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宗瞪了那李逵一眼。
“哪里凉快,你哪边待去。”
瞧见戴宗如此看轻自己,李逵干脆就耍起了无赖。
“不行,我的吃喝,你也得负责。”
说罢,李逵瘫坐在地上,大有不给吃喝,就不走的迹象。
惹的周遭的食客,都把目光给投了过来。
戴宗觉得丢人,连忙说道:“你起来罢,我供你吃喝便是。”
李逵这才笑嘻嘻站起身来,拍了拍自己屁股上的灰尘,径直坐在了林冲的对面。
戴宗无奈摇头,也坐了下来。
此时,酒保托来一壶酒列下,摆下菜蔬时新果品,列几般肥羊、嫩鸡、酿鹅、精肉。
李逵看时,面色大喜。
他早已饥肠辘辘,此刻一双眼睛只看着林冲。
“吃吧。”
林冲笑了笑。
李逵当下毫不客气,径直撕扯了一块羊肉,就大口咀嚼了起来。
戴宗见状,慌忙伸出手来,欲按住李逵,嘴里说道:“铁牛,我主要宴请的可不是你啊,你休得无礼。”
林冲却是摆手道:“戴院长,这些东西端上来,就是供人吃的,就随李逵兄弟吧。”
眼见林冲阻止,戴宗也只得作罢。
李逵边吃,边冲林冲笑道:“哥哥,你虽揍我一顿,但为人确实不错,我本以为,当今天下,只有山东及时雨宋江,方才称得上好汉,竟不曾想到,还有比他还好汉的好汉。”
林冲心里暗喜。
只花了一点点的小钱,便算收买了李逵。
今后,就让他乖乖当自己的打手。
而且,有自己在,绝对可以阻止他滥杀无辜。
否则,林冲也会毫不留情,抹杀李逵。
戴宗看李逵吃相丑陋,吃起肉来,连骨头也不吐,当下说道:“吴学究好歹也算是一个秀才,这位先生,看起来也是个文化人,我戴宗虽不才,倒也读过些书,铁牛,你这般粗蛮鄙夷,实跟我们不搭啊。”
李逵一听这话,顿时来气。
“戴院长,你休取笑我,我铁牛可不是什么粗鄙的汉子。”
“哦?”
林冲倒感意外。
他仔细的回忆着原着中的李逵。
实在没有他心思细腻的证据啊。
“哥哥你也不信是不?”
李逵将头昂向林冲。
林冲笑而不语。
李逵将手上油渍抹干净在衣服上,嘴里吼道:“小二,取笔砚来,我要写字。”
那小二瞧见李逵这般粗犷的样子,当即问道:“客官,我没听错吧?你要取笔砚来写字?”
李逵登时大怒。
岔开五指,正要将那小二扇个几巴掌时,瞧见林冲一双眼神,冷冷在旁边瞥着自己。
赶忙收了手,嘴里说道:“叫你取笔砚来便是,你不听话,我……我可不结账给你。”
那小二吓了一跳。
本身李逵的样子就够凶狠了。
又听他居然拿不结账要挟自己,小二哪里敢迟疑。
“客官稍等。”
小二火速退下去,寻了笔砚来。
李逵执了毛笔在手,先用嘴舔湿了笔锋,接着又磨了磨砚,嘿嘿笑道:“哥哥,戴院长,你们休小觑了铁牛。”
说罢,李逵转过身来,在那堵白墙上,歪歪扭扭的写下了李逵两个字。
写完了自己的名字,李逵兴奋的说道:“瞧见没?我可是会写自己名字的。”
林冲大失所望。
敢情在这李逵的世界里,会写自己的名字,就算是读过书了吗?
“戴院长,你会写自己的名字吗?”
李逵又朝戴宗询问了起来。
“区区名字,如何不会写,只是,会写名字,算不得读书人。”
戴宗摆了摆手。
李逵面露诧异之色。
“照你这般说,如何才能算的上读书人?”
戴宗想了想。
开口道:“我朋友吴用,可是会吟诗作对的,若你能写首诗出来,我便认你是个读书人。”
李逵握住毛笔,半天憋不出一个字来。
他心下立刻焦躁。
正要将笔丢在地上,然后随便寻个路人揍他一顿,却瞧见林冲坐在自己身后。
他灵机一动。
将毛笔递给林冲,嘴里说道:“哥哥,你既是戴宗那什么吴学究的祖宗,那想必,你也是会吟诗作对吧?”
林冲点点头。
“哥哥,就请你写一首诗来看看,也好让铁牛我开开眼。”
李逵赶忙说道。
林冲接过毛笔。
看到戴宗也露出一副期待的眼神。
显然,戴宗把自己误会成与吴用一类的文人了。
林冲握住毛笔。
却是有些为难。
要他耍两招林家枪,那倒是不难。
可要他来吟诗作对。
这就有点难度了。
他想了半天。
忽然想起,原着中,那宋江便是在这浔阳楼题了反诗,才招来牢狱之灾,最终惹得梁山好汉齐齐来劫法场,顺带让戴宗与李逵一同招揽上了梁山。
如今,何不将计就计?
林冲当即有了想法,提笔便写:心在山东身在吴,飘蓬江海谩嗟吁,他时若遂凌云志,高俅蔡京去吃屎!
写完这四句,林冲随手将那毛笔丢在地上。
李逵睁大眼睛,慢慢念着:“心在山东身在吴,啥啥江海啥啥啥,他时若啥啥云志,高俅蔡京去吃屎,哈哈哈,好诗,好诗啊……”
戴宗瞧见这四句诗,前面三句还好,这第四句,却是大逆不道。
高俅与蔡京,可是当今天下两大权臣。
谁敢公然与他们作对?
“铁牛,你懂诗吗?就说好诗?”
戴宗脸色已经拉了下来。
他在蔡德章手下做事,这蔡德章,正是蔡京的第九个儿子。
若是被他知道,有人敢公然侮辱他爹,定然不肯罢休。
李逵面对戴宗的责备,反而显得毫不在意。
“这诗,怎么不好?我看到高俅蔡京吃屎,这一句,便觉顶天一般的好。”
林冲笑道:“铁牛兄弟,你如何觉得,单就这一句,顶天一般的好呢?”
李逵立刻说道:“谁人不知,那高俅蔡京,两个大奸臣,我时常做梦,都举着双斧,要将他二人砍成碎片呢。”
“连你也知道他们二人是大奸臣么?”
林冲问道。
“那可不。”
李逵急忙点头。
戴宗却面色难堪。
朝林冲拱手道:“先生,文采虽佳,然这第四句,给旁人看去了,可不得了,依我看,还是尽早擦了去吧。”
“我要是不擦呢?”
林冲反问了一句。
戴宗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对,就不擦。”
李逵拍了拍胸脯。
“非但不要擦,依铁牛之见,还应抄写个几千遍,上街去一张一张发出去。”
戴宗无奈摇头。
心想,如此必定惹出祸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