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晨没有说话，只是面带微笑，静静的看着企鹅人，欣赏着他脸上不断变化的表情。
过了许久，企鹅人的脸色依旧十分难看。
此时的他，再也没有了周晨刚刚走进来时，那嚣张的模样，显得格外的沉重。
法尔科内没有死。这种可能性，他不是没有考虑过。但每次都下意识的被他忽略过去了。
没有死？怎么可能。自己亲眼看着那女子把刀捅进了法尔科内的身体。
是替身？更不可能，别人能被法尔科内的替身忽悠到，陪伴他多年的自己，绝对不会认错。
退一万步说，就算他法尔科内没有死。
自己都快将他法尔科内家族连根拔起了。他的儿子几乎都已经成了太监，他的妻女已经被自己驯化成了宠物。
即使这样，他法尔科内难道还忍得住？
可以毫不夸张说，周晨看似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彻底勾起了他心底最深的恐惧。
他太知道法尔科内的手段了，他也太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了。
所以，他的心里，慌张得很。
心思百转千回，在考虑了各式各样的可能性后，企鹅人压着嗓音开口问道：
“周市长，这是有什么消息啊。。”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双眼，死死的盯着周晨的脸庞，似乎想从周晨细微的表情变化中，分析出个真相。
“哈哈哈哈，科波特先生真是说笑了。。”
周晨知道，企鹅人此时，恐怕已经被他自己的脑补给吓得不轻了，不过，对名誉的贪婪，让他没有直接放下身段。
“难不成，您还认为。”
“法尔科内的死亡，压根就是个骗局。”
“法尔科内只是为了摆脱沉重的经济负担，特地来了一次金蝉脱壳。”
“用他大量的废物的家族子弟，和你科波特火拼了一场，特意的上演一出刺杀大戏。”
“让所有人都以为，他法尔科内已经死了，而且，正是你科波特刺杀的。”
“可事实上，现如今，正藏在哪个不知名的角落，坐拥着巨大的财富，等着东山再起不成？”
周晨的话语，说得非常的平缓，仿佛在说一个笑话。
可这个笑话，在科波特的耳朵里听来，却是刺骨的嘲讽。
一句接着一句，周晨仿佛在照着他内心深处的恐惧，一点点的描述着自己最害怕的剧本。
企鹅人面色铁青，捏着酒杯的手指，也因过大的力气，而按得发白。
他一言不发，就这么盯着周晨。
“那我可要倒霉了。”
“作为始作俑者的我，不得时刻提防着他的报复？”
尽管嘴上说着害怕，可周晨的行为上，一点害怕的意思都没有。
仿佛，这句话，不过是在开着恶劣的玩笑。
企鹅人此时，却是有些闹不懂了。
的确，如果法尔科内没死，周晨才应该是最担心的那一个。毕竟，他才是一切的始作俑者。
可是，为什么他的脸上，却是一点担心都没有？
难不成？他们已经达成了一致？
此时，疑神疑鬼的企鹅人，已经丧失了最基本的判断能力，被自己给牵着鼻子走。
“市长先生，这可是话里有话啊。。”
企鹅人阴沉着脸，试探道。
“哈哈哈哈哈，能有什么话。”
“有任何想法，我不是从来都第一时间和科波特先生沟通吗？”
“我可是很尊重科波特先生的啊。”
周晨看着企鹅人的表情，知道他已经咬了饵，上了钩。于是，便不再急着收网，而是选择放一放情绪，缓和一下气氛。
果然，听到周晨这么一说，企鹅人的心里，顿时又好过了不少。
可他的脸色刚有缓和，却又听到周晨接着说道。
“在科波特先生的大力支持下，政府顺利的完成了内部整顿。”
“像前警察局长，卫生局长，资源局局长等位高权重却严重贪污腐败的政府蛀虫。”
“被顺利的清理了出去。”
这句话，让本来已经放下心的科波特，眼睛再一次的眯了起来。
他的确交出了很多政府官员的材料不假，但他肯定也不会全部交出来。
这名资源局局长，便是其中一位，这是自己家族的核心势力。
此外，卫生局长并不是自己的人，相反，此前他一直跟随着法尔科内，是法尔科内家族的铁杆盟友。
因此，自己的提交的资料中，也并没有这位卫生局长的材料。
周市长明知如此，却还故意提这两个人，弦外之音有两层。
第一，他在示威。
他在告诉科波特，现在的政府，他已经完成了整顿，无论以前是谁的人。今后，都只能是自己的人。
第二，他在隐隐的透露一个信息。
他的信息源，并不是只有他科波特一家。
第一条意思，企鹅人还能接受，但第二点，便多少有些细思极恐的味道了。
能在短短几天，拿下一个位高权重的实权官员，手上没有些真材实料，那是不可能的。
