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切如常,缓缓吃完早饭,徐趣练剑回来,缓缓随口问了一句:“你今天去参加州府夫人的宴会吗?”
徐趣笑道:“不去,听说今日去的以女眷为主,我不喜也不便出席,若不是为与曹掌柜拉近关系,二叔本也不会去的。而且,今后这些日子招待曹掌柜夫妇也是二叔和母亲来主理,我还有很多其他的事要做。”
缓缓点点头道:“的确,不可能叫谢慎公子去陪着你,又成又不能一直在你身边,二叔也要关照曹掌柜,定然也顾不上你,你去确实多有不便。”
徐趣并没有回应缓缓,只是拿起了筷子开始夹菜吃饭,而缓缓这边则看着徐趣陷入了沉思。
她想起昨日徐趣看二叔和曹掌柜时那副专注的样子,暗自猜想他应该也很想像二叔那样身经百战、八面玲珑吧?唉,只怪自己不能像谢谨那样在这种场合游刃有余,那样也能帮帮徐趣啊。这么一想,缓缓瞬时感觉大姑姑对自己的种种不满似乎也可以理解了。
徐趣虽然在低头吃饭,但是看起来心事重重、食不甘味。他盯着半天没有动的筷子,忽然用犹豫的语气说道:“其实也不全是这样,我有些话一直想对你说……”
他一边说一边抬头,抬起头来却看到缓缓正在那里呆呆的出神,于是他放下筷子,用手在缓缓眼前晃了晃,改口问道:“想什么呢?”
缓缓回过神来,摇了摇头,然后为徐趣盛了一碗温热的汤,对徐趣笑着说道:“没什么,你慢慢吃吧,我去铺子里了。”
徐趣冲她笑着点点头,而后缓缓便离开了。
今天的缓缓在铺子里干劲十足,显得十分积极。小玉还偷偷把她拉到一边去问她:“小姐你怎么了?受什么刺激了?”缓缓敲了小玉脑门一下说道:“当然要更努力才能离自己的心愿更进一步呀!你呀,好好干活吧!”
而今天的生意也还不错,就连平时比较空闲的晌午也有不少客人。到了下午他们才得空喘口气,缓缓便让素珠和小玉到内室去休息,让阿顺找个角落打个盹,她自己则在前边盯着。
正当她独自在思索如何让铺子生意更好时,香月带着丫鬟来了。
香月今日打扮的靓丽极了,比平时还要鲜艳夺目。缓缓见到她便脱口而出:“妹妹今日打扮的尤其漂亮。”
香月不好意思的笑笑,对缓缓说:“嫂嫂,我是因为去参加州府夫人的宴会才盛装打扮的。”
缓缓微微笑着拉香月坐下,问道:“是昨天和曹掌柜夫妇说起的那个宴会吗?”
香月答道:“是的,我跟母亲说让她带我去,尽管我没有邀帖,她还是很痛快便答应带我去了。”
缓缓笑了,调侃道:“母亲可盼着妹妹你能常跟她多出去走动走动呢,这样才好挑个配得上妹妹的乘龙快婿啊。”
香月这回是真害羞了,她用手拢了拢鬓角的发丝,居然难得的用妹妹跟姐姐撒娇的语气叹道:“嫂嫂!我是为了施施胭脂去的!”
缓缓立即拍着脑门自我反省道:“哎呀,那真是嫂嫂的不是了,格局偏了,还辜负了妹妹的一番心意。我错了,我错了。”
香月拉住缓缓拍脑门的手,亲昵的说道:“嫂嫂,我是提前离开的,府里都没回,就直接来找你了。我跟你说,我遇到了沈三小姐,她要邀请众小姐妹办生日宴,请我也去,我一口就答应了。我听说嫂嫂曾给指挥使夫人的聚会提供彩头,这次可否也给她提供,我觉得这也是一个机会……”
没等香月说完缓缓已经会意,她惊喜道:“当然没有问题!香月,你真的是为施施胭脂用了心思!”
香月听了缓缓的话,将攥着的手帕放于唇边抿嘴直乐,完全没有平日里冷冷的样子,有的只是她这个年龄该有的小女儿娇态。
“只是……”缓缓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那是沈三小姐的生日宴,咱们会不会喧宾夺主?她同意了吗?”
