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些不忿孩子这么不信他,想想也觉得正常,夏传军拿出手臂底下夹着的小包,拉开拉链让楚楚看,“一共是两万,你吴姨上午去信用社取的。”
低头签字,夏楚楚笑着说:“可刚才我的吴姨说你为了筹钱差点跑断腿。”
“……”夏传军没说话,刚才他没拦着媳妇乱说话,现在再去掰扯真假没意义。
之前问过的话忍不住又再问一遍:“楚楚,你跟那位陆领导是什么关系?”
学着夏传军的样子利索的签字按手印,夏楚楚撕下上边的那张纸递给夏传军,顺手从他手里拿过小包。
看一眼自己的那张父女断绝关系协议,她缓缓合上,把笔记本抱在怀里。
笑看等着她回答的父亲。
“跟你有关系吗?夏传军叔叔。”
手里薄薄的一张纸就切断了他们父女之间的关系,听她笑着喊自己叔叔,夏传军心里被刀划过一样。
怎么会看不出孩子在强颜欢笑,他的楚楚是被他逼得没有办法了,他怎么能这么逼自己的孩子呢?
“楚楚,再喊我一声爸,行吗?”
像听到天大的笑话,夏楚楚笑的眼泪都快落下来,摇摇头道:“没必要,你又不差我这一声。”
不过是临了临了又开始愧疚起来,等走出这个院门,很快他就会觉得解脱。
他们一家三口从今以后再也不会有旁人打搅,且幸福着呢!
夏传军的愧疚是有时限的,夏楚楚深有体会,不会再上这个当。
自己毕竟年纪大阅历多,有些话夏传军知道楚楚不爱听,还是要劝一句:“楚楚,爸不会害你,那位陆领导跟你不是一路人,你多当心点,免得受伤。”
已经签完断绝关系的协议,他突然父爱泛滥起来了,竟然说陆凛安不好。
“所以您可以告诉我,谁跟我是一路人吗?”夏楚楚红着眼睛反问。
帮她很多次的陆凛安不是一路人,那谁是?
总不会是父母吧?
夏楚楚不想失态,尤其是不愿意被吴丽看到,朝着大门的方向伸手,“协议都签完,没必要再装慈父,带你妻子走吧。”
叹口气,夏传军抬脚往外走,惭愧的说:“不管你信不信,你出生的时候我很高兴。”
“我信。”夏楚楚怎么会不信呢?七岁之前她的父亲是真的很爱她,不过,“夏岚岚出生的时候你更高兴。”
不愿意送他出去,夏楚楚站在院子里看着夏传军走出大门,她也是眼瞎,竟然从他的宽大的背影里看出一丝丝的苍老难过。
转念笑了,毕竟刚丢掉一个亲生的包袱,会有一点点的不舒服,等他妻子安慰过后就会好。
吴丽还在大门口焦急地转悠,碍于陆凛安也在门口站着,才没进去催。
就签个协议的事,有必要这么久吗?
好不容易盼到夏传军出来,她迫不及待迎上去,伸手找夏传军要:“协议呢?我看看。”
夏传军掏出协议给她,停下脚步看向另一边的陆凛安。
如果不是吴丽告诉他,只看模样他大概猜不出这位的身份。
想不到楚楚是怎么认识他的,不过夏传军始终有些不放心,就算以后没关系,毕竟是他的孩子。
“陆同志,我知道你跟我们不一样,你是大领导。”自己的家事就这么被人知道,夏传军有些羞愧难当,硬着头皮往下说:“楚楚她还小,什么都不懂……”
夏传军媳妇说他在夏楚楚眼里是爹,他又含沙射影说他对夏楚楚有不正当思想……
且不说陆凛安有没有,就说他没有结婚没有订婚的单身男同志,就算对女同志有意思,怎么就成了不正当思想了?
“夏先生,我们男未婚女未嫁,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以什么身份跟我说这些话?”
如果他是楚楚父亲,陆凛安或许会跟他解释一下两人只是朋友。可现在他们没关系,他凭什么质疑他?
另一边看完协议的吴丽心满意足了,完全是按照她之前说的写的,以后的遗产跟夏楚楚没有任何关系。
看夏传军还想跟陆凛安说什么,忙开口喊他:“老夏,我们走。”
她刚一时失语差点把娘家秃噜出来,现在还是不要得罪陆凛安的好,谁知道人家以后多大造化?
没有再说什么,夏传军跟着吴丽一起离开。
陆凛安面色有些沉,这两口子没一个有脑子,他倒要看看有些本事且姓吴的两家里哪家是吴丽娘家。
院子里夏楚楚抱着笔记本跟钱盘膝坐在地上,低头数包里的钱,被金钱的喜悦冲的有些激动,眼泪哗哗的掉。
谁能不激动啊?在十九岁的年纪就成了万元户,包里两万,信封里三千,一共两万三。
她现在多…多有钱啊~
看着脏兮兮坐在地上数钱的小可怜,陆凛安走过去弯腰从她手里夺走那把钱,“钱都哭湿了。”
“嗯,湿了好数。”夏楚楚低头接着往外掏,也不知道一把抓了多少,反正不少。
再次弯腰把钱跟小包一起拿起来,把钱装好,陆凛安摸摸她头顶,“起来吧,地上脏。”
夏楚楚摇头,不想起。
地上挺好的,接地气。
把拉好拉链的小包放回她怀里,陆凛安拿起笔记本翻开看上边的协议,看完才明白怪不得吴丽要检查一遍。
这是怕楚楚以后分遗产。
陆凛安叹气:“比起遗产,你这两万可亏大了。”
正低头掉眼泪的夏楚楚听到他这风凉话,气的脑门撞他膝盖,开始放声大哭。
她才不稀罕遗产,她自己有手有脚,会自己挣!
等夏传军老了,说不定谁比谁有钱呢~
呜~都是陆凛安乱说话,惹得她难过的!
他这膝盖虽然不是铁打的,好歹是骨头,她就这么拿脑门撞。
夏楚楚是伤心哭的,还是疼哭的,陆凛安一时真分不清,想让她抬头看看脑门,孩子哭的撕心裂肺的,没空抬头。
倒是边上邻居有被这哭声吸引过来的,三三两两的站在大门口往里看,陆凛安只好紧急捂她嘴,不嫌脏的把人竖抱回屋里。
想把人放沙发上,夏楚楚还不愿意,她也知道自己刚坐在地上衣服脏。
从屋外的地上挪回屋内的地上接着哭。
陆凛安先上大门口去关门,被邻居好心劝两口子打架不好,好不容易解释清楚关上大门,紧接着回屋把屋门也关上,看着她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