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万不曾料想,前来之人竟是李可可,那身姿婀娜的李可可。此刻,夜黑如墨,周遭的树林被风吹得沙沙作响,仿佛有无数幽灵在低语。她那如星般璀璨的眼眸中满是惊讶与疑惑,那眼神仿佛是深不见底的幽潭,让人一旦陷入便难以自拔。而这李可可竟还是李叔的女儿。
再度相逢,忆起上次酒吧之事,彼此的脸上皆不由自主地泛起些许尴尬的红晕。那空气中仿佛都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窘迫,月亮躲进了厚厚的云层,似乎也不愿目睹这尴尬的场景。
李可可俏脸含怒:“不就是与你开个玩笑嘛?怎还追到我家来了,至于如此小气?”她那微微撅起的红唇,似嗔似怨,在昏暗的灯光下,宛如一朵染血的玫瑰,散发着危险而诱人的气息。狂风呼啸着掠过,吹得院子里的树枝疯狂摇曳,就像一群喝醉酒正在跳摇摆舞的大汉。
小圣在一旁也呆愣住了,眼睛瞪得浑圆,声音颤抖着,仿佛是从牙缝中挤出来一般:“我的天哪!可可姐,师父,你们居然相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这小心肝都快被吓出窍了!”
我尴尬地颔首,犹如一个做错事的孩子,额头上的汗珠在月光的映照下,颗颗晶莹,仿佛是恐惧凝结而成。李可可怒瞪着小圣:“刘小圣,你居然称这种人为师父?”
小圣似乎极为惧怕她,哆哆嗦嗦地悄悄凑到我身边,压低声音,带着哭腔说道:“师父呀,您是不是招惹可可姐了?看这架势,您该不会调戏过她吧?我的亲娘嘞,连她您都敢惹,您就不怕被她给生吞活剥了?我看呐,可可姐发起飙来,那可比母老虎还凶!”此时,乌云密布,雷声隐隐传来,似乎一场暴雨即将来临。
我心中暗叹,小圣这话在理,殊不知我早已领教过了。那尖锐的话语,至今回想起来仍如芒在背,仿佛有无数的冰针在脊梁上穿刺。
李叔闻听我们的谈话,匆忙从屋内走出,他那略显踉跄的步伐带着几分醉意,一把拽住自己的女儿就往卧室走去,边走边道:“可可,赶紧来与你妈说说话?”他的身影在阴森的过道里被拉得扭曲变形,宛如一个来自地狱的幽灵。屋外,闪电划过夜空,瞬间照亮了这诡异的一幕。
李可可一头雾水,嗅到李叔身上那浓烈的酒气,猛地一把甩开,气恼地说道:“爸,您能不能别每次喝完酒就闹事?说别的也就罢了,您还拿妈开玩笑,您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她的声音带着哭腔,眼眶也渐渐泛红,那泪水在月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仿佛是诅咒的源泉。
言罢,竟“哇”地一声哭泣起来,那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颗颗滚落。每一滴泪都像是一颗坠落的流星,带着无尽的哀伤与绝望。豆大的雨点开始砸落,打在窗户上噼里啪啦作响,就像老天爷在敲打着架子鼓。
小圣惊讶地对我悄声道:“我的老天爷呀!想不到那威风凛凛、我行我素、谁都不怕、谁都不惧的可可姐还会哭,您瞧瞧,哭起来倒颇有女人味,真好看!不过我可不敢当面夸她,不然她能把我一脚踹到月球上去!”他的声音细若游丝,却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仿佛是恶魔的低语。
这话被李可可听见,她猛地转头,眼中寒光如利箭般射向小圣:“滚!”那眼神仿佛能瞬间将人的灵魂冻结。雨越下越大,天地间仿佛拉起了一道厚重的雨幕。
小圣吓得赶忙躲至我身后,身体不停地颤抖,声音带着极度的恐惧:“师父,可可姐这眼神太吓人了,我感觉我要被她给瞪死了!我这小心脏都快蹦出来变成兔子跑掉啦!”他的身体颤抖得如同狂风中的落叶,随时可能被撕裂。见她这般模样,莫说小圣了,我也不禁心生怯意,欲暂避锋芒。
李叔脸色骤变,严肃地对自己女儿说道:“你怎能冲着小兄弟凶呢?人家可是帮了咱们家大忙的。”他那紧皱的眉头,如同两条相互纠缠的毒蛇,彰显着内心的不满。
李可可瞪着我,咬牙切齿地道:“你还与我爸称兄道弟?你是不是活腻了?”她的牙齿在黑暗中闪烁着寒光,仿佛要将我撕碎。
我实是有口难辩,嘴巴张了张,却不知该如何解释。李叔这下也瞧出端倪,问我:“你与可可相识?”
