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自己怀孕的那一刻,她的内心是抗拒的,是厌恶的。
这个孩子,是萧景煜的骨肉,他身上流淌着萧景煜的血,是他强加给她的耻辱的证明。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渐渐感受到了胎儿的跳动,那强劲的生命力,让她无法忽视。
他就像一颗种子,在她的心底生根发芽,慢慢地融化了她心中的坚冰。
她开始期待这个孩子的降临,将他视为自己在这冰冷深宫中唯一的慰藉和希望。
她终于明白,她恨的只是那个杀伐果断、冷酷无情的萧景煜,而不是这个无辜的生命。
渐渐地,这个孩子成了她在冰冷深宫中唯一的慰藉,唯一的寄托。
她开始期待他的降临,期待他能够为这冰冷的宫殿带来一丝温暖,一丝希望。
可是,命运弄人,她的孩子还没来得及看看这个世界,便夭折了。
那一刻,她感觉天都要塌了,整个世界又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一遍遍地问自己,是不是老天在惩罚她?
惩罚她曾经对这个孩子有过一丝的厌恶,所以才将他从自己身边夺走?
那些日子,她浑浑噩噩,如同行尸走肉,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残酷的现实。
是沈云柔,是她不眠不休地陪伴,才将她从绝望的深渊中拉了出来。
哪怕到现在,楚倾歌也不愿意相信,害死自己孩子的凶手是沈云柔,她不愿意相信,那个曾经像光一样照亮自己的女子,会如此恶毒。
也许,在楚倾歌的内心深处,还保留着最后一丝幻想,希望那个美好的沈云柔,是真实存在的。
楚倾歌就这样呆呆地看着萧景煜,她知道,也许对于萧景煜来说他已经极尽全力的去爱自己 了,至少在他的那个角度里,他是这样认为的吧。
她无法回应他的爱,可是他每一次的温暖,楚倾歌都清晰的记得,那种爱恨交织的感觉,让人无法逃脱,无法挣脱。
如果当年没有被人诬告,如果萧景煜当时坚定的相信自己,会不会如今的自己和萧景煜会是另外一番景象。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那深宫的夜,寒冷刺骨,漫长得仿佛没有尽头。
她无数次在深夜里惊醒,泪水打湿了枕巾,心痛得像是要裂开一般。
为了逃离这蚀骨的痛苦,她只能一次又一次地试图麻痹着自己,欺骗着自己。
每当夜深人静时,无尽的黑暗仿佛要吞噬掉一切。
空旷的宫殿里回荡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寂静,楚倾歌在床上时常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那黑漆漆的角落,仿佛藏着无数的鬼魅,张牙舞爪地想要将她拖入深渊。
她的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无力感和恐惧感如潮水般袭来,让她几乎窒息。
只有当萧景煜在她身边的时候,她才能感受到一丝丝的温暖和安全,仿佛黑暗中的一缕微光,让她不至于彻底崩溃。
她渴望他的靠近,渴望从他那里汲取一丝力量,却又害怕面对他,害怕看到他眼中的爱意和怜悯。
因为那些过往的伤害,那些无法磨灭的伤痛,像一道道无法逾越的鸿沟,横亘在他们之间。
她是始终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是什么时候开始,曾经辗转反侧、夜不能寐的自己,如今竟会如此嗜睡?
楚倾歌已经记不清了。
曾几何时,那些痛苦的记忆如影随形,每到深夜便将她从睡梦中拉扯出来,让她在无尽的黑暗中独自舔舐伤口,只有借着酒精的麻痹,才能换来片刻的安宁。
而如今,她却总是感到疲惫不堪,仿佛下一秒就会昏睡过去,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轻轻地将她拉入黑暗的深渊。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虚弱,仿佛随时都会支撑不住。
这种无力感,不仅仅是身体上的,更是心灵上的。
她开始害怕,害怕这种无法控制的无力感,害怕这具日渐衰败的身体,更害怕自己会在某一天,悄无声息地离开这个世界。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陪伴萧景煜多久,还能再看他几次。
而当那一天真正来临时,他会如何面对这冰冷的宫廷,面对那些无尽的孤独和悲伤。
他的爱,像一团温暖的火焰,将她紧紧包裹,却也让她更加惶恐不安。
如果有一天,这团火焰失去了依托,将会变成怎样?
这无解的疑问,像一根根细密的针,扎在她心头,隐隐作痛。
曾经以为离开皇宫,离开他,就是一种解脱,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发现自己的内心深处,始终有一块地方是属于萧景煜的。
这个年轻的帝王,拥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利,却也承受着常人难以想象的孤独和压力。
回想起过往的种种,楚倾歌心中早已没有了恨意,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淡淡的释然和心疼。
她希望他好,希望他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就像那盛开的牡丹,热烈而奔放,再无忧愁。
即使,那个给他幸福的人,不会是她。
楚倾歌的视线久久地停留在萧景煜的脸上,像是要把他的眉眼、他的唇角、他的一切都刻进自己的灵魂深处。
这些年来,她刻意回避着与他的亲近,仿佛这样就能减轻心中的痛苦。
可如今,她却贪恋起这份短暂的温暖,想要再多看他一眼,再多感受一下他的气息。
次日清晨,淡青色的晨曦透过窗棂洒入寝殿,为奢华的摆设镀上了一层朦胧的光晕。
楚倾歌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慵懒地撑起身子,却在不经意间对上了萧景煜那双深邃的眼眸。
他早已醒来,正静静地看着她,目光温柔得如同三月的春风,拂过她的脸颊,带起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
「皇上,您醒了。」楚倾歌连忙起身,动作轻柔地为他更衣,指尖偶尔触碰到他温热的肌肤,心底却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苦涩。
萧景煜没有说话,只是任由她摆弄着,目光始终停留在她的身上,仿佛要将她看穿一般。
直到楚倾歌为他系上最后一根腰带,他才伸手将她轻轻地揽入怀中。
楚倾歌没有拒绝,她顺从地靠在他的胸膛上,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温暖,感受着他有力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