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故障？”四个学生齐刷刷的抬头看着天空上密密麻麻的无人机，老师的这番说辞实在是没有说服力。
    “机器不受原来的程序控制当然算故障，”卫民拍了拍自己的爆炸头，拍的一手灰。为了制造这个\"故障\"，卫民可是吃了不少苦。
    只有阿罗娜在小声的嘀咕:“老师你也太乱来了，要是我没能及时启动，你要怎么办啊。”
    “不会的，我相信阿罗娜。”卫民摸着胸口上放着的因为高运载而发烫的平板，欣慰的笑了。
    几个人还想问些什么，可就在这个时候，所有的无人机开始有秩序的撤退了。乌泱泱的一大片撤离，黑市的光线再次变得充足。
    无处不在的喇叭则开始了震动:“非常抱歉，各位来客，由于我们的安保系统出了故障，给各位带来了糟糕的购物体验，出于补偿，今天黑市内所有的交易行为都会获得黑市管理10%-30%的补贴……再次祝福各位购物愉快！”
    不得不说，凯撒这班安保部门的公关做的不错，懂得用蝇头小利安抚受惊的顾客。
    猫猫听完公关的话后则是非常兴奋，没有尾巴，但是依然在心里翘的很高:“大家听到了吗，是不是今天变相打折啊？”
    野乃美轻轻拍了一下芹香的头。
    “是的哟，芹香酱想要买什么呢？”
    充满母性的光辉。还是说来自富贵人家的余裕呢？
    “其实我想要一个枪口补偿器很久了，我可以买……买一个吗？”芹香的语气轻的像一片云，她知道在这个举校欠债的情况下，自己这个小小心愿很有可能会被拒绝。像一只等待审判的猫咪一样不安与焦急。
    大家都知道，芹香是所有人里面打工最努力的，也因为最重视债务经常受骗，但是她自己的钱都用在了还债上面，以至于自己的愿望一直没有得到实现。
    这个时候，老师就该站出来了。
    “芹香，你可以去买一个喜欢的枪口补偿器哦。老师支持你。”卫民轻轻拍了一下芹香的肩膀，和平时的反应不一样，芹香并没有甩开卫民的手，只是小声的问:“可以吗，我这个任性的要求。”
    卫民顶着一个爆炸头宣布:“当然可以，大家，今天有什么想买的就买吧，就算是夏莱对于阿比多斯的援助之一。”
    “援助之一。”卫民强调这个概念，希望孩子们能够心安理得地买一些喜欢的东西。
    “对了，凌音同学，你有想要的也可以叫白子帮你买回去哦。”卫民也没有忘记一直待在全息投影的奥空凌音。
    “谢谢老师了，我还好……”即使是全息投影都能清晰看到凌音的表情。
    平板剧烈震动，想必是阿罗娜有意见，但是老师我有自己的考量，对不起了阿罗娜！
    卫民关掉平板，及时制止了阿罗娜的赛博鸟语。
    “好险好险，差一点就让阿罗娜对我发电报了。”卫民在心里想着。
    “哦呀，大叔我就先谢过老师了。”星野挠了挠脸蛋，拉着白子就开始了逛街。猫猫则是第一个走到其他摊位上开始看货的，兴致勃勃。
    只有野乃美迟迟没有动身，忧心忡忡的问:“老师这样真的好吗？”
    “没事的，她们会记得顺便侦察线路的，我们的目的是隐蔽侦查，过于严谨容易暴露。”
    野乃美摇摇头，递出了一张银色的卡片。
    “老师，请你不要勉强哦，夏莱的资金不是可以随意挪用的吧，今天的花销就由我来承担吧。”
    银色的卡片看起来只是一张普通的银行卡，没有卫民手上的这张\"大人的卡片\"一样的神秘力量。
    卫民只是轻轻推开了银卡。
    “谢谢你的好意了，野乃美同学，但是我是你们的老师，说过要支援你们就一定会做到。”
    野乃美财大气粗卫民是知道的，但也正是因为此，卫民更加不能让野乃美继续承担。虽然对策委员会的各位有说有笑，但是阿比多斯剩下的所有设备的供能都是野乃美承担的。光是荒漠化一条切断了外界的电力供应，野乃美以一己之力拉起整个局部太阳能发电网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现在孩子们还是很亲密，但是要是野乃美继续单方面的大量投入，这种平等关系迟早会打破的。
    “没事的，野乃美同学，你可以相信老师和同学们，你已经付出的够多了。”卫民搭着野乃美的肩膀鼓励她，虽然自己比野乃美高上一个头，但是野乃美的精神更高大。
