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成婚(二)
作者:阿董   汴京定容律最新章节     
    门外,我听到傧相说道:“新人请拜祠堂。”言律进了房间,言律对我说道:“清容,我现在坐在你左侧,你先拿着同心结。”说完,言律把同心结递给我,我把同心结的一头缠绕在我右手手掌上。言律把同心结的另一头缠绕在白色笏板上。
    我被人搀扶着走出房间,我小心翼翼地走路。言律倒退着走出房间。
    祠堂内,言律小心翼翼地用秤杆挑起我的盖头,我们相视一笑,我看到鱼儿站在祠堂走廊下,言律放下盖头,我双手托着香缨,言律提醒我:“清容,我们要开始行礼了。”
    “好。”我回答。我们互相行“天揖礼”祭拜孟家先祖,我被人搀扶着走到其他地方。
    我听到傧相说道:“新人请拜高堂。”言律再次说道:“清容,我们要开始行礼了。”
    “好。”我回道。我双手托着香缨,接着和言律行“天揖礼”,礼拜孟大丈和舒大娘。
    舒大娘梳着宝髻,头插六根黄金发钗,头簪红色牡丹花,耳边和脖子上戴翡翠玉坠,画了淡妆,身穿白色上襦,青色及膝对襟衫,红色褙子,红色牡丹纹大袖衫,红色裙子,佩戴镶着黄金圆坠的绿色织锦霞帔。
    傧相大声说道:“尊贵的宾客们,激动人心的时刻到了,新人请入洞房!”我被人搀扶着,倒退着走路。
    洞房内,言律坐在床的左边,我坐在床的右边。我听到一些妇女说道:“撒账东西南北中,荣华富贵九世同!”我听到一阵清脆的铜钱声,我闻到一阵花香味。
    言律小心翼翼地接下我的盖头,我们起身,互相作揖,他偷亲了我一口,说道:“清容,洞房内的宾客们已经离开了。”我也回亲了言律一口。
    床上悬挂红色的帐子,床内铺着一对红色软枕,一床红色的喜被,喜被上洒了一些铜钱,花钱,莲子,红枣,桂圆干,谷物,新鲜的石榴花,百合花,长寿花。我拿起一枚崭新的梅花造型的花钱,上面刻字:金玉满堂,我听娘说,这种花钱是一种纪念品,不能在市面上流通使用。
    梳妆桌上,放在铜制香炉内的一对龙凤花烛火苗在跳动,桌上放着一对系着五彩同心结的酒杯,一对玉梳,一对小剪刀,一根红丝线,一个有拉绳的红色绣金色“囍”字香囊,一对针线盒。我和言律互相剪下对方的一缕头发,我们把两缕头发用红丝线系紧,打结,放在香囊内,我和言律一起拉紧香囊的拉绳。我们把香囊放进斗柜的抽屉内。
    言律问道:“清容,你今早是用豆腐洗了脸吗?你的脸今天格外光滑软嫩。”
    我笑着摇头,回道:“言律,婚礼前,我在汴京‘康婆婆挽面铺子’挽面,我脸上没有绒毛了,所以我的脸比平时光滑软嫩。”
    “言律,我们可以开始喝交杯酒吗?”我拿起两个黄金酒杯问道。
    “可以。”言律回道。言律和我手臂相交,四目相对,我们相视一笑,我们各自拿着酒杯喝了一半的酒,我们互换酒杯,再次喝酒,酒毕,我们把空酒杯一覆一仰,放在床底,我们掩好帐子,手牵着手,站到洞房门口。
    站在门外的尤八郎转头看了我们一眼,接着面向宾客说道:“这对新人行完‘交拜礼’,双方正式成为夫妻,新人合过发髻,恩爱两不疑,饮尽交杯酒,福禄全都有!”宾客们拍手鼓掌,乐鼓声,唢呐声更加欢畅。
    洞房内放着一些系着红绸布的贺礼,我看着地上崭新的木桶,水桶,马桶问道:“言律,这些是你自己添置的物品吗?”
