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长远瘫坐在地,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绣着粉色芙蓉院的绣鞋。
他的脸曾无数次和鞋底亲密接触过。
不寒而栗。
“你对我干了什么……”
苏长远眼皮直颤,神色惊恐,“我的内力,我的力气……”
这番场景似曾相识,把他刚才的得意打击得七零八落。
好不容易寻到她落单的机会,为什么他还是占不到上风?
难道他永远都斗不过这个孽障?
他眼中满是不甘心,“你下毒的手段是从哪儿学的?”
苏隐月揪着他的头发往上提,尽显美容师提拉面部肌肤的风范。
“想知道?那就来问问我的巴掌。”
正正反反,十几个巴掌甩上去。
“啪啪啪!”
打得苏长远脑袋左右摇晃,头昏脑涨,宛如被暴风雨打击的枯败老花。
十几个巴掌下去,苏长远的脸已经肿成了猪头。
简单热了身。
苏隐月后退一步,活动了一下手腕。
揉了揉被桌面硌得发疼的脸颊,双眼放光地盯着脚边的苏长远。
这段时间,她在宫里吃了那么多瘪,动手机会不仅少得可怜,还要昧着良心装皇家三好媳妇。
可把她憋屈坏了。
这顿打让她感受到了久违的兴奋。
再次揪着苏长远的头发,把他往书房中央拖。
“这儿太窄了,影响我发挥,我们到空间大的地方交流!”
苏长远双手举过头顶,想要把头发抢救回来。
“放开我头发!”
“孽障,畜生,你打啊,有本事打死我,打死我我也不写!”
声嘶力竭的嚎叫透过薄薄的书房门传到外面。
站岗的近卫相互对视,眼中升起浓浓的同情。
王妃想干什么就老老实实干,永宁侯这是何必呢?
书房内。
苏隐月哼哧哼哧拖着苏长远来到书房中央。
四周再无碍事的书架和摆件。
“名单的事先放放,我要在你身上泄泄火。”
脱下鞋子,边打边问。
“趁我不注意,搞偷袭,现在还偷不偷袭了?”
“老杂毛,现在再略施一个小计给我看看!”
“放着好日子不过,非要搞事,非要惹我不痛快。一天不挨打,你就浑身不舒服。我今天让你爽个够!”
苏长远挥舞着双手想要夺走鞋子,可中了毒的双手不听脑子使唤。
反应总是会慢一拍。
结果就是伸手打手,不伸手打脸。
手脸很快见血,束发的玉簪也不知道掉到哪儿了。
疼得满地打滚,“别打了,住手!”
“造孽啊!老天爷,你睁开眼睛看看吧,快来一道雷劈死她!”
“你在咒我?”
苏隐月笑嘻嘻侧头,“我亲自上门让你办事,是给你机会刷我的好感度懂吗?”
“我一片好心,你竟嗤之以鼻,还要把我手骨捏成烂泥。”
“你这么说合适吗?”
苏长远被她颠倒黑白的话语气得大脑充血。
对着她的方向吐出一口血沫,扯着嗓子吼道:“孽障!”
“你最好祈祷别落到我手里,不然我弄死你!”
苏隐月后退一步避开血沫,眉头轻拧,嫌恶道。
“冲我吐口水?老东西,你是真的活够了啊。”
“看来我必须给你一个深刻的教训。让你以后想到我的名字,身体就会自动提醒!”
扫了一圈,砚台吸引了她的注意。
石头够结实。
砚台里还有她刚才倒入的清水。
苏长远瘫坐在地,双手撑在身后,看着重新站在自己面前的苏隐月。
阳光在她背后,她面容被阴影笼罩。
危险又诡谲。
“你,你拿砚台干什么?我警告你,你别乱来。”
苏隐月上下抛了抛砚台,手感沉甸甸的。
缓缓低头,凝视着他,“当然是打断你的手啊,不然你以为我拿砚台干什么?”
“礼尚往来嘛。”
苏长远惊恐万状,双手撑着地面不断后退,“别,你别冲动!有话好好说……”
“我不写名单,是为了你好啊。你这孩子怎么不听劝呢?”
自家砚台做工自家知道,用力砸下来,真的会把手骨砸断。
苏长远本就不坚强的心房当即崩裂一角,“八皇子的身世你真的没必要深究,知道越多,死的越快!”
“世上没那个男人能忍受替别人养儿子,何况天下之主?”
“我知道你在皇上那受了罪,盘算着想找回来。可那是皇上,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你和他别苗头,就是以卵击石,死的只能是你!”
他语气变得激昂,看向苏隐月的眼神多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像是故意用贬低的方式来激怒她,期待她撞得头破血流。
“皇上坐拥天下,整个祁国都是他的。你看看满朝文武,后宫妃嫔,谁敢违逆他的心意?”
“所有人吃了皇上的挂落,都得打落牙齿和血吞!你也不是例外!”
“你在皇上跟前伏低做小的日子忘了吗?你再不收敛,迟早会吃大苦头。”
苏长远粗喘着气,高昂着头,试图从她脸上看见颓然和难堪。
黄昏已至,阳光不如白日明亮。
她背光而站,苏长远努力睁大眼睛,还是没看清她的表情。
只依稀听到一个笑声。
“旱灾、洪涝、叛乱接踵而至,你奉为圭臬的君威,早在其他地方失控。”
“你这些话,骗骗自己可以,骗不到我。”
她收集这些,并不是单纯让明德帝生气,而是给自己留一个后手。
国家没了统治者,就会逐步沦为无序之地,直到下一个统治者出现。
在此期间,天下大乱,盗匪横行,对她离开京城极为不利。
现在不动明德帝,是她心中还有回去的希望。
如果走遍这方世界,依旧回不去现世,她选择的定居之地必须是安稳的。
到那时,她掌握的这些信息才会迎来真正的用处。
没唬住她,苏长远有些恼怒,“我对皇上忠心耿耿,不可能做对他名声不利的事。”
“千湖州名单,我一个字都不会写,你死了这条心吧!”
“不写名单?哼哼,这可由不得你!”
见她跳起一米高,手持砚台砸下。
苏长远紧绷的弦啪一下断成两截,目眦欲裂,“孽障,你来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