    双方互相推揉这张银卡。
    最后，在确认老师不会用这张卡后，野乃美释怀的笑了:“是吗，那我今天就听老师的话吧，不过要是老师有困难的话，一定要记得找我哦。”
    “说好了，你也去挑一个喜欢的东西吧。”
    “不用了，老师，我没什么想要的。”野乃美用一种很复杂的眼光看着老师。
    “既然这样的话……对了，野乃美同学，老师给你表演个好玩的。”卫民捡起了一块掉在地上的红色橡皮，用衣角擦了干净，随后抹在了鼻子上。
    要一视同仁，野乃美这么为自己着想，物质方面不能满足，那就从精神方面给予慰藉。
    “老师你这是什么呢？”野乃美不解的看着卫民的一举一动。
    “锵锵，我是一个小丑哦。”卫民还做了一个鬼脸，还别说原本就凌乱的爆炸头，满是黑灰的脸，以及一个当红鼻子的橡皮，可以说就算没有做鬼脸也是够好笑的。之前野乃美就注意到了，但是出于维护老师尊严的需要没有笑出来，直到被卫民这么一逗完全憋不住了。
    笑得停不下来，眼泪都流了出来，银铃般的笑声甚至还吸引了不少旁观的路人。
    路人逐渐围了过来。
    野乃美发现身边围着的人越来越多，感到事情不对，停止了笑容。并且向老师挥手，示意老师赶紧停下来，不然的话太引人注目了。
    “好棒的小丑表演，再来表演一个！”旁观的路人被卫民认真的表演打动了，纷纷喝彩要求再表演一个。
    很引人注目？这就对了，按照卫民的计划，在进城以后需要做一些能够引起拥堵的事情，自己原本是真的只想给野乃美表演个小丑活，但是意料之外却很有人气。既然来的好不如来的巧，那就将计就计扮演下去。
    卫民先是鞠了一躬，示意他要休息一分钟，随即掏出手机打开momotalk给野乃美发了一段话:“计划有变，我这里直接可以制造拥堵，你去通知白子她们不要忘记记录运钞车的路线，这是一个探清运钞车路线规律的好时机。”
    野乃美收到了信息。
    虽然变化得很快，但是老师都这么说了，想必是有不小的把握。自己只好执行。
    卫民看着野乃美拿起加特林跑出了人群，放下心来。
    既然盛情难却，那就给这些顾客们一些小小的喜剧震撼吧。
    卫民清了清嗓子。
    “一！舞！”
    “一言听真，小民名为无名。”
    ……
    卫民的音调还是一如既往的跑偏了，但是由于大部分人都没有听过这种陌生的唱腔，加上卫民现在的定位是小丑，他的唱功就被理所当然的归结到了笑点的一部分。观众都被逗乐了，越聚越多，原本开阔的道路被挤满了，水泄不通，严重影响了交通。
    虽然隔着重重人山，为民还是看到了运钞车出现在了人群的末端，机器人司机骂骂咧咧的说着赛博鸟语。
    来吧，把你们的备用运输路线展现出来。
    接下来就是拖到运输车走别的路线出城了，在此之前，无论来多少安保人员自己都要撑住，不能让他们轻易驱散人群恢复交通。
    野乃美已经带着购物完的白子们埋伏在了运钞车的身后。
    按照计划，她们要一直跟踪记录这辆车的路线。
    猫猫买到了自己日思夜想的枪口补偿器，爱惜的擦着枪口。星野这边买到了一个像鱼的……抱枕？
    野乃美忍不住问:“星野前辈，这个玩偶是什么呀？”
    星野打了个哈欠:“哦？大叔我也不知道捏~~看起来觉得可爱就买了……还是说这个玩偶太可爱了不适合大叔我嘛？”
    “不会哟，很适合前辈你呢~~”看到星野这么喜欢这个玩偶，野乃美顿时觉得老师的慷慨是来的正是时候。她同时也在反思，自己对于对策委员会的帮助是否过多了，要是老师没有出现的话，自己能否坚持一直暗地援助整个阿比多斯直到复兴呢？这样的话，自己还能被她们当做朋友吗？
    “野乃美，别走神了，运钞车马上要启动了。”白子轻轻拍了拍野乃美的肩膀，提醒野乃美准备跟上。
    “嘿嘿，新的枪口补偿器好帅啊，我感觉我的命中率都提高了呢。”芹香兴奋的挥动着她的突击步枪，比平时更有战斗的热情。
    随着一阵引擎的轰鸣声，运钞车缓缓移动，离开了最为拥挤的街道，朝着另外一条备用的道路驶去。
    一直潜伏的几人默契的点点头，在全息投影的奥空凌音直接下令:
