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多想将她拥入怀中,告诉她,他会一直守护着她,可是他不能,他不能将她卷入这深宫的泥潭。
傅逸川的思绪飘回了过去。
先皇驾崩的消息传来时,他心中竟然涌起了一丝希冀,以为楚倾歌可以逃脱这命运的枷锁。
他那时满心欢喜,本打算等国丧期过后,就亲自登门拜访楚父,坦陈心意,求娶倾歌。
然而,举国哀恸,他也不便在此时登门谈及儿女私情,只能按捺住焦急的心情等待。
谁知,新皇登基后,并未重新选秀,而是直接下旨,让之前已被选中的秀女入宫,这其中就包括楚倾歌。
这消息犹如晴天霹雳,将他打入了绝望的深渊。
自己当初的犹豫和迟疑,竟成了如今无法弥补的遗憾。
再次见到楚倾歌,他心中翻涌着千言万语,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深陷宫廷,自己却无能为力。
萧景煜原本只是随意地经过御花园,不经意间一抬眼,却远远地就看见傅逸川和楚倾歌站在一起,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亲密。
萧景煜站在牡丹花丛后,馥郁的花香丝毫不能平息他此刻内心翻涌的情绪。
他看着楚倾歌离去的方向,眼神深邃难测,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海面,暗藏汹涌。
「皇上,是否要奴才……」魏羽跟随在萧景煜身后,顺着他的目光看到楚倾歌远去的背影,察言观色道。
「不必。」萧景煜收回目光,语气淡漠,仿佛方才的一切都未曾入眼。
他转身离去,步伐沉稳,看不出丝毫异样。
魏羽紧随其后,心中却翻起了惊涛骇浪。
一路沉默地回到御书房,萧景煜径直走到书案前坐下,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一下一下,如同敲击在魏羽的心尖上。
「魏羽,」良久,萧景煜终于开口,语气听不出喜怒,「你觉得,傅逸川此人如何?」
「回皇上,」魏羽垂首,谨慎答道,「傅将军忠君爱国,武艺高强,是不可多得的将才,这些年来为我朝立下汗马功劳。」
「哦?」萧景煜轻笑一声,语气中却带着几分寒意,「那依你之见,他对朕,可是真心的‘忠君’?」
魏羽心中一凛,额角不禁渗出一丝冷汗。
他明白,皇上这是在怀疑傅逸川,而怀疑的缘由,自然是方才在御花园的那一幕。
「奴才不敢妄言,但傅将军对皇上的忠心,日月可鉴。」魏羽硬着头皮答道,心中却暗暗叫苦不迭。
萧景煜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他,眼神凌厉如刀锋,仿佛能看穿他心中的一切。
魏羽被他看得头皮发麻,却不敢有丝毫躲闪。
「朕问你,」萧景煜突然话锋一转,「傅家和楚家,可有什么关系?」
魏羽心中一惊,皇上果然还是怀疑到这上面来了!
他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思绪飞速运转,斟酌着言辞。
「回皇上,傅家和楚家,都是京城的名门望族,两家素无往来,并无什么特别的联系。」魏羽谨慎地答道,不敢有丝毫隐瞒。
「是吗?」萧景煜冷笑一声,显然不信他的说辞,「那你说说,傅逸川为何会和楚倾歌那般亲近?似乎还很熟悉?」
魏羽心中叫苦不迭,这让他如何解释?
「奴才不知,还请皇上明示。」魏羽只能装傻充愣,将问题抛回给萧景煜。
萧景煜冷冷地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嘲讽。
他自然知道魏羽在装傻,但他也不打算逼问,有些事,他自己心里清楚就好。
「魏羽,」萧景煜收回目光,语气恢复了平静,「你去查查,傅家和楚家,究竟有没有什么关系,尤其是御史大夫楚睿渊,和傅家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事无巨细,都要查清楚。」
「还有,给朕好好查查,楚家这些年,可有结党营私的举动!」
「奴才遵旨。」魏羽心中一凛,连忙应道。他知道,皇上这是动了真怒,这件事,怕是没有那么简单了。
御书房的门缓缓关上,魏羽抹了抹额角的冷汗,匆匆离去。
他心中暗道:这深宫之中,果然处处都是陷阱,一不小心,就会粉身碎骨。
夜深人静,一轮明月高悬夜空,清冷的月光洒落大地,为皇宫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萧景煜独自一人站在窗前,望着窗外的夜色,心中思绪万千。
楚倾歌和傅逸川的身影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让他心烦意乱。
「傅逸川……」萧景煜咬牙切齿地念着这个名字,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的光芒,「你最好祈祷,你和楚家之间,真的清清白白!」
他从不怀疑傅逸川的能力和忠心,但一想到他和楚家之间可能存在着某种特殊的关系,他就感到一阵莫名的烦躁和不安。
魏羽领命后,不敢有丝毫懈怠。
他深知伴君如伴虎的道理,更何况皇上此番动了真怒,若是查不清楚,自己恐怕也要落得个「办事不利」的下场。
他思忖片刻,决定先从楚家入手。
毕竟,若是两家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楚家作为文官,总会留下蛛丝马迹。
他本以为,楚睿渊位高权重,定然会有些把柄落在自己手里,却不想,一连几日,竟毫无收获。
魏羽暗中调查了楚睿渊的过往,发现他一向清廉正直,为官多年,从未有过任何贪赃枉法和何结党营私的行为。
这楚睿渊平日里深居简出,除了上朝议事,便只在家中陪伴妻女,生活可谓是乏善可陈,简直像个毫无破绽的圣人。
至于傅家,也同样是清清白白,两家之间并无任何私交。
至于楚倾歌和傅逸川之间,其中一份报告中提到,两年前楚家小姐曾去沈家赴宴,不慎落水,恰巧被路过的傅逸川所救,除此之外,两人并无其他交集。
魏羽将这些调查结果如实禀报给了萧景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