我点头,这下李叔可乐坏了,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却像是一道道狰狞的伤疤。“那真是太好了,小兄弟,即便不看在我的面子上,你冲着可可的面子,帮叔叔这个忙,让我再见一次小婕,可好?”
李可可一脸茫然,无语地看着自己父亲:“爸,您这是怎么了,妈早就走了,不会再回来了,您别闹了行不行?”她的声音中充满了无奈和绝望,仿佛是来自深渊的哀号。狂风卷着雨水,猛烈地拍打着这座孤零零的别墅。
我着实不敢插话,小圣就更不必说了,此刻的他比先前谈鬼时还要惧怕百倍,脸色煞白,双腿都在微微颤抖,仿佛脚下的土地随时会变成无底的深渊。李叔赶忙向女儿解释清楚事情的原委。听完自己父亲的讲述,她满面疑云,眉头紧蹙,却也逐渐平静下来,不时还环顾四周,眼神中流露出温情,也噙着泪水。
她转头厉声道:“你说的可是真的?我妈没走,一直在这屋里?”她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荡,仿佛是冤魂的质问。
我点头,看着他们身后的方向。此时可可她母亲早已静静地站在他们身后,眼神宠溺地望着自己的女儿,那目光中饱含着无尽的思念和疼爱。然而她那苍白的面容和空洞的眼神,却让人不寒而栗。此时,风雨交加,雷声轰鸣,仿佛世界末日即将来临。
李可可咬着牙,摇着头说:“我不信,我不信,你给我滚,我不想见到你,骗子,骗子!”她的声音尖锐刺耳,仿佛能划破这寂静的黑夜。
这使我陷入两难之境。这时可可的母亲对我说:“孩子,你莫要介意。可可看似刁蛮,实则心地善良,且极为脆弱。”她的声音轻柔而又带着一丝忧伤,仿佛是从遥远的地府传来。
我心中暗想,这哪像是脆弱的模样?
可可的母亲接着道:“她有委屈皆憋在心中,有泪也不愿让人瞧见。她并非不信,而是不敢相信。自我离世后她便搬了出去,只因她惧怕看到这个家,惧怕回忆起家人相聚的欢乐。倘若让她知晓我未走,她定会自责,会觉得对我,还有对他父亲有所亏欠,我的女儿我太了解了。不过既然都已知晓,今日就把话说明,也将可可的心结解开。”看得出来,那张冷冰冰煞白的脸上,当提及自己女儿时,仍有着母亲天然的温度,那是一种深深的牵挂和无尽的关爱,然而却更增添了一份阴森恐怖的氛围。
我委屈地道:“可她不信我啊?”
李可可望着我,反问:“你在与谁说话?”
我未回应她,可可的母亲说:“如此这般,可可一直有个小秘密,唯有我与她知晓。她自幼若有不快之事,都会记于一个小本子上,那个本子伴随她成长,总是置于衣柜最下层。我也是某次收拾衣物时无意间发现的,在我故去后她偷偷跑到坟前烧了。你与她说起此事,她便会相信。”
于是我将她母亲的话转述了一遍,果真,李可可所有的防备瞬间崩塌,整个别墅尽是她撕心裂肺哭娘的声音,那哭声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荡,令人心碎,仿佛是来自地狱的悲泣,久久不散。风雨依旧肆虐,仿佛要将这世间的一切悲伤都冲刷干净。
李叔哭,李可可也哭,可可的母亲也哭,小圣也哭,他们的哭声交织在一起,仿佛是一场恐怖却又带着几分滑稽的招魂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