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可以!”
“爹!祖宗,住——”
话未说完,一道阴影袭来,脑袋重重亲上砚台底部。
神智瞬间来到了一处迷幻森林。
飘飘欲仙,不知道今夕是何夕。
下一秒,右手传来的剧痛又生生把他拖回现实。
“咔嚓!”
“啊!”
苏长远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悲鸣,捂着软趴趴的右手缩成一团。
豆大的冷汗颗颗冒出,快要晕厥。
“咚!”
苏隐月将砚台放回原位,这是待会儿苏长远写名单的工具,不能乱扔。
可铁鞋子他已经有了抵抗力,刚才打了那么多下,硬是没松口。
需得换个武器。
不经意间,她瞧见柜子上立着一把纸扇。
扇面画了什么写了什么不重要,扇柄的长度让她很满意。
合上刚好能当戒尺。
“啪!”
一扇子甩在苏长远脸上,“别装死,赶紧起来!”
苏长远溃散的瞳孔在扇子的召唤下逐渐有了焦距。
无力地动了动腿,哼哼唧唧,“我上辈子欠了你吗?你为什么逮着我一个人嚯嚯?”
“你杀了我吧,我不活了……”
苏隐月早已看穿他的伪装,将扇子插入腰带,取下墙上的剑。
“想死?”
“成全你!”
“铮!”
利剑出鞘,慑人心魂的白芒当场闪瞎了苏长远的狗眼。
“钉!”
剑到临头,苏长远就地一滚,躲了过去。
双腿使劲蹬在地上,疯狂后退。
苏隐月举着剑步步紧逼,一下下往他身上戳。
生死关头,多年练武磨炼出的经验让苏长远堪堪两次死里逃生。
第三剑钉在裤裆上。
往后一扯,撕拉一声,长裤当场变短裤。
差点变成苏公公的威胁让他汗毛倒竖。
熟悉的白芒再次亮起。
“别杀我!”
“爹,别杀我!”
苏长远绷不住了,脱去伪装,接受了真实的自己,“爹、祖宗,我错了,我不死了!”
听见他服软,苏隐月换了方向,重重一剑砍在书架上。
“又不死了?”
苏长远发出一声小狗似的悲鸣,狠狠点头。
剑刃嵌入书架太深,试了下,没拔出来。
苏隐月直接扔开,从腰间取下扇子,一下打在他头顶。
“不想死了,就赶紧去写我要的东西。”
“三百个人名,少一个,我就给你一扇子!”
苏长远忍气吞声想讨价还价,扇坠无意中落入眼帘。
表情一凝,发出一声亢长的鸡叫,“这把扇子你从那儿拿的?”
苏隐月疑惑地展开扇子,平平无奇。
眼皮一掀,“柜子上。”
闻声看去,原本立在哪里的扇子空空如也。
苏长远脸色涨红,张开血盆大口,“那是我爹留我的扇子!”
这把扇子是老永宁侯在苏长远继承侯府那日送给他的。
意义非凡。
一直被他妥善保管,任何人都不能碰。
“谁准你用你的脏手碰它了?”
“还给我!”
“啪!”
合上扇子,苏隐月一扇子打在他手上,“你爹不就是我,我的东西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放屁!”
苏长远气得一口老血喷出,歇斯底里,“那是我爹的东西,你只是一个小畜生!”
再次伸长手臂想抢回来,“把我爹的扇子还给我!”
苏隐月冷笑,又一扇子打在他眼睛上。
“好好好,背着我认爹是吧?”
“老东西,说!除了我,你在外面还认了几个爹?”
“有我疼你,你还不满足吗?”
苏长远眼睛受创,眼泪喷涌而出,“你、你……”
“少说这些有的没的,赶紧写千湖州名单。”
拎起他衣襟,苏隐月把他怼进椅子里。
然后一扇子打在他断掉的右手上,“赶紧写!”
“啊,痛痛痛!”
扇子拿在她手里,这一刻,苏隐月和老永宁侯合为一体。
让苏长远有了种年幼之时,在亲爹眼皮子底下看书写字的感觉。
每当这个时候,亲爹的眼睛就是他最害怕的东西。
右手使不上力,左手又写不惯。
苏长远只得用左手手指沾了墨,一笔一划在纸上写下一个个人名。
怀恩、小轩子……
苏隐月皱眉,再次让他体验了一回亲爹再世的感受。
“我要找得是八皇子生父,太监不用写。”
说到这里,她突然想起一件事。
苏长远也跟随明德帝去过千湖州,他也有嫌疑啊。
用扇子戳了戳他的手,“苏长远,八皇子的生父不会是你吧?”
苏长远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你怎么凭空污人清白?”
“你否认没用,我会自己去查。”
说完,上手扯落他一把头发,放进兜里。
等她拿到八皇子的头发,做个亲子鉴定就知道了。
苏长远敢怒不敢言,“……”
抓耳挠腮,绞尽脑汁写满三百个名字。
他狠狠松了口气,“好了……”
终于能送走这个瘟神了。
他的手也能看大夫了。
苏隐月拿起一看,一开口就戳他肺管子。
“这不写得挺好吗?这会儿不对皇上忠心耿耿了?”
“你!”
苏长远气急,愤愤将头扭到一边,“我是被你逼迫的,非我本心。”
为了给皇上尽忠,他的手都被打断了一只。
皇上知道了,他就哭着卖惨。
“拿了东西就赶紧滚,侯府不欢迎你。”
苏隐月将纸拿在一边晾干,“不着急,我还有事要麻烦你。”
“上回我让苏延风带口信,让你给我做一个身份文书。过了这么长时间了,身份文书你做好了吗?”
见他胸口气得急促起伏,苏隐月善良地给他顺气。
“做好了我今天就一起带回去,难道你还想我再次上门?”
苏长远狠狠磨牙,妥协道:“待会儿我会派人送去王府。”
苏隐月嘴角微翘,愉悦道:“这么说,你做好了?”
糟糕,说漏嘴了。
不等他找补,苏隐月已经蹦蹦跳跳在书桌附近翻找起来。
一连拉开两个抽屉,一枚木牌和压在下面的纸引起了她的注意。
木牌上寥寥几笔刻了一个和她有三分像的人像。
“找到了。”
拿起木牌,苏隐月拍了下苏长远手臂,夸奖道:“不愧是皇上的心腹重臣,事情办得又快又好。”
目光落在木牌姓名那栏时,脸上笑容顷刻凝固。
上面赫然刻着她的新名字。
甄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