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结束当晚,宋离没有回家,直接被安排住进了琉芳殿,她当然没有见到千里之外的姐姐宋婉婉。
喜儿和刘嬷嬷见了她都落了泪,两人都是从宋家出来的,宋离就是她们的娘家人。
宋离当时吓了一跳,以为宋婉婉病的太重,忙让她们带她去见人,哪知得到的消息更离谱,宋婉婉已经失踪十多天了。
“失踪?好好一个人怎么会失踪?这是在宫里头,那么多护卫守着,她是怎么是怎么失踪的?”
喜儿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虽说最近这些时日,宋婉婉对她并不好,但怎么都是跟了十几年的主子,这突然一下子就不见了,心里又也慌的很。
刘嬷嬷年岁大,冷静些,连忙把事情的原委跟宋离讲了一遍。
别看宋离年纪小,只是个小丫头,但她可是代表宋家来的,这些天她们想传个信儿都传不出去,总算来人了。
“现在整个琉芳殿的人都不能出去,老奴想找找贵妃都不能啊,急死了!”
刘嬷嬷抹了把眼泪,那双精明的眼睛此刻也没了什么精神。
活了一大把年纪了,她心中已经有了猜测,贵妃娘娘恐怕已经不在了。
但她不敢与宋离说,宋家让她进宫来就是协助宋婉婉的,可她才来了没多久,人都直接没了,这让她如何交代啊。
宋离听完喜儿和刘嬷嬷的叙述,一脸的凝重。
要不大过年的姐姐都没给家里捎去只字片语,还被说成是身子不舒服,这事儿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啊!
宋离又仔细问了问宋婉婉不见的那日的细节,得到一个重要信息,那天宋婉婉和皇后发生了争执!
事情未免也太巧了,姐姐和皇后闹了不愉快后,人就不见了,这么大的事儿外面一点风声都没有,连娘家人都不告诉,姐姐的失踪百分之百是人为的!
恐怕跟皇后脱不了关系!
宋离迅速下了判断,当晚就要出宫把事情禀告给大伯和爹爹,刚出了琉芳殿大门就被拦住了,被告知贵妃的事情关系重大,为免造成恐慌,她必须暂住在琉芳殿。
宋离的脸都绿了,她也被控制了。
“我要见皇上!”
“这就是皇上的意思,宋姑娘请吧,皇上说了,姑娘是贵妃的妹妹,咱们得好生照顾着,缺啥少啥姑娘知会一声便可!”
宋离的脸色由绿变得惨白,她后悔进了这趟宫!
那时,宋离还是抱着点希望的,毕竟姐姐身为贵妃,地位是何等的尊贵,又深受皇上宠爱,即便是皇后也不敢随意地对她下手,或许姐姐真的只是暂时不见了。
比如和皇上姐夫闹了别扭,偷偷出宫了什么的。
宋离忐忑不安地在琉芳殿住下,一夜无眠,只在天快亮时才眯了一会,早餐自是吃不下去的,她又试着和守门的护卫交涉,还塞了银子,“我有事求见陛下,还望各位行个方便,日后定跟贵妃娘娘跟前提及你们的好。”
出乎意料地,守卫的侍卫这次痛快地放了宋离出来,还让人带着她去了承恩殿偏殿。
“皇上这会儿在承恩殿,姑娘可去那儿试试陛下会不会见你。”
宋离连忙道谢,跟着侍卫前去,侍卫今天如此好说话,她可不认为这是有钱能使鬼推磨,一定是上面有话特意交代过。
一路上,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
承恩殿偏殿是一个小型议事厅,殿门开着,宋离一眼就看到了穿着玄色锦袍的苏瑾州,他正拧着眉看着手中的几页纸,老太监王全站在他左侧,脸上表情怪怪的。
“皇上,宋姑娘求见!”
侍卫替宋离禀报后退了下去,听见苏瑾州那声“进来”,宋离提着裙摆进入了内殿,行完礼抬头一看,秦沫也在,忙又给秦沫也行了礼。
“臣女参见皇上,参见皇后娘娘!”
“平身!”
