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努力想集中精神,手中的绣花针却好像有千斤重,怎么也抬不起来。
终于,眼皮再也支撑不住,一头栽倒在绣绷上。
绣绷上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让她一个激灵醒了过来,结果下一秒,就彻底趴在桌子上,发出轻轻的鼾声。
几日后,金銮殿上,萧景煜一身龙袍,端坐在龙椅之上,往日庄严肃穆的气氛仿佛凝固了,落针可闻。
萧景煜的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他紧握着龙椅扶手,骨节泛白。
边关急报传来,斥候一路快马加鞭,带来的却是大梁军队惨败的消息。
「禀皇上,傅将军……傅将军他……轻敌冒进,中了敌军埋伏,我军……我军伤亡惨重,十万将士,如今……如今只剩下不到两万……」那斥候单膝跪地,声音颤抖,显然是被这惨烈的败仗吓得不轻。
「什么?!」萧景煜猛地站起身,龙袍下摆随着他的动作剧烈晃动,他锐利的目光扫视全场,仿佛一头被激怒的雄狮,「十万精兵,就这样没了?!」
「废物!都是废物!」萧景煜一把推开了御案上的东西,奏折散落一地。
朝堂之上顿时像炸开了锅,大臣们议论纷纷,神色各异。
有的人面露惊恐,担忧边关战事;
有的人幸灾乐祸,巴不得借此机会弹劾傅逸川;
甚至还有人将矛头指向了萧景煜,指责他不该一意孤行,执意对边塞用兵。
「皇上,臣早就说过,那帮蛮夷之辈狡猾奸诈,不可轻敌啊!」怀安王萧景珩站了出来,故作痛心地说道。
但是脸上却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得意,「当初臣建议与他们和谈,皇上非但不听,还一意孤行派兵征讨,如今可好,白白葬送了大梁数十万将士的性命,这……这叫我大梁颜面何存啊!」
萧景煜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心中怒火更盛。
这萧景珩表面上是痛心疾首,实则句句都在指责自己当初不听劝告,一意孤行,执意要派兵攻打边塞,如今落得如此局面,他萧景珩倒是成了那个置身事外的「智者」了!
「怀安王此言差矣!」兵部尚书站出来反驳道,「边塞战事,瞬息万变,谁能预料到敌军会设下埋伏?再说,傅将军忠君爱国,智勇双全,怎会轻易中了敌人的奸计?依臣之见,此事必有蹊跷!」
「蹊跷?哼,兵败如山倒,还有什么蹊跷可言?」萧景珩冷笑道,「依本王看,分明就是傅逸川那厮贪功冒进,轻敌大意,才导致了这场惨败!」
「你……」兵部尚书被萧景珩这番话气得脸色铁青,却又无力反驳。
「怀安王说得轻巧,如今我大梁精兵尽损,边塞防线岌岌可危,这责任,谁来负?!」萧景煜强压着怒火,冷冷地说道。
「皇上,臣弟早就说过,边塞那些蛮夷野心勃勃,与其兴师动众,劳民伤财,不如与他们和谈招安,化干戈为玉帛……」萧景珩不紧不慢地说道,言语间满是得意之色。
「够了!」萧景煜怒吼一声,打断了萧景珩的话,「如今战事吃紧,你却在此说些风凉话,是何居心?!」
萧景珩被萧景煜这突如其来的怒火吓了一跳,但很快便恢复了镇定,他故作委屈地说道:「皇上,臣弟也是为了大梁江山着想啊,如今边关告急,正是用人之际,皇上难道还要因为一点私怨,就置国家安危于不顾吗?」
萧景煜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萧景珩的鼻子,却半天说不出话来。
胸口剧烈起伏着,仿佛有一团火在胸腔中燃烧,想要爆发却又无处宣泄。
萧景珩得意洋洋的瞥了萧景煜一眼,心中暗自得意,太了解自己这个弟弟了,他这么个好面子的人是怎么也不肯低头的,自己越是激怒他,他反而越冒进。
「皇上,臣以为,当务之急是尽快增兵边关,稳定局势!」
「是啊,皇上,万万不可再犹豫了!」
……
朝臣们纷纷附和,一个个义愤填膺,仿佛恨不得立刻披挂上阵,杀敌报国。
看着朝堂上争执不休,萧景煜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他猛地一拍龙椅扶手,怒吼道:「都给朕闭嘴!」
顿时,整个金銮殿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传朕旨意,再拨十万精兵,命傅逸川戴罪立功,务必在三个月内收回失地,击退敌军!」萧景煜的声音冰冷刺骨,不带一丝感情,「若是再有闪失……」
他顿了顿,目光如刀锋般扫过众人,一字一句地说道:「提头来见!」
「皇上不可啊!」
「皇上三思啊!」
……
萧景煜的决定再次在朝堂上掀起轩然大波,不少大臣都站出来反对,然而,萧景煜却充耳不闻,他冷冷地看着跪在下面的传令兵,一字一句地说道:「告诉傅逸川,朕再给他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他不能收回失地,击败敌军,就提头来见!」
传令兵吓得浑身一颤,连忙叩首领旨,「臣……臣遵旨!」
金銮殿上的闹剧终于落下帷幕,萧景煜面色铁青地回到了御书房,一路上,他的脑海中不断回响着萧景珩那充满嘲讽的笑声,以及朝臣们那些虚伪的嘴脸,他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皇上,您没事吧?」魏羽见萧景煜脸色苍白,额头上冷汗直冒,心中不免有些担忧。
萧景煜摇了摇头,「怎么样,事情办妥了吗?」他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语气平静无波,仿佛刚才在朝堂上大发雷霆的人不是他一般。
魏羽走到书桌前,展开一封密信递给了萧景煜,那是傅逸川派人送来的,信中详细地汇报了边关的战况,以及他下一步的计划。
萧景煜的目光快速扫过信纸上的蝇头小楷,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