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里不断回闪着上次进宫时看到的景象,那皇帝老态龙钟,鬓发花白,比自己父亲看着还老,偏生还要装出一副龙精虎猛的样子,看得楚倾歌直犯恶心。
「啧,嫁给那样一个老头子,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楚倾歌忍不住低声咒骂,脑海里又浮现出白芷绘声绘色描述的宫斗情节,什么人彘、鸩毒、扎小人,听得楚倾歌后背发凉。
她自诩不是什么大家闺秀,但让她去和那些女人勾心斗角,尔虞我诈,那简直比杀了她还难受。
「我可不想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不行,我得赶紧想个办法!」
楚倾歌心乱如麻,在房间里团团转,忽然想起话本子里崔莺莺和张生的爱情故事,顿时心生羡慕。
她从小就被娇宠着长大,向往自由自在的生活,更渴望能像话本里那样,和自己心爱的人双宿双飞。
「可笑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到头来还不是把我推进火坑里!」楚倾歌越想越气,一屁股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道,「楚倾歌啊楚倾歌,难道你就这样认命了吗?」
镜中的少女明眸皓齿,顾盼生姿,然而眉宇间却掩盖不住深深的忧愁。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楚倾歌猛地站起身,眼神逐渐坚定起来,「我就不信,这偌大的天下,还没有我容身之处了!」
对,逃!就算没有目的地,就算前路迷茫,她也一定要逃离这里!
她迅速打开梳妆盒,从里面拿出几张银票和一些碎银子,塞进一个精致的荷包里。
这天夜色深沉,楚倾歌偷偷溜出房间,轻车熟路地翻过院墙,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她一路狂奔,穿过花园,跑过长廊,泥土弄脏了了她的衣服,但她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她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只知道一直跑到双腿发麻,周围的景色渐渐从高墙深院变成了田野树林,天边也渐渐泛起了鱼肚白,直到天亮了,才跑出了城。
楚倾歌沿着道路一直走,道路两旁是高耸入云的树木,枝叶在晨风中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
最后她竟然走到到了一处悬崖边,才停了下来。
悬崖边上,乱石嶙峋,狂风呼啸,吹得楚倾歌衣衫猎猎作响,她却丝毫感觉不到寒冷,只是呆呆地望着深不见底的悬崖。
「这破地方,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闷都闷死了」楚倾歌自言自语道。
楚倾歌望着深不见底的悬崖,只觉得一阵阵的头晕目眩,胃里也开始翻江倒海。
她扶着一棵歪脖子树,干呕了几声,却什么也没吐出来。
「该死,跑了一晚上,连口水都没喝上,就跑到这种鬼地方来了。」楚倾歌低声咒骂着,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只觉得浑身酸痛,一点力气都没有。
她抬头望了望天,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了,刺眼的阳光让她睁不开眼睛。
「难道我真的要嫁给那个老皇帝?跟一群莺莺燕燕争奇斗艳,最后落得个人老珠黄,孤苦伶仃的下场?」 楚倾歌自言自语道,声音中充满了苦涩和绝望,「我不要!我不要过那样的生活!」
凝视着眼前深不见底的悬崖,楚倾歌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凉,对未来的迷茫如同这山间的浓雾,将她紧紧包裹。
她不过豆蔻年华,正值青春烂漫之时,而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帝,年龄都能做她的祖父了,让她如何甘心将自己的一生葬送在那冰冷的宫廷之中?
一想到后宫之中那数不尽的明争暗斗,尔虞我诈,楚倾歌就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惧。
从小到大,她都被父母捧在手心里疼爱,自由自在,无拘无束,从未经历过勾心斗角的黑暗。
作为女子,她不能像男子那样通过读书考取功名,也不能像巾帼英雄一般上战场杀敌,建功立业,更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
她所期盼的,不过是能够嫁给自己心仪之人,过着平凡而安稳的生活。
如今,一道圣旨,却要将她推入那吃人的深渊,而她,却无能为力。
父亲是朝廷命官,忠君爱国,绝不可能为了她而抗旨不遵。
想到这里,楚倾歌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这段时间以来,她无时无刻不生活在巨大的压力之下,对自己的命运感到深深的无力和绝望。
皇上虽然身份尊贵,可他毕竟年事已高,万一哪天驾崩了,自己岂不是要在那深宫之中孤独终老,度过漫漫余生?
就算他不驾崩,后宫之中那些妃嫔的争斗,也不是她一个涉世未深的女子能够应对的。
想到这些,楚倾歌感觉自己就像是被困在牢笼里的鸟,无法呼吸,生不如死。
抗旨,会连累家族;不抗旨,自己又不甘心就这样认命。
与其到时候在深宫里苦苦挣扎,最终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还不如就这样一了百了。
「与其苟延残喘,不如就此解脱!」楚倾歌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正准备纵身跃下。
突然,脑中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如果没死成,摔了个半身不遂怎么办?
「这平日里骨折估计都得养半年,这要是摔断腿,还不得疼死啊?」 楚倾歌不禁打了个冷颤,这跳崖的风险系数也太高了,她可不想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算了算了,还是找个稳妥点的方式吧。」 楚倾歌环顾四周,寻找着合适的「工具」。
目光扫过悬崖边一棵歪脖子树,楚倾歌顿时眼前一亮, 「就你了!」
她快步走到树前,试探着用手拉了拉树枝,还挺结实。
楚倾歌深吸一口气,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自言自语道:「跳崖摔死了还好说,这要是摔个半身不遂,那可就遭罪了」
楚倾歌深吸一口气,踩着石头,然后脚一蹬,悬在了半空中。
「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