    言律回道:“昨晚我家举办了暖房酒,这是我朋友送来的贺礼,‘子孙宝桶’。”
    我好奇问道:“言律,什么叫‘暖房酒’呢?”
    言律回道:“这是我们扬州的婚俗,成婚前一天,我的家人,邀请一些亲朋好友来家里吃饭。”
    我们走出洞房,我抬头看了一眼洞房门楣,门楣上的五彩布条已经被扯光了。洞房门口贴着喜联,上联:鸾凤和鸣昌百世,下联:比翼双飞庆三春,横批:佳偶天成。
    言律说道:“娘子,咱们进洞房前,门楣上的彩布条就被宾客们抢完了。”
    我问道:“郎君,我们现在是不是应该去趟厨房,拿上酒囊或者酒坛,向宾客们倒酒呢?”
    言律说道:“娘子,我们现在要去一趟厅堂,向孟家长辈行礼奉茶。”
    尤八郎说道:“孟官人,沈娘子,你们行礼奉茶后,我会通知宾客开席,你们便可向宾客们倒酒。”我点点头。
    今日院内的台阶旁,都搭起了石栏,石栏上装饰着红色绸布,走廊下和院子内搭起彩帐,屏风,帐内悬挂五彩的山茶花花串,宾客们在帐下就座,桌上铺着红色的桌帷,桌上摆放调羹碗筷,美酒佳肴。
    耳边簪着红色牡丹花的栗婆婆和耳边簪黄色石斛花的孟大夫端坐在厅堂。孟大丈和舒大娘坐在他们身旁。
    我看了看厅堂上的喜联,上联:鼓乐迎嘉宾,下联:喜气盈门庭,横批:喜结良缘。
    栗婆婆头戴红色山口冠,画了淡妆,身穿紫色抹胸,黑紫色褙子,墨绿色裙子。孟大夫头戴黑色展脚幞头,身穿深灰色衣裳,墨绿色褙子。厅堂的地上,放着两个红色的类似蒲团的垫子。
    言律站在我左侧,我的双手先托着香缨,接着和言律一起,向他们行“天揖礼”,他们起身回“土揖礼”。鱼儿手上端着木托,木托上放着八盏红色陶瓷盖碗茶。
    尤八郎说道:“孟官人,沈娘子,现在你们应该向孟家的大爹爹,婆婆奉茶。孟巡检告诉我,扬州人称呼‘大爹爹’为‘翁翁’,婆婆的称呼不变。”
    我和言律双膝跪在垫子上,言律双手递上茶盏说道:“翁翁婆婆请喝茶!”
    我学着言律说话:“翁翁婆婆请喝茶!”我小心翼翼地用双手递上茶盏,向他们奉茶。
    栗婆婆和孟翁翁双手接过茶盏,笑眯眯地喝了茶,孟翁翁和栗婆婆拿起桌上的红布袋子递给我们,孟翁翁说道:“言律,清容,这是我和栗婆婆买的灵芝,希望你们今后的婚姻生活,就像这灵芝一样,吉祥如意!”
    “谢谢翁翁、婆婆。”我和言律齐声说道。我和言律互相把红布袋子挂在对方的腰上。
    栗婆婆起身说道:“郎君,咱们入席吧。”孟翁翁回道:“好。”他们起身离开。
    不一会儿,尤八郎说道:“孟官人,沈娘子,现在你们应该向你们的爹娘奉茶。孟巡检告诉我,扬州人称呼‘阿姑’为‘阿婆’,阿舅称呼不变。”
    言律双手奉茶说道:“爹,娘请喝茶。”
    我双手奉茶说道:“阿舅,阿婆请喝茶。”
    孟大丈和舒大娘双手接过茶盏,眉眼带笑地喝完了茶水。
    舒大娘递给我和言律一个木质首饰盒,孟大丈递给我和言律一个纸质红包。
    舒大娘说道:“清容,言律,我分别送了你们玉佩和珍珠,祝你们这对新人珠联璧合!”
