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昀忽然笑了，眼泪源源不断地落下来。
    她不是许惠文和宋润安的女儿，是李嘉楷和苏湘仪的女儿。
    可苏湘仪明明是黎东呈的妻子啊，这说明什么。
    说明她竟是个私生子。
    周言初曾说过，他这辈子最恨的就是私生子，因为谢衡抢走了周百辉的爱。
    如果他得知她是私生子……
    就快入冬了吧。
    风真冷，像刀子一下一下割在人脸上。
    不知又坐了多久，宋昀抬头看天，天色已然昏沉。
    周言初不会那么早回家。
    宋昀踌躇许久，打了个电话给苏莞。
    然后她从公园的长椅站起来，走到马路边，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
    苏莞坐在咖啡厅。
    她的位置靠窗，看着窗外来来往往的学生，兀自出神。
    手机上是徐牧洲一小时前发来的消息。
    “我走了，保护好自己。”
    从收到消息那一刻起，苏莞就没法再继续在图书馆自习。
    她知道徐牧洲有一点好，就是说话从来不食言。
    所以，按照他们先前的约定，他回到港城之后就不会再联系她了，他们彻底分开了。
    苏莞觉得自己该开心的，毕竟，从一开始去徐牧洲身边，她就是别有所图。
    她觉得他们之间不过是一场男欢女爱的游戏，她也从没付出过真心。
    可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为什么此刻她那么难过。
    苏莞阻止自己再想下去。
    收回视线，就见宋昀走进了咖啡厅，看起来脸色不太好。
    苏莞朝她挥挥手：“宋昀，来这边坐。”
    宋昀有些迷茫地扭过头。
    苏莞远远看着，她一向都知道宋昀皮肤白，可也不该白得这么毫无血色。
    在咖啡厅昏暗的光线下，乍看上去像一只形单影只的女鬼，连苏莞都被吓了一跳。
    宋昀缓缓走到她面前，拉开座椅坐下。
    苏莞把咖啡杯推到她面前：“刚给你点的，还热着，喝一口暖和一下。”
    宋昀放下包，端起咖啡杯，刚送到嘴边。
    苏莞随口问：“对了，突然约我见面，是有什么事儿吗？”
    宋昀的手僵了一下，接着将咖啡杯放下，抬起头看她。
    苏莞有些受不了她这空洞的眼神：“怎么，我说错话了？”
    宋昀仍一瞬不瞬看着她，毫无语气地开口：“苏莞，我问你几个问题，你一定要如实回答我，因为这对我真的很重要。”
    苏莞脑子都懵了，有些不知所措：“好……”
    宋昀抿了抿干涩的唇，哑着声音开口：“林清晗说，自己有个妹妹，当年也被送去港城孤儿院，这事儿是真的吗？”
    苏莞眼神闪躲了一下。
    她心中已经有不好的预感，其实不想回答，但刚才答应了宋昀，也不能骗她。
    苏莞含糊：“嗯。”
    宋昀很快地接着问：“她们俩，是亲姐妹吗？我是说，同父同母的那种亲姐妹。”
    苏莞倏然抬起头，眼里是掩饰不住的震惊。
    她猜到了宋昀已经得知自己是黎家的女儿，可怎么都没猜到，她竟然连苏湘仪和李嘉楷的事都知道。
    宋昀见她这副神情，心被刺了一下，嗫嚅道：“所以，她们并不是同父同母，她们只是同一个母亲所生，我说的对吗？”
    苏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宋昀……”
    宋昀仿佛整个人都泄了气，身体无力地靠在椅子上。
    很久，她都没再开口。
    苏莞只能主动安慰她：“谁是亲生父母，并不重要吧，重要的是，那个孩子现在每一天都过得开心，那就足够了。”
    宋昀缓缓抬眸，苏莞这才看清，她眼底一片红。
    苏莞忙给她递纸巾。
    宋昀没接：“苏莞，原来你早就知道一切……”
    苏莞无法否认，她确实早就知道，而这一切，是她在翻父亲的遗物时得知的。
    那里头有一封信，是苏湘仪寄给哥哥的。
    信里写的很清楚，黎东呈破产是李嘉楷在背后搞的鬼。
    就连她刚生下的小女儿，也是李嘉楷的孩子。
    李嘉楷威胁强迫了她，黎东呈到最后才得知了一切真相。
    他无法接受好友和妻子的双重背叛，跳楼结束了生命。
    而苏湘仪无法接受自己害死丈夫的事实，在给黎东呈办完后事之后，就曾割腕自杀。
    但好在被家人发现。
    可即便如此，也改变不了她一心向死的事实。
    最终，在小女儿一周岁时，她还是撇下了家人，追随黎东呈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