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试探性地问：“小子，有啥新发现？”
    “还是封队了解我。”
    封化安从警局的沙发上起身，“你找到对付羊头人的突破口了？”
    “算是找到了，又不算完全找到。”
    “什么意思？”
    高飞解释：“羊头人和十年前的哑女案没关系，我得重新给他做犯罪画像。”
    封化安明白了高飞的意思，如果高飞现在就能完成画像，就不会大晚上给自己打电话了。
    “你需要我怎么配合？”
    “我想去现场看看。”
    “行，我去接你。”
    “封队，我搬地方了，现在暂住在东升三元。”
    “知道了，十五分钟后东升三元见。”
    十五分钟后，高飞走出东升三元，那辆黑色红旗suv已经停在街对面。
    高飞穿过马路，拉开后座车门坐进去。
    一上车，高飞就觉得封化安有点不对劲。
    用【情绪专家】的能力，他能清晰感受到封化安当前的情绪：困惑、专注、因案件高度集中精神……
    这不奇怪，白天刚经历了羊头人的第二次行动，封化安压力不小，情绪都与羊头人事件紧密相连。
    让高飞觉得奇怪的是，封化安还有一种情绪，一种喜悦的情绪。
    这种喜悦不是单纯的快乐或高兴，而是带着欣慰的喜悦，就像终于看到期待的事情发生，但这事藏在他心里。
    这气氛里透着一丝丝微妙。
    封化安脸上的细微表情毫无破绽。
    做了十多年的资深刑警，表情控制得宜是家常便饭。
    但情绪这东西，他可就藏不住了。
    心里的那些小九九，更是瞒不过人。
    高飞心知肚明。
    封化安这家伙，肯定藏着什么“乐子”，没告诉他。
    “嘿，你小子可以啊，升官了就住进了东升三元那种高档地方？”
    “那当然！公司待遇好，老板的房子，现在成了高管们的集体宿舍了。”
    封化安微微一笑，没接这个话茬。
    他一边启动车子，一边开口说道：“哑女案的档案，还有近十年来拐卖妇女儿童的案件资料，都在你边上呢。”
    高飞拿起那厚厚一沓文件。
    心不在焉地翻了几页。
    随即又放回原处。
    “封队，你这样我可没法专心分析案件了。”
    封化安故意装惊讶：“啊？我怎么了？”
    “有啥事你就直说吧，封队。”
    封化安眯起眼，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
    “啥事？你说什么呢？”
    高飞苦笑：“从上车你就怪怪的，感觉你有啥好事瞒着我似的。”
    封化安握着方向盘笑道：“我能有啥好事？”
    高飞从后座探出头来。
    看着封化安憋笑憋得满脸皱纹。
    他拖长声音“哦”了一声。
    “封队，我猜到你的好事是什么了。”
    封化安笑道：“说来听听。”
    高飞：“是不是嫂子有喜了？”
    封化安：“……”
    高飞还想继续打趣。
    封化安：“你老婆柯青羽有喜了吗？”
    高飞：“……”
    封化安笑说：“我今天还在想，你小子怎么两个月就变成了人家的未婚夫。”
    “后来一想，难道是娃娃亲？”
    未婚夫？
    娃娃亲？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高飞脑子转了个弯。
    想到今天柯青羽去警局的事…
    不会是…
    大姐姐跟封队透露了什么吧？
    封化安瞥了一眼镜子。
    “得了，别瞎猜了，是你老婆亲口跟我说的，说你是她未婚夫，还让我别为难你…”
    糟了…
    这不是彻底露馅了吗？
    高飞深深叹了口气。
    “封队，其实这事不像你想的那样，真的，一切…”
    “一切只是误会，对吧？”封化安笑着打断。
    “对！你听我仔细说啊。”
    趁着前往案发现场的空档。
    高飞索性把整件事的前因后果都跟封化安讲了一遍。
    包括老妈催婚、自己想搞个假身份玩一把…
    结果搞砸了，把大姐姐也拉进了群、两人配合演对方家长…
    反正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他就这么坦白交代了。
    总比让人误会强。
    “好了，说完了，现在你都清楚了吧，封队？”
    封化安笑着点头：“清楚，当然清楚。”
    高飞：“那就好、那就好。”
    封化安：“我清楚你拿我当傻瓜呢。”
    高飞：“……”
    封化安握着方向盘笑道：“哎呀，别多想，谈恋爱不是很正常嘛？”
    “再说，个人感情是你的私事，和任务不冲突，你别有心理负担啊。”
    高飞：“真不是你想的那样…”
    “阿飞啊，你心里想啥我都知道。”
    “在警局我是你上司，私下里我们就是好兄弟。”
    “好兄弟之间有啥不能说的？”
    “放心，我会帮你保密，这事我连你嫂子都不告诉她。”
    “等你回警局后，咱们再告诉大家。”
    “你嫂子可一直挂念着你的终身大事呢，她知道了肯定比我高兴。”
    高飞重新靠回后座。
    他决定随遇而安。
    “算了，反正我说的都是实话，你们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说完。
    高飞拿起档案翻阅起来。
    封化安似笑非笑地看着后视镜。
    “怎么还害羞起来了？”
    高飞没搭理封化安。
    封化安不怀好意地继续逗他。
    “哎呀，要是小雨知道你谈恋爱了，她估计得郁闷好一阵吧？”
    “封队，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跳车？”
    “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
    ……
    封化安带着高飞来到了海蓝生鲜市场。
    此时已至深夜。
    市场里空无一人。
    两人来到案发现场。
    那辆白色的冷藏车被原地封存。
    四周拉起了警戒线。
    羊头人案件影响极坏。
    案发现场直接按凶案现场处理。
    整个区域将暂时封闭。
    直到取证完成，所有线索查清后。
    现场才会解封。
    封化安递给高飞一副手套。
    两人戴上后。
    小心翼翼地进入冷藏车内。
    此刻的冷藏车已经停止运作。
    车厢里有些闷热。
    尽管血迹已被清理。
    但仍能嗅到淡淡的血腥味。
    封化安不再言语。
    整个冷藏车内外，警队已经搜查了无数次。
    肉眼可见的线索都已收集。
    现在，警队需要的是肉眼看不见的线索。
    封化安站到一旁。
    给高飞留足了空间。
    高飞走到车厢最深处。
    地上有警方取证留下的白色粉笔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