那所谓的真材实料，哪里来？
还能哪里来，当然只能是从法尔科内这里来啊。
这么说，法尔科内还活着？
企鹅人的脸色铁青，看着市长，正准备开口。
可周晨再次打断了他的话语。
“当然，我这点小成绩，也算不得什么。”
“比不上科波特先生做的大事业。”
此时，轮到周晨面带微笑的看着企鹅人，缓缓的说道：
“我这个人啊，没有什么太大的野心。”
“能为哥谭人民做一些小小的贡献，也就够了。”
“科波特先生支持我，所以我也支持科波特先生。”
“法尔科内阻碍我，所以法尔科内已经倒下了。”
“所谓，朋友来了有好酒，豺狼来了，有猎枪。”
“我这么说，科波特先生应该觉得。”
“不过分吧。”
周晨面带微笑的拿起科波特倒上的酒杯，轻轻的晃了晃，推到了企鹅人的面前。
此时，企鹅人的脸色，可谓是丰富多彩。
他完全听懂了周晨的意思。
周晨，他就要政府的权力。谁支持他，他支持谁。谁反对他，他搞死谁。
如果说，仅仅凭他个人，这句话更像是一句笑话。
可若是，他暗中与法尔科内达成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交易。
那这句话，就成了赤裸裸的威胁了。
科波特家族，刚吃下这么大的地盘。内部的根基都还不稳。若是被人在这个关键节点上给狠狠的来一下，那自己估计也不会太好受。
尽管想通了这一点，可企鹅人依然觉得心里堵得慌。明明是自己来秀优越，找面子的。怎么会到最后，又被怼了回去。
不过，他能忍。非常能忍。能忍人之不能忍。
只见想通了的企鹅人皮笑肉不笑对着周晨说道：
“那当然。”
“哥谭能有您这么一位为民着想的好市长，是我们的福分。”
“能作为市长的朋友，是我们科波特家族的福气。”
“时间也不早了，那我也就不耽误市长先生的工作了。”
他转过头，背对着周晨，脸色瞬间垮了下来。对着自己的手下说道：
“我们走。”
说罢，也不等周晨回应，就带头向门口走去。
“且慢。”
企鹅人还没有迈到门口，周晨的声音再次响起。
“怎么？市长还有吩咐？”
这下，企鹅人的声音也不太好听了，丢了面子的他，多少有些恼羞成怒的意思。
周晨没有理会企鹅人的愤怒，而是慢慢走到门口。
一把把门外正瑟瑟发抖的希拉，给拉了进来。
搂着她的肩膀，面色如常的对着科波特说道：
“既然是朋友，我想，科波特先生，多少得要给朋友一个交代？”
“在我的地盘，动了我的人。”
“这是朋友该有的礼仪？”
希拉听到这番话，顿时吓得浑身发抖，刚想摆手说什么，却被市长紧紧的按住。只能紧张的闭上了眼睛。
她已经看出来科波特此时的心情，特别不好，她只害怕对面的流氓，一气之下，再次出手伤人。
可是，预期中的动手，并没有到来。
等了好一会，只听到对面的科波特，冷哼一声。
强压着怒火，对着外面的几个小流氓用近乎嘶吼的声音说道：
“跪下，给市长磕头道歉。”
“不，是给她道歉。”
周晨指着希拉纠正道。
门外的两个小混混，此时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做。
此时，科波特的怒火，已经压抑到了极点。眼见自己的手下还不听话，再也忍不住，走上前，对着一人就是狠狠的一脚，把他们打得跪在了地上。
“打断他们的手。”
企鹅人冰冷的对着自己身后的保镖吩咐到。
保镖二话不说，甩出手中的铁棍，对着二人的手，就狠狠的砸了下去。
一声惨叫过后，二人，躺倒在地上痛苦的哀嚎。
“够了吗？”
他的脸色，已经如寒冰一般阴沉。看着周晨，用寒气十足的话语问道。
周晨点点头，没有再刺激企鹅人。
只是在企鹅人愤怒的走向远方时，才突然想起什么一般，说道：
“希拉我用着还挺顺手，希望科波特先生将她借调给我干活啊。”
正准备下楼梯的企鹅人听到这话，顿时气得身子一抖。
背对着周晨，压根都没有准备回头。只是大声的吼道：
“送你了。”
然后，快步走下了楼。
楼道内，时不时的传来，垃圾筒被狠狠踢翻的响声。
希拉睁开双眼，双眼迷离的看着这个结局。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还能脱离苦海。
目光中闪烁着晶莹的泪水，泪眼朦胧的盯着市长。此时，估计市长说什么，她都愿意。
周晨却似乎没有看见她的感动一般，只是拍了拍她的双肩，嘱咐道：
“去换身衣服吧，以后，好好干。”
说完，就转身走回了工位上。
他知道，尽管暂时忽悠住了企鹅人。
可他要走的路，还任重而道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