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若筠晕倒在府堂一事瞬间惊到了所有人,最慌的还是张顺,连忙摆手说不是自己打的,不关自己的事。
可是已经没有人在意他了,陶若筠晕倒了,一众丫头扑上去,喊的喊,抱的抱。
“快去请医官来。快去。”
立马有人跑出去了,只是太容易躺在地上不是个事,府衙里都是大男人,抱也不合适,不抱也不合适,就在犹豫间,谢鸿卓从外头奔了进来。
“怎么回事?”
“公子,公子,少奶奶晕倒了。”
谢鸿卓惊的冷汗瞬间湿透了背脊,分开众人就往陶若筠身上扑去。
“阿筠?阿筠?”
陶若筠一点反应都没有,谢鸿卓眼泪一下就出来了。
“医官呢,医官呢?”
“三公子别急,已经去请了,先抱筠娘去隔壁间休息会,坐在地上可不行。”
谢鸿卓听了话,一把抱起陶若筠,就在典吏的指引下往隔壁间去了。
陶若筠躺在榻上,双眼紧闭,就像前几日一般,可是睡觉哪有突然睡着的呀。谢鸿卓在陶若筠耳边呼唤了半晌,不见一点回应,脑子里只有一个声音。
完了。
旁边的青荷桑青们不知道三公子发现了什么,只看见他突然趴在陶若筠的身上就开始哭。
“死了么?”
不知道谁开口说了一句,立刻被人用手肘捅了一下,痛呼一声后禁了声,可是谢鸿卓的哭声更大了。
“三公子,三公子,医官来了,医官来了。”
谢鸿卓这才慌忙擦脸起身,站到一边去了。
那医官先看脸,道:“娘子面皮未破,只是磕碰,回去后用剥了壳的热鸡蛋多滚一滚,慢慢就会好的。我先给这位娘子号脉。”
青荷过来,抓住陶若筠的手翻出手腕来,用帕子搭上,这才叫那医官号脉。
那医官闭上眼,一手号脉,一手拈着自己花白的长胡须,谢鸿卓在一边等着,越等越急,又不敢问。好不容易等到那医官睁了眼,却是满脸疑惑,看着谢鸿卓的样子,便问:
“是公子的令正?”
“是。”
“那你哭什么?”
谢鸿卓道:“这个......她突然晕倒了。”
那医官长叹一口气:“娘子这是动了胎气。”
“胎气?”
屋内众人都惊讶起来,没人知道陶若筠怀孕一事。
“你们不知道么?”
众人齐摇头。
那医官也纳闷,“这都两个多月了。”
“两个多月?”
青荷恍然大悟:“我说少奶奶这段时间这么能睡呢,原来是有孕 了。”
“可是上次怀孕,少奶奶可没睡成这样。”
那医官解释:“本来女子有孕,反应各不相同,贪睡也是一种反应。她今日动了胎气,得养几日,我给开个方子,也不用吃药,吃些药膳就可以了。后面要是还贪睡的话,只要不影响生活,就让她睡够了,还有,可别再惹她生气,否则后果难料。”
那医官去一边开方子了,谢鸿卓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可是更气了。
怀孕了还跑出去跟人打架,转头看着陶若筠那一脸安详的样子,他恨不得当下就给她摇醒讲道理。
医官开了方子交给了青荷,青荷从荷包里掏出银子赏了那医官,这才把人送出去,顺便也给徐大人回话。
等陶若筠幽幽醒转的时候,屋内不见一个下人,只有谢鸿卓站在她面前,一张俊俏的脸拉的老长,跟驴似的。
俊俏的驴。
“你怎么了?”
“还问我怎么了。”谢鸿卓臭脸不改,质问道:“你刚刚干什么了?”
“我干什么了?”
“我问你呢。”
陶若筠觉得今天自己捅了马蜂窝,各个都来蜇她一口,于是气愤地将支起一半的身子又放松了,躺回去不动了。
“你上街跟人打架,你还带着那么多人。你都带着人了,你不会躲远点,还往里头去。上了府衙要说话,你不会叫林新荣去么?非得你去?去了又跟人家抢人,把自己抢晕倒在地上,你就消停了。”
陶若筠原想着病人嘛,总要被人体谅的,卖个惨也就过去了。谁知道自己还没来得及卖惨,睁眼就被谢鸿卓一顿削,气的把头扭到里面去了。
“你看着我。”
陶若筠不动。
谢鸿卓气急了,走到陶若筠身边去掰她的肩膀,陶若筠硬扛着不过来,谢鸿卓不争气,一下子又趴在陶若筠的肩头哭了,委屈的要死。
“你就气我吧,把我气死了有什么好。”
“明明是你骂我。”
谢鸿卓哽咽着道:“你都怀孕两个月了,你怎么能不知道?”
“啊?”
这一次陶若筠扭过头来,满脸的惊讶,她什么也不知道,只觉得不来月事挺轻松了,没想过是怀孕了。
“你还啊,”谢鸿卓趴在陶若筠肩头痛哭:“你就怀着孩子带人打架呢,万一伤着了怎么办?你看看你的脸,你为什么不躲远点?你都是当娘的人了,你不知道我看见你晕过去了,差点把我吓死。”
陶若筠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担心自己呢,那就好办了。
“对不起嘛,我也不知道自己怀孕了,我以后再也不打好不好?我回家好好养胎好不好?”
陶若筠突如其来的乖顺倒把谢鸿卓给弄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抬着头,一脸泪地看着陶若筠。
“以后我在就在家好好待着,再也不出去乱跑了好不好?”
谢鸿卓吸了吸鼻子,万分懊悔自己刚刚的指责起来。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
“我知道,要注意安全嘛,要照顾好肚子里的孩子嘛。”
陶若筠通情达理的程度叫谢鸿卓有些发懵。
“嗯......嗯,就是这么个意思。”
“那你还骂我么?”
“我没有......我不是......”
“可你刚刚那么凶,从前从来没有这样对过我,差点儿都吓哭我了。”
“有么?有么?”谢鸿卓慌忙道歉:“我不是要骂你,我就是急了。”
陶若筠继续道:“嗯,急了就骂我,我最好撒气了。”
“不是,不是的,阿筠。”
遇上无赖了,谢鸿卓说不清楚,眼眶又红了起来。
这么多年了,还是被陶若筠一气就哭。
“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她一把抱住谢鸿卓,将脸埋在谢鸿卓的颈间,得意地笑了。
年底了,她还能有什么事呀,当然是在家好好歇着了。况且脸都成了那个样子了,还怎么出门呀?干脆躲家里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