香月语气肯定的答道:“这等白来的好处谁会拒绝呢?况且我和沈三小姐向来要好,我去和她好好说说。嫂嫂也一起去宴会吧,咱们把握好分寸,只会给她锦上添花的。”
缓缓笑意深深的点了点头,然后她说:“妹妹,我昨日已经和你兄长说过给你分股一事,他也同意,只是具体的我们还没来得及商量……”
没等缓缓说完,香月摆摆手说道:“嫂嫂,我也不是为了钱财,我是觉得很有趣又能帮到兄嫂才乐在其中。而且,我知道兄长向来做事公道,嫂嫂也是个厚道人,是不会亏待我的。”
缓缓听了这话便也不再多言,只是深深的点点头,笑着握紧了香月的手。
接着这姑嫂二人便凑在一起仔仔细细的盘算起生日宴当天的细节,有商有量的挑选做彩头的胭脂,一直忙到了很晚才回徐府去。
缓缓在吃晚饭时和徐趣详细述说了白天和香月的事,徐趣听缓缓说完,略作思考后说道:“想不到香月如此有心,还说到做到这么快就有所行动了。”
“而且还不计较得失,乐在其中呢!”缓缓强调道:“咱们这做兄嫂的可绝对不能亏待了这么好的妹妹。”
徐趣笑着点头说“好”。
待他们回到住屋,徐趣没有像平时一样先去书房,而是坐在八仙桌前沉思了许久。
缓缓给徐趣倒了一杯茶,问他:“在想分香月股的事吗?”
徐趣摇了摇头,示意缓缓坐在他旁边的凳子上,接着他侧过身来十分郑重的说:“其实早上我有话没说完……”
“砰砰砰……”徐趣的话又没说完,便有轻轻敲门的声音传来,缓缓边说“进来”边循声望去,徐趣也看向门口。
推门进来的是一个小丫鬟,她轻声轻语的说道:“公子,少夫人,大姑奶奶说今日劳累不适,请公子前去给她问诊。”
闻言,缓缓和徐趣对视一眼,而后徐趣对小丫鬟说道:“大姑姑不适是不是应该去请石郎中,我这个江湖郎中怕是不行吧。”
小丫鬟答道:“大姑奶奶说她不是特别严重,不用请郎中那么麻烦,公子去稍作调理便可。”
徐趣又问:“是哪里不适?”
小丫鬟摇摇头低声道:“这奴婢就不知道了,大姑奶奶没说。”
徐趣沉默了一会儿,便去书房拿了医药箱和小丫鬟出门去了。留下了缓缓在屋子里独自琢磨:徐趣那么郑重其事的,想说什么呢?
缓缓喝了一口茶的功夫,门又被打开了,是徐趣又回来了,他探进身来对缓缓说:“你跟我一起去吧。”
“啊?”缓缓不禁惊讶出声,她说道:“我不想去,大姑姑大概也是不想让我去的,我就不去给生病的大姑姑添堵了吧。”
“听我的,走吧。”徐趣态度很坚决,他很少对缓缓这样,缓缓也就顺着他的意思跟他一起出发了。
缓缓是第一次进到大姑姑的院子里,天色已晚,院子里也是黑漆漆的,只有屋内明亮的烛光从夔龙纹的窗棂间透出。
缓缓和徐趣被小丫鬟引着,一路进到了大姑姑的卧房。
缓缓本来跟在徐趣身后,被徐趣挡住了,徐趣进门立即对大姑姑行礼的工夫,缓缓也刚好步至徐趣身旁,这时屋中的一切才尽收眼底,她也就惊讶的发现屋子里居然还有一个人——竟然是谢谨!
谢谨本来坐在大姑姑床前,看到徐趣来了也是马上起身,在看到徐趣身后冒出来的缓缓时,她尽管沉默着,微微瞪大的眼睛也还是显露出惊讶的神色。
大姑姑本来笑眯眯的看着徐趣,一见到缓缓也是不悦的皱眉,且直接对缓缓出言不逊道:“你怎么来了?”
如此突然的不讲情面让缓缓一时尴尬在原地不知如何回应。