实就把他就地埋了。”
禹航点点头:“幸亏你出手快,金陵方面已经发觉假钱出现了,现在又改版了中储券,用编号来防伪了,咱们手里的货差点真成了废纸了!”
瞎狗子叹息:“这么折腾来折腾去的,咱们是吃饱喝足了,老百姓可难受了,今年不知道又要饿死冻死多少人了!”
三人又是一阵沉默之后,老六问:“年后去南方,你打算带谁一起去?你就跟唐僧肉一样,到哪里都有人惦记,还是多加小心,带条猴吧!”
瞎狗子早有打算,开口说:“我走了之后,这里能撑住场面的只有卖小鸡的了,他不能跟我去,那就麻烦老六去把你们的大师兄给我叫来吧,叫啥,冷面银枪小罗成是吧?”
老六表示同意:“这哥们关键时候真的也可以给你挡子弹的!”
瞎狗子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对禹航说:“李黄河的侄子李令志,在汴塘那边猫了有段时间了,一旦有了王黎明司令的消息,还是要赶紧给送过去,如果跟那个胡传勇混时间长了,也会变成老油条,废了。”
禹航语气低沉:“据听说,王司令私下里跟新四军那边还有些瓜葛……”
瞎狗子不乐意了:“卖小鸡的,你也是见过大场面的,现在啥形势?人家新四军欠你小鸡账了咋滴?你咋就看新四军不顺眼呢?”
禹航摊手说:“你别怪我呀,不是我看他们不顺眼,是上头,上头想弄死他们,我在这里其实可没少跟上头打马虎眼,不然蛮子早就没命了!”
老六给他竖起大拇指,从中和稀泥:“那你还行,不像某些人,一言不合就带着队伍叛逃,现在就剩下咱们这几个兄弟了,可不能再搞窝里斗了!”
转头就拍起了瞎狗子的马屁:“老大就是老大,每走一步都是看三步,我当初就不明白,你为啥甩手就给我们大师兄那么多钱,原来早就想好了要用他这个人了!”
瞎狗子很满意地说:“老六这拍马屁的水平就是有长进!”
禹航甩着手说:“行了,这事我给办了。搞得我多不是个人一样。到了南方,千万要小心,那里是最前线,犬牙交错,遇到情况,记住了,舍财不舍命!”
瞎狗子看着满地积雪,不再说话,把将会遇到的各种情况全部思索了一遍。
今天的春节过得很是消停,没有生出啥事端出来,也让瞎狗子他们难得肃静了几天。
过了元宵节,石川就迫不及待地催瞎狗子赶紧启程了。
看着两筐黑乎乎的东西,瞎狗子疑惑地问:“你这玩意从哪里搞来的?不是南方才产这东西么?”
石川也不隐瞒:“你们本土的大烟叫烟土,这可是正宗的印度鸦片,这是我北平的同乡搜罗来的,这东西价比黄金,做完这桩买卖,回国也可以衣食无忧了。”
瞎狗子心里乐开了花,既然这么值钱,如果我坑了你一点,也只能怪钱这玩意太诱人了,不能怪我人品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