不用宋离主动提起宋婉婉,苏瑾州已经开了口,且表情不是那么好看,“宋离,想必你已经知道你姐姐宋贵妃的事了,她不是生病而是失踪了!”
宋离脸色没有什么血色,颤声答了一个字,“是!”
而后视线看向秦沫,“臣女听说贵妃失踪那日与皇后娘娘闹得很不痛快,不知道是不是琉芳殿的奴才们在瞎说。”
秦沫被折腾了半夜,又被拉着听了半天故事,本想着吃过早餐后再睡个回笼觉,谁想被苏瑾州拽来了,正心里不痛快,听见宋离这质问的口吻,忽地就觉得有地方撒气了,她懒懒地嗯了一声,而后眼神伶俐,捏起宋离光滑如蛋清一样的下巴问道,“怎么,宋姑娘这样问,是认为我把宋贵妃弄死了吗?”
宋离被秦沫的眼神吓了着了,但她告诉自己不能退缩,皇上那么宠姐姐,肯定也会为自己撑腰的,于是她挺直背脊,不卑不亢地回道,“皇后娘娘误会了,臣女怎敢怀疑皇后娘娘,但我姐姐宋贵妃失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臣女有理由怀疑跟她有过冲突的每个人不是吗?”
秦沫歪着头看了眼苏瑾州,突然说了一句与这气氛不怎么搭的话,“皇上,我看这位宋姑娘比她姐姐要可爱的多,不妨就把她收了代替宋婉婉吧,如何?”
宋离腾地就红了脸,跪下给苏瑾州磕头,“皇上,您看皇后说的什么话,姐姐生死未卜,却被这样嘲弄,日后她要是知道了该如何伤心!皇上,离儿恳求皇上为姐姐做主,好好彻查这宫里所有的人,还姐姐公道,姐姐一个大活人好端端的怎么会失踪呢,肯定是有人在搞鬼!”
宋离的头埋的很低,根本没看到秦沫脸上一闪而过的怜悯。
苏瑾州给王全使了个眼色,王全上前一步扶起宋离,“宋姑娘快快起来吧,地下凉!”
王全说完又深深地叹了口气,把苏瑾州方才交给他的几页纸递给宋离。
“唉,这种事本不应该先让你一个人小姑娘知晓的,可你正好问了,还怀疑起了皇后娘娘,唉,这都是命数吧!”
王全那特有的太监嗓音听得宋离心里发毛,她接过他手里的书信,看了几行后,便瞪大了眼睛,而后把几张纸都匆匆暼了几眼,颤抖着双手出声,“不,不会,不会是这样的!”
王全又叹了口气,“唉,谁说不是呢,这下宋姑娘知道陛下的良苦用心了吧,贵妃娘娘这样做,皇上没有追责你们整个宋家的责,是陛下仁慈,给贵妃给宋家留脸面!”
宋离失魂落魄地走了,为了安全起见,苏瑾州命王全亲自把人送回宋家。
待人走远秦沫起身,白了苏瑾州一眼,讽刺道,“皇上还真是一点不念旧情,对自己也够狠,就不怕绿帽子压弯了脖子!”
苏瑾州给宋婉婉扣上了一顶与人私通的帽子,两人早已认识互生情愫,且对方武艺高强,能不费什么力气地劫走宋婉婉,那些纸上的文字都是是他们私通的证据。
苏瑾州也起身,长臂一伸环住秦沫的腰,低声在她耳边道,“我只知道我和沫沫有旧情,不光有旧情还有新情!”
“一边儿去!”
秦沫推了苏瑾州一把,奈何力量没用够,苏瑾州只挪动了半步,却报复性地咬了一口秦沫的耳垂,又跟狗一样舔了几口她的脖子,嘿嘿笑了两声,没正经地道,“绿帽子压不弯朕,倒是每每被皇后的身子压弯!”
秦沫这次没客气,抬脚就在他的脚上剁了一脚,在苏瑾州龇牙咧嘴地嗷嗷叫中,她抬腿出了殿门,给苏瑾州留下一句话,“这戏一点不好看,以后别请我看了!”
秦沫说的是真话,她不喜欢宋婉婉是真,不喜欢看这宫里的女子,被如根草木一样对待也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