    “对策委员会，全体出击。”
    回到卫民这边，卫民这种带有文化陌生感的抽象表演也是让人群欢呼声一浪接一浪。要是不是在场的人还真有可能误以为这是什么大明星在巡演——实际上是小丑表演。
    算好时间，安保应该在调整好系统漏洞后准备到来了。卫民已经阻塞了交通将近半个小时，运钞车应该已经顺利出城了。那么自己也要撤了，欢呼声虽然好但是不能贪心。
    卫民唱完最后一句:
    “祝愿各位有缘再见——”
    最后的掌声甚至盖过了前来进行城管执法的警铃。
    执法的机器人也是很疑惑，为什么今天这么多破事，先是安保系统被软入侵，篡改了防火墙权限，接着又是不知名的流浪艺人非法表演导致交通堵塞。
    连续向天空开了几十枪才让欢腾的人群稍微安静下来。
    “各位请有秩序的散开，我们黑市安保将要恢复原本的交通秩序。”机器人的冰冷声调让人热情全无。
    “搞什么啊，散了散了。”
    “没意思，走了走了。”
    “对了，这个小丑的艺名是什么呀，下次有机会还想看他的表演！”
    人群逐渐散去。
    可是无论机器人怎么搜都见不到那个罪魁祸首的小丑。
    “g250，在出口有看到那个奇怪的小丑吗？”
    “没有，你那边呢？”
    “我这边也没有，根本没有任何踪迹！”
    负责搜索的机器人快要崩溃了。
    卫民早在就拿了一些观众打赏的的财物后就乔装打扮混进了进了人堆之中。
    一顶头盔完美盖住爆炸头，那些机器人总不可能要求多数人打开头盔检查。
    卫民知道城门在戒严，肯定不能立刻跑出去，于是他干脆找了一个隐蔽的小巷清点一下打赏的物件。
    有最常见的纸币，也有几枚硬币，还有一些发光的石头，好像是叫青辉石来着？
    也有一些不是钱的，就有些人给了一些步枪子弹和燃烧弹……武器和弹药倒是没什么问题，毕竟是日用消耗品……可是为什么会有人打赏玩偶的呀？
    卫民看着眼前这个只有巴掌大小的小白鸡玩偶陷入了沉默。
    算了，换个方向看，可以把这个玩偶送给优香作为回报，感谢她的鼎力支持。
    “呜呜……”一阵断断续续的哭声从前面的拐角传来。
    卫民收起物件，小心翼翼的摸了过去，他不愿意忽略需要帮助的人，但是同时他又担心这是安保设的陷阱。
    到了地方，只有一个背着小白鸡同款的背包的黑丝jk少女在掩面而泣。
    卫民还特意扫描了四周，确认没有埋伏了才出去安慰。
    义眼的显示结果:
    姓名:阿慈谷日富美
    从属:圣三一综合学院
    危险度:一星
    武器:我的必需品
    圣三一？那所传闻的贵族学院，竟然也有学生溜出来逛黑市吗？
    “同学你好，请问是遇到了什么困难吗？有什么我可以帮你的吗？”
    日富美抬起头，用着哭腔说:“小丑先生，我太沉迷看你的表演，钱包被偷了……本来就是为了佩洛洛大人的限定玩偶来的……”
    卫民这时才注意到自己忘了穿上头盔了。刚才清点嫌热脱了。
    不过，一个普通学生见了面就见了，况且自己还是间接导致人家丢钱包的凶手……
    不过她说佩洛洛玩偶，怎么这么耳熟？
    卫民赶紧掏出了自己的物件，摸出了其中的小白鸡。自己在暗网频道见过，这个应该就是佩洛洛玩偶。
    卫民将小白鸡递到日富美的面前。
    果然有效，日富美立刻就不哭了，眼睛重新充满了光芒，不敢相信的说:“小丑先生，限定的佩洛洛大人，你是怎么弄到的？”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它现在属于你了，请不要再哭泣了好吗？”卫民单膝下跪，将玩偶递给日富美。
    日富美还是不敢相信，小心的接过玩偶，转哭为笑，问:“小丑先生，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卫民决定不要公开自己的老师身份，想了想，笑着说:“没什么，因为我是小丑先生啊，我的任务就是确保每个人都能露出幸福的笑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