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嘉楷不置可否：“商场上的明争暗斗，再正常不过。”
    见她半天都没再说话，他温柔地安慰她：“不论周言初怎么样，都影响不到你，你仍是我李嘉楷的女儿，你放心，我很快就会带你离开这一切纷争。”
    宋昀垂在身侧的手握紧：“我哪儿也不会去，周言初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李嘉楷皱眉：“他会破产，一无所有，被逼上绝路……”
    宋昀忽然笑了，抬起头直直看着他：“像黎东呈那样吗？”
    李嘉楷怎么都没想到她会忽然提到这个名字。
    他一时间愣在原地，接着，眸光倏然变冷：“茵茵，别惹爸爸生气。”
    宋昀忽然敛去脸上的笑容。
    她只觉得悲凉。
    什么样的父亲，二十多年从未出现，一出现，就想要彻头彻尾毁掉女儿的生活？
    她看着李嘉楷，面无表情开口：“总之，我就是这个意思，周言初破产，我就陪他破产，周言初如果被你逼上绝路……”
    她的睫毛垂下来，轻颤了颤：“不，我相信他不会那么做，但如果他真那么做，我就陪他一起去死。”
    这一刻，李嘉楷几乎忘记了思考。
    面前的女孩儿，眉眼和苏湘仪相似，连神情都如出一辙。
    当年苏湘仪在面对他的阴谋和逼迫时，也是这样一副誓死不从的表情，说要永远和她的丈夫在一起……
    回忆排山倒海般袭来，李嘉楷痛苦地闭上了眼。
    明明她曾经是他的女友啊，他们青梅竹马，一起长大。
    可她听从苏家长辈的安排嫁给黎东呈之后，没多久就爱上了那个废物。
    他早就提醒过她的，那个废物保护不了她。
    李嘉楷的眉头皱得很紧，片刻后，渐渐舒展开。
    等他再睁开眼，眼底已经只剩一片冷静和决绝。
    不愿意又如何？
    苏湘仪不愿意就范，但最后还不是生下了他的女儿。
    就像此刻的宋昀。
    她不愿意离开周言初又如何？她是他李嘉楷的女儿，就注定要听从他的安排。
    宋昀觉得车厢里很闷，她简直要无法呼吸。
    她推开车门要走，李兆全走上前想要阻拦。
    身后的李嘉楷忽然开口：“放肆，谁让你这么对你妹妹？”
    李兆全的手松开，沉默地退到一边站着。
    宋昀的身影僵了僵，没回头：“我只有一个父亲，他叫宋润安，李先生，我会当作今天没有见过你。”
    她说完这句，就关了车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盛高大楼门口，李兆全才敢开口：“爸，您就这样让她走了？”
    李嘉楷满眼爱怜，半天才收回视线：“等我把她带回港城，以后多的是时间相处，我也该真正退休了，享一享天伦之乐。”
    李兆全犹豫了片刻，还是如实问：“周言初那边……”
    李嘉楷不急不缓：“新湾地块就快竞标了吧，等我们和洛一昂拿下那块地，这将成为压垮周言初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说着，扭头去看窗外江城cbd繁华的街景。
    那一栋栋的高楼多么光彩夺目，而其中最耀眼的那一栋，毫无疑问是寰宇大楼。
    李嘉楷沉醉：“寰宇……多么庞大的商业帝国，终于将要被我收入囊中，而江城，终究也会成为嘉信商业版图里的一块。”
    ……
    宋昀请了假。
    一下午，她就坐在盛高附近的小公园里，从天亮坐到天黑。
    她一个字都不愿意相信李嘉楷，可是……
    那张苏湘仪和李嘉楷的合照，那个婴儿佩戴的金镯子。
    那个梦，男人被逼到穷途末路，从天台跳下的那个梦。
    一切的一切，忽然就被串联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