    “谢谢娘。”嘴角上扬的言律回道。
    “谢谢阿婆。”喜气洋洋的我回道。
    孟大丈说道:“言律,清容,我送你们利市,祝你们大吉大利!”
    “谢谢爹。”言律回道。
    “谢谢阿舅。”我回道。
    孟大丈说道:“娘子,咱们也入席吧。”
    “好。”舒大娘点点头,他们起身离开。
    我和言律把利市和木盒放进衣袖,我们起身后,傧相说道:“各位嘉宾,在这美好喜悦的日子里,孟官人为大家准备了扬州的美酒和佳肴,请大家尽情享用午宴吧!”宾客们拍手鼓掌。
    我和言律手挽着手,走到厨房拿酒,厨房门口,贴着喜联,上联:堂前满座聚宾明,下联:厨房烟火上佳肴,横批:普天同庆。
    我们走出厨房,我和言律的腰上都挂着一个系着红绸布的酒囊,一个系着红色彩线的银制小酒杯。我们向宾客们敬酒。今日孟宅有三十桌宴席。每桌都摆放着渣斗,一篮子红鸡蛋,十六道菜,美酒。尤八郎对每桌的宾客大声说道:“各位嘉宾,今晚吃涮锅,酉时开席!”
    我们敬酒时,有一桌人是言律的朋友,言律一一向我介绍他们的名字,他们基本都是官员。言律向一位头戴黑色展脚幞头,身穿青色官服,束着腰带,腰上挂着一个红包,座位旁边放着指南针的官员倒酒,他介绍说道:“清容,这位是我的朋友,他叫汤席,名宴席。”
    汤席说道:“言律,我在汴京的时候,向两位小娘子问路,其中一位小娘子,就是你娘子。”
    我补充说道:“言律,当时我和鱼儿在街上挽面,回家路上,就碰到了你朋友。”
    言律说道:“我这朋友,分不清东西南北,他说你指路方向很详细。”
    汤席说道:“沈娘子,欢迎你和言律来杭州玩,杭州是我的家乡。”
    “好。”我回道。
    “孟某定会带着娘子前来叨扰。”言律回道。
    我们向汴京的宾客敬酒。
    临风束发,头戴玉冠,耳簪桃花,身穿白色衣裳,褐色织锦褙子,腰上挂着一个系着紫色布条的红包。
    马未束发,头戴银冠,耳簪连翘花,身穿白色镶紫边圆领窄袖襕衫,左手手臂上系着蝴蝶结样式的红色布条,腰上挂着一个红包。烟月头戴红色重楼子花冠,画了淡妆,耳簪连翘花,身穿蓝色上襦,绿色销金半臂,淡紫色销金裙子,腰上佩着“鸳鸯带”,身上沾了“蔷薇水”,右手手臂系着红色布条,腰上挂着两个红包。
    公孙皓头戴黑色垂脚幞头,耳簪红色牡丹花,身穿绿色官服,束着腰带,腰上挂着一个红包,他的座位旁,放着一个矮凳,凳子上放着一个六层黑色食盒。
    顾伯周头戴纶巾,脖子上系着青色布条,耳簪迎春花,身穿白色镶青边圆领宽袖襕衫。花影头戴红色莲花冠,耳簪迎春花,画了淡妆,身穿紫色抹胸,青色销金褙子,橘红色裙子,腰上挂着一个红包。
    落星头戴银色山口冠,耳簪红色杜鹃花,画了淡妆,身穿红色抹胸,深绿色绣花褙子,黑色绣花裙子,腰上挂着一个红包。
    王君授腰上挂着两个红包。
    背对我们的临风说道:“之前我把头发染成烟粉色的那月,有不少漂亮小娘子跟我搭讪,我把头发染回黑色后,一个漂亮小娘子也没瞧见过。”
    花影说道:“忠维,也许粉色真的是招桃花的颜色,你可以试试买顶粉色的假髻戴在头上。”临风点点头。
    我们向他们敬酒,他们起身,举杯,齐声说道:“庆相逢,欢醉且从容。”
    临风说道:“此时此刻,我真想高歌一曲!”
    马未说道:“临风,术业有专攻。别人唱歌要钱,你唱歌五音不全。”
    顾伯周说道:“忠维,请你尽情欢唱吧,顾某洗耳恭听。”
    临风突然开始念经,落星蹙眉问道:“郭兄,你在念什么经呢?”
    临风回道:“顾娘子,我在唱歌,晏元献的《临江仙》,我把‘秋风’改成了‘春风’。”
    沉默,沉默,我们忍住笑意,公孙皓打破沉默说道:“忠维,天生我材必有用,你别唱歌我耳痛!”我们忍俊不禁。
    落星问道:“哥,晏元献是谁呀?”
    顾伯周回答:“晏殊。”
    落星又说道:“哥,晏殊就是晏几道吧?我以前听食客说,晏几道的词很不错!”
    顾伯周耐心回道:“晏几道是晏殊的儿子!”
    烟月说道:“孟兄,我代替表嫂问你一个和清容有关的问题,若你能回答出来,我自罚三杯,若你回答不上来,你需得自罚三杯。”
    “好。”言律爽快回答。
    “孟兄,请你说出一道清容最喜欢吃的菜。”烟月说道。
    “‘山煮羊’。”言律不假思索地说道。烟月喝了三杯酒。
    烟月问道:“孟兄,今天这些绣着‘百事吉’的红色荷包你是在哪里买的呢?”
    言律回道:“我家娘子自己绣的。”
    公孙皓问道:“言律,厨房还有多的食盒吗?我娘子住在附近的客栈,她让我给她打包些好吃的饭菜,我觉得每道菜都很好吃。”
    “有。”言律回道。我和言律又进了厨房,我们拿了一个六层的红色食盒,言律把食盒双手递给公孙皓,公孙皓双手接物后,我们去其他桌敬酒。
    我们走到阿爹他们那桌敬酒,阿爹,娘,鱼儿,洪姨丈,姜二娘,刘叔母,沈叔父,沈果儿坐在一桌。洪姨丈头戴纶巾,身穿淡红色衣裳,黑色绣花褙子。
    和颜悦色的刘叔母用银簪挽着头发,画了淡妆,头簪紫色牡丹花,身穿月白色上襦,暗紫色褙子,暗红色裙子。十岁的沈果儿,模样乖巧,她梳着好看的发髻,身穿粉色上襦,红色半臂,淡黄色裙子,腰上挂着两个红包。
    洪姨丈说道:“这乌米饭的味道,倒是和咱们蜀地的‘甜烧白’类似。”
    姜二娘说道:“以后咱们鱼儿要是成婚了,咱们就准备些‘烧白’招待宾客。”
    鱼儿说道:“娘,以后我若是成婚了,你们可以备些卤菜招待宾客吗?”姜二娘点点头。
    刘叔母问道:“姜二娘,‘烧白’是个什么作料呢?”
    姜二娘说道:“‘烧白’是我们蜀地的菜名,这道菜用猪肉做成,有咸甜两种味道,甜味的‘烧白’里加了糯米,红豆沙,甜味调料,咸味的‘烧白’里加了碎牙菜,咸味调料。”
    娘介绍说道:“言律,这位是刘叔母,沈叔公的妻子,这是他们的女儿,沈果儿,果儿是你和清容的侄女。”
    言律敬酒的时候说道:“沈叔公,刘叔母,果儿,欢迎你们常来洛阳玩。”
    刘叔母和果儿点点头,沈叔公说道:“好。我们住在相州,我在相州开了一家饼铺,欢迎你们常来相州玩。”
    “行。”言律回道。
    我们给阿爹他们倒酒,他们起身举杯说道:“庆相逢,欢醉且从容。”
    阿爹指着他身旁两个椅背相靠,椅背上安放红色马鞍的椅子,神采奕奕地说道:“言律,如今你高升了,自然应该高座,你坐下来喝酒吧。”
    言律跨上椅背,阿爹给言律倒酒,言律一共喝了三杯酒,阿爹说道:“言律,如今你身居高位,应当居安思危。”
    言律回道:“小婿谨遵沈大丈教诲。”
    娘从衣袖里拿出一张折叠好的红纸递给我,在我耳边说道:“清容,今早言律为你创作的‘清容良人’的藏头诗,你爹都记录在红纸上了。”我小心翼翼地把红纸放进装灵芝的布袋里。
    沈叔父说道:“言律,你下来吧,坐在椅背上不安全!”
    娘和姜二娘陆续说道:“言律,快下来吧,你和清容还要去别处敬酒呢。”言律登下椅背,我们向所有宾客敬酒后,走到最后一桌,空着两个座椅的席位前入座。
    敏敏梳着好看的发髻,用红色珍珠发带装饰头发,头簪樱花,额上贴了红色的鲤鱼花钿,身穿淡黄色上襦,绿色荷叶边半臂,淡绿色裙子,腰上挂着两个红包。秋云和敏敏坐在一起。
    郑学,谢准坐在一起,他们留着总角,身穿深灰色镶黑边深衣,腰上挂着两个红包。
    头戴红色莲花冠的罗婆婆画了“红妆”,身穿褐色抹胸,暗紫色宝相花纹褙子,墨绿色裙子,腰上挂着两个红包。
    头戴银色山口冠的聂婆婆画了“三白妆”,身穿红色抹胸,褐色销金褙子,黑色绣花裙子,腰上挂着一个红包,左手手腕缠着橙色布条。
    桌上摆放着一坛系着红绸布,用红纸写着酒名的“云液酒”,一篮子红鸡蛋,所有饭菜旁边,都放着红纸,上面写着对应的菜名:红烧狮子头,蟹粉狮子头,软炖鳝鱼,银丝豆腐汤,三丁包子,花雕醉蟹,蟹粉干丝,春卷,盐水鹅,罐焖四宝,清蒸鲈鱼,清炒太湖三白,红烧羊肉,红糖油糕,糖醋鱼,红枣莲子乌米饭,一些没有汤水的菜,便放在雕刻精美的木制“插山”上。
    秋云问敏敏:“敏敏,你娘得了什么封号呀?以后我该怎么称呼你娘呢?”
    敏敏回道:“娘说她的封号叫‘通议郡太君’,以后你可以叫她的封号或者按现在的称呼喊她。”
    秋云说道:“好。”
    罗婆婆起身举杯说道:“方才有几桌的宾客在念祝酒词,咱们也来碰杯。庆相逢,欢醉且从容。”我们起身举杯回道:“庆相逢,欢醉且从容。”
    我们吃完了饭菜,其他桌的宾客已经离开了,一些头戴绿色山谷巾,耳簪梅花,穿着褐色圆领及腰衫,灰色裤子,布鞋,身上系着银色襻膊的人,手拿铜盆,麻利地收拾每桌的食物和餐具。
    聂婆婆问道:“小孟,厨子是扬州人吗?”
    言律回道:“是的。”
    聂婆婆又问道:“厨子会说汴京话吗?这‘三丁包子’挺好吃的,我挺想学学的。”
    言律回道:“他会说汴京话,他是我的同窗,他叫柴米。”
    聂婆婆说道:“这名字听上去就是个会做饭的人,难怪他当了厨子。”聂婆婆走向厨房。
    罗婆婆说道:“清容,你今天梳的‘凤髻’,你娘花了半月的日子在我这里学习呢。”我心里十分感动,今天娘为我编头发,她的编发手艺十分娴熟,她嘴上说着这个发髻的样式并不难,我却觉得这个发髻十分复杂。
    我笑着回道:“我很喜欢娘为我编的发髻!”
    言律问道:“罗婆婆,若下官跟您学习梳理‘凤髻’,需要多久才能学会呢?”
    罗婆婆回道:“言律,我还从未教过男子编发呢,也许你得学习一个月。”
    言律说道:“唯。”
    敏敏说道:“哥哥,书房里有一本罗婆婆编写的《发髻图》,是清容姐姐以前送我的,你可以先看看书,再学习。”
    言律说道:“好。”
    谢准问道:“孟哥哥,你家里有粗麻绳吗?”
    言律回道:“没有。”
    郑学看着院子里的柳树说道:“谢准,咱们待会儿用柳枝拔河吧!”谢准点点头。郑学,谢准向我们作揖,他们走到院子的一角,看秦大丈蹴鞠。秦大丈束发,头戴银冠,身穿灰色织锦圆领长衫,束着腰带,腰上挂着一个红包,他手拿皮鞠颠球,表演“白打”。
    秋云说道:“敏敏,你家好大呀!我觉得我们都可以在你家里放纸鸢了!”
    敏敏回道:“好啊,我们就在家里放纸鸢吧,沈果儿说她要跟我们一起放纸鸢!”
    秋云说道:“好啊,我们一起去找她吧!”
    敏敏继续说道:“哥哥今天请了瓦子的表演者,他们申时开始表演,我们放完纸鸢,还可以看表演呢!”
    秋云问道:“孟哥哥,今天的表演,有沙画表演吗?”
    言律回道:“有!”
    秋云说道:“真期待呀!”
    敏敏,秋云向我们作揖道别,她们手拉着手离开了。
    罗婆婆问道:“言律,从这里到‘丛春园’,路程远不远呢?我和聂婆婆打算去园林赏花。”
    言律回道:“路程很近,顺着大门往东走,走八百步就到了。”
    罗婆婆点点头,聂婆婆从厨房出来,我们和他们互相作揖道别。
    我和言律走到洞房,我们把奉茶时得到的物品放进斗柜最底层的抽屉内。
    我们走到走廊下,围观了一下阿爹,娘,姜二娘,洪姨丈他们四个人打麻将。
    言律问道:“清容,你会打麻将吗?”
    我回道:“不会,言律,你会打麻将吗?”
    言律回道:“我也不会。”
    言律踏上东阶,我踏上西阶,我们默契地走进书房,书房的墙上,放着一幅群体画像,画中的人物有敏敏,孟大丈,舒大娘,孟翁翁,栗婆婆,万婆婆。
    书房的桌上,放着笔墨纸砚,木制笔架,青瓷笔洗,木制笔搁。书房的书柜上,整齐摆放着很多书。
    我和言律并排坐着看书,言律在看《发髻图》,我在看《神异经》,这本书的作者是东方朔,这本薄薄的书是我随便拿的,书籍记载的事物和《山海经》一样,十分奇幻。
    今早娘提说了《玄女经》,我之前觉得那是本经书,现在想想,也许那是跟《神异经》一样,内容奇幻的书吧!
    不知过了多久,窗明几净的书房外传来人们的拍手声,我推开窗子,原是有瓦舍的表演者在不远处表演节目。
    我说道:“言律,我想看看沙画表演。”
    “好,我陪你去看。”言律回道。
    “言律,除了沙画,今天我们还可以看哪些节目呢?”我问道。
    “蹴鞠,说书,变戏法,弄虫蚁。”言律回道。
    我和言律把书放回书柜,我们手牵着手,走出书房,围观沙画表演。
    一名头戴芭蕉冠,耳簪红色牡丹花,身穿米灰色深衣的男子正在专心地用沙子作画。小孩子们兴高采烈地围观。用木簪挽着头发,耳簪梅花,身穿褐色圆领衫,黑紫色裤子,布鞋的万婆婆也在专心看沙画表演。
    看完沙画表演,进屋的宾客们渐渐多起来。一些头戴绿色幅巾,耳簪红色牡丹花,穿着褐色短袄,灰色裤子,布鞋的小厮从厨房走出来,他们在宴席桌上,熟练地摆好涮锅,食材,蘸料,碗筷。一些在走廊下休息,头戴银梳,耳簪红色牡丹花,身穿红色及膝圆领衫,银色裙子的小娘子立刻起身,摆上青瓷烛